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眉心如擂鼓,惊惶之下瞥见针线篮,忙拿起剪子挡在身前。她显然不曾伤过人,拿着剪子还没做什么,自己就先吓得手不稳:“你,你不要过来。”她一开口,眼眶里的眼泪就藏不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玉金和银珠就歇在隔壁厢房,她担心引来人,不敢大声哭,于是抽抽噎噎的,委屈巴巴的模样,又脆弱又强撑坚强,让人爱怜。“把剪子放下,别伤着自己,乖,听话。”顾覃渊很有耐心地循循善诱。换做平时,有人若不顺他的意,他可不会如此客气。
顾覃渊餍足地抿了抿唇,迈步要向她靠近。
柳如眉心如擂鼓,惊惶之下瞥见针线篮,忙拿起剪子挡在身前。她显然不曾伤过人,拿着剪子还没做什么,自己就先吓得手不稳:“你,你不要过来。”
她一开口,眼眶里的眼泪就藏不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
玉金和银珠就歇在隔壁厢房,她担心引来人,不敢大声哭,于是抽抽噎噎的,委屈巴巴的模样,又脆弱又强撑坚强,让人爱怜。
“把剪子放下,别伤着自己,乖,听话。”顾覃渊很有耐心地循循善诱。换做平时,有人若不顺他的意,他可不会如此客气。
顾覃渊笑眯眯的,可柳如眉不觉得亲和,只觉得恐怖,玉面修罗四个字,这一刻得到具象化。
“殿下既已得了想要之物,还请您离去,之后不要再来臣女闺房。”她咬着唇,断断续续说完一句话,已经哭得满脸泪痕。
顾覃渊看她哭得这样凶,眉头拧起:“我要的并非只是那几个荷包,应该知道。”
柳如眉当然知道,正因为知道,她才如此害怕。
她想问安随风被派去边关,是不是他从中作梗,可她没有勇气开口。
顾覃渊看了她一会,又想向她靠近,柳如眉立即握紧手中的剪子。
“殿下若再向前一步,我便不会再客气,届时若伤着殿下,想来殿下也不好开罪于我。”柳如眉瑟瑟发抖警告他。
顾覃渊倘若真的受伤,人是在尚书府伤的不说,还是在未出阁的女子闺房里被伤,传出去有伤国体,怎么都是她占理。
她本意是威胁顾覃渊,结果对方不怒反笑:“你大可伤我。”
柳如眉愕然地瞪大眼,这个疯子!
不过转念一想,心想顾覃渊怕是看不起她,他年幼时就上战场,文物双绝,她一介深宅女子,难能伤得了他?
不能伤他又如何?她还可自戕保全清白,如此想着,她如抓着救命稻草般,抓紧手里的剪子。
顾覃渊兴味黯然地观察她的反应,觉得柳如眉实在可爱。
直到柳如眉眼里露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手抖地厉害,真是怕极他,顾覃渊脚步顿了顿,还是没有再靠近她。
“哎,柳娘子性子真是刚烈,出乎我的意料。”顾覃渊背在身后的手摩挲着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不知想着什么。
“是殿下欺人太甚!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的!”柳如眉气愤反驳。
顾覃渊愣了愣,哈哈笑了两声:“这个比喻甚至有趣。”
柳如眉方才太气愤,说话时没控制声音,玉金听见动静,披上衣裳过来询问:“小姐怎还未睡?”
“我睡醒,有些想念安小将军,正自言自语,你回去吧,我无事。”
柳如眉担心玉金推门进来,看见屋里杵着顾覃渊这个大活人可了不得。
情急之下她随口找了个借口,话未说罢,她便觉得屋里的气温冷了几个度。
她不敢看顾覃渊的神情,紧盯着门口方向。
顾覃渊夜里到她闺房的事,决不能闹大,事情一旦捅出去,她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一旦外人认定她和顾覃渊有瓜葛,她如何心安理得声名狼藉嫁给安随风?柳如眉咬紧牙关,想到种种,已经头疼脑热。
她身为庶女,出身不比嫡女,所以更加看重自己的名声。
她和太子夜半见面,无论她是否愿意,都会被世人指责水性杨花。
到那时,她还不如一头撞死罢了。
“安小将军去边边,确实苦了您,不过您别担心,安晓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会如约和您成亲的,您最近看多了聊斋心神不宁,若是觉得害怕,要不要奴婢陪您睡?”
玉金失笑,站在门外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衣裳,她还说主子怎么半夜不睡,原来是想安小将军。小姐和安小将军确实是郎才女貌,极为登对的一对。
“不用,我就歇下了,我喝了安神汤,困倦的很,明日你不是还有事?快歇吧。”
柳如眉紧张起来,不自觉放缓呼吸,害怕自己的谎言随时会被揭穿。
“那奴婢先去睡了,您睡不着的话,叫奴婢一声就是。”玉金没有多想,加上明日还要出府帮小姐抓安神汤的药,确实要早起。听主子的声音没什么异常,才放心离开。
柳如眉听着门外走远的脚步声,长舒了一口气,没好气地瞪向顾覃渊。
结果一转头,见顾覃渊沉着脸,立时怂了,悻悻地收回目光。
“殿下快些走吧,别被瞧见了。”说罢柳如眉脸颊有些发烫,这么说,像是两人……
“好,我就走,你好生休息,别哭,嗯?”顾覃渊看着她渐渐泛起红晕的脸,面色柔和下来。
柳如眉蹑手蹑脚开了窗,左右看了一眼,确定窗外无人松了口气,催促顾覃渊。
顾覃渊拿上荷包,经过柳如眉身边时,停下脚步,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慢悠悠道:“原来有人怕鬼魅。”
他不掩调侃的神色,没有恶意,可就是无端让柳如眉恼羞成怒。
“殿下与其取笑臣女怕鬼魅,还不如周全一下自己的为人处世。”
她这是在暗讽顾覃渊身为太子,却是无礼之辈,和登徒子无甚区别。
顾覃渊并不反驳,反而很骄傲自满似的扬起嘴角:“小姐夸的,我很是受用。”
“别怕。”他又补了句,未了,蜻蜓点水般在她嘴角落下一吻,然后扬长而去。
柳如眉没反应过来,顾覃渊就已经消失没了踪影。
她气不过,低声骂了声:“流氓!”
柳如眉用帕子擦了擦嘴,用力地把窗户关上。比起鬼魅,顾覃渊可可怕多了,柳如眉暗暗腹诽。
少女盯着紧闭的窗户,觉得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不如,给窗户上锁?
柳如眉拿起窗栓,想着把窗户栓上,顾覃渊就不能来去自如,也许好些,看来睡前得让玉金她们吧房间的门窗全都给锁上。
没一会,柳如眉就摇了摇头,光是靠闭门锁窗,可不能防住此人。
就他的秉性,若是急眼起来破窗而入,那动静,整个尚书府都能听得见。
一国太子,强闯她的闺房,又是在深更半夜,她的名声自此尽毁。
皇后娘娘与圣上是睿智明理之人,可再明理的人都更偏疼自家人。
尤其是皇家。
届时只怕给她扣上一个魅惑太子的罪名,说她不守妇道,和安家定了亲,还不安分,借此降罪尚书府,她的家人不就受了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