桑瑜头叩在地上,郑重说道:“桑瑜请求祖母代写放妻书,若祖母不写,桑瑜就一直堵在门口,直到祖母写为止。”这时,一小厮踉跄慌乱跑来,急急道:“老夫人,太医说少爷没有求生意志,跟十年前一样,恐命不久矣。”十年前,沈康重金求医,幸遇胡人郎中才从鬼门关救回沈棣,现在那胡人郎中到处游历早不见了踪影。桑瑜拼命的给老夫人磕头,哭着求她:“祖母,桑瑜只要一封放妻书。”“只要一封放妻书,沈棣的命,我来救!”
“梁征!骑马加急带李太医来!快!”
梁征直接飞到马棚,选中一匹汗血宝马,夹紧马肚,策马直奔李太医府上。
沈棣看向晕倒的桑瑜,心痛如绞,仿佛一把锐利的刀子刺入他的心脏,泪水悄然滑落,十年前的那一幕重现眼前,他依旧无法承受。
痛苦在作祟,他的剑绝情刺入王婉的身体,痛苦多一分,剑入身便深一分!这一刻没有亲情!只有恨!
还在苦苦求饶的王婉,终于在剑刺入身体的那一刻清醒过来,她冷声道:“表哥,我只是爱慕你,我有错吗?”
“我想嫁给你,我有错吗?”
“伯母因为门第之见,不顾我的死活,硬要把我嫁给别人,我下毒杀她,我有错吗?”
“我不过是想嫁给喜欢的人,我以为伯母死了,我们之间的阻碍就没了,可是你为何与他人成亲?!”
“现在表嫂也死了,表哥,我终于可以嫁给你了,你娶我好不好?”王婉说完后,诡异的笑出声,她疯了,彻底疯了!
沈棣对眼前的王婉恨之入骨。
他紧紧皱着眉头,双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嘴唇微微颤抖,一口血闷在胸口。
他双手微微颤抖,沙哑出声:“我母亲想要将你嫁给他人,是她的错!”
“对你有门第之见是她的错!”
“我替母亲向你道歉!”
沈棣向前一步,剑刺入她的身体又多一分,王婉的嘴角流出鲜红血液,神态凌乱有些恍惚。
他怒道:“可是我夫人有何错!”
“你设计陷害她推你入河,祖母因疼惜你而怪罪她,你没错?!”
“你下毒害她,你没错?!”
“我设计娶她是我的错,不是她的错!”
“她嫁给我,却因我而死,”他猩红着双眼,泪流不止,转头看向桑瑜,颤抖着说道:“是我的错!”
“一切都是我的错!”
沈棣说完这句话,剑直接从王婉胸前贯穿到后背,旋即一口血从沈棣口中急促喷出,他身体晃荡,拔出剑撑在地上。
若得再生……
“桑瑜,我不会再用计谋与你成亲,若有来生,你真心嫁我可好...”
他的心已经痛苦到了极点。
他只想追随她而去,那里有她和他的母亲。
剑倒了,沈棣也倒了,他瞬间觉得解脱了。
丫鬟翠儿急急道:“少爷,少爷......”见沈棣昏死过去,她用拇指狠掐桑瑜的人中,哽咽道:“小姐,快醒醒,小姐...”
在一股刺痛中,她慢慢睁开眼睛,仿佛从深深的梦境中苏醒过来。
她抻着身子起来,看见倒在血泊里的王婉,又看到昏倒吐血的沈棣,瞬间清醒,她匍匐到沈棣身边,紧紧的抱住他,声音带着哭腔:“翠儿,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事先吃了解毒丹,也预料此毒的毒性,但是她没想到解毒丹护住她的心脉,却让她昏睡过去。
翠儿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桑瑜。
桑瑜拿出丹药喂给沈棣,护住他的心脉。
此时,李太医已经在一路颠簸中到了沈府,官帽都颠歪了,他脚刚落地,梁征将马和马鞭交给门口小厮,抓着他直飞内室。
桑瑜将沈棣交给太医后,便起身去找佟老夫人。
佟老夫人接到消息后,正着急出门去看沈棣,却被迎面而来的桑瑜堵在门口。
桑瑜头叩在地上,郑重说道:“桑瑜请求祖母代写放妻书,若祖母不写,桑瑜就一直堵在门口,直到祖母写为止。”
这时,一小厮踉跄慌乱跑来,急急道:“老夫人,太医说少爷没有求生意志,跟十年前一样,恐命不久矣。”
十年前,沈康重金求医,幸遇胡人郎中才从鬼门关救回沈棣,现在那胡人郎中到处游历早不见了踪影。
桑瑜拼命的给老夫人磕头,哭着求她:“祖母,桑瑜只要一封放妻书。”
“只要一封放妻书,沈棣的命,我来救!”
“棣儿都跟我说了,不是你推王婉的,祖母跟你道歉,你别离开棣儿,别离开沈家好吗?”祖母沙哑道。
桑瑜艰难道:“桑瑜不能留在沈家,还望祖母成全,祖母耽搁一分,沈棣的命就晚救一分。”
佟老夫人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铁了心的要离开沈棣,离开沈家,她无奈的说道:“罢了罢了,拿笔来!”
看着佟老夫人提笔在黄纸上写着放妻书,桑瑜心如刀绞,感觉心脏像被人捏紧一样。
她以为她的婚姻,是沈棣用计谋所得,她应该恨他才对。
她为什么不恨他?
反倒因为离开他,心觉痛苦,呼吸困难。
直到此刻,她才认清自己的内心,她是喜欢他的。
佟老夫人将放妻书交到她的手中,没有再多说什么,急匆匆去了沈棣房中。
桑瑜收起放妻书,起身擦干脸上的泪水,径自朝沈棣房中走去。
沈康急的在房间内来回走了几圈,见桑瑜来了,忙拉着桑瑜来到沈棣床边。
桑瑜摸着沈棣的脉搏,脉搏虚弱,毫无求生意志。
幸好提前给他吃了护住心脉的丹药,她取出银针,扎在他手指的穴位上,扶起他搂在怀里,转头对祖母、公公及房间内众人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沈棣会没事的,我有几句话想对他说。”
祖母心疼的摆了摆手,示意房间内众人都下去吧。
众人退散后。
桑瑜的唇靠近沈棣耳边,冷声说道:“我知你意识模糊,但我说的话,你一定能听见!”
“沈棣,你记好了,新婚之夜,你送我入牢,我恨你!”
“今日的一切都是我设计的,我就想看到你死!”
“如今我得偿所愿了,看到你这样,我比谁都高兴。”
她的每一句话,不仅伤害着意识模糊的沈棣,也像一把刀一样,一刀一刀刺向自己。
她忍着痛,继续说道:“你这个病秧子,快点死吧。”
沈棣觉得耳边余音缭绕,似乎是有人在诅咒自己快点死去,他艰难的撑开眼皮,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他看清了,是桑瑜,是那个前几日还柔情蜜意答应和自己圆房的夫人。
他叹息,终究是捂不热她的心,她竟然还咒自己快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