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祉眼神坚定地望着她,手也握得更紧了一些:“我信你!”云海棠在太傅府上抢救梁老夫人一事,萧承祉全程看见。那日,他为了躲过查找刺客的金吾卫,在白梅中隐了许久,心中对她的医术和胆识已是佩服万分。云海棠的一颗心扑通乱跳,不仅是因为他如此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更因为他让她深夜入宫医治。她的心中有很多的犹豫,但萧承祉一脸恳求的表情,让她实在不忍拒绝。这一切都应是他瞒着太后所为的,他虽贵为皇子,却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哪怕是想救自己生母这样一个朴素的心愿,却都不能昭然行事。
醉酒将歇已是夜幕时分,云怀远因新职之地在浙苏的西陵湖畔,心头勾起许多不为人知的陈年往事,不知不觉喝了不少的酒。
江老夫人见云海棠今晚意兴盎然,自己也已觉尽兴,便答应让景云留下来照顾她们主仆二人,命小厮驾来马车,自己先陪云怀远回府了。
翠喜是个不胜酒力的,江老夫人在的时候还有所收敛,待他们走后,便被云海棠唆着跟景云划拳行令,因为输的多,没一会儿便喝得迷糊。
“再来!”翠喜不服气,两腮已经泛得通红,却还趁着酒劲欲再逞强。
景云却道:“小云将军,翠喜姑娘喝得不少了,夜已深,我还是送你们回府吧!”
云海棠知道是景云舍不得让她醉酒,遂点头答应,扛了翠喜便去出门。
小丫头着实有些沉,云海棠扛了几步路,在下楼转角的阶梯上,想了想,还是把她递给景云:“你帮我扶着吧!”
景云自是愿意。
三人正调整着姿势,楼上厢房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乌压压地下来一群人,个个东倒西歪。其中,有好几个人明明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摆,却还是簇围在一个肚大腰圆的胖子身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
云海棠认出来,其中一人正是葛洪,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到自己。
这群人从身边经过后,景云才接过翠喜的胳膊,想搭在自己的肩上,但因翠喜个头小,又不发力,怎么都挂不住。
恰在这时,翠喜的身后突然多出只手,帮着一抬,力道刚刚好,景云便道:“小云……”
甫一回首,立马改了口:“谢兄台!”
窦径踪的怀里正搂着醉如轻絮的贺疏影,目光有些尴尬地望着云海棠,嘴唇微微颤动。
云海棠也望向他:你装,你继续装。
楼下几人忽抬头来唤:“窦侍郎——”
窦径踪一个转身,身影挡在云海棠与那些人之间,没有说一句话,匆匆扶了贺疏影便下楼去。
“那人莫不是今年的新花魁,也能叫你望得出神,窦侍郎可不能得陇望蜀啊!”楼下几人借着酒意,随口拿他调侃。
窦径踪却认真道:“不是不是!不敢不敢!”
云海棠一晚上的好心情被突如其来的打扰弄得意兴阑珊。
京城虽大,却还是小,真希望能早日随阿爹去浙苏总督府,眼不见心不烦。
景云扛着翠喜,每一步都走得小心,根本没在意云海棠的变化。
“老景,你们先回去吧!”云海棠在身后突然道。
“那你呢?”
其实,她只是想趁着夜色一个人走走,静一静心,但又怕老景多问,于是在准备跨出望月楼大门时,转念道:“积善堂说白日登错了银两数额,让我留下核对。”
“好,那小云将军早些回!”景云不担心她,以前在军中时,什么黑路她没走过,又有一身好武艺,她不打劫别人就是好的了。
“堂主!”门外倏尔有人唤道。
景云见一个颀长之躯进了望月楼,心道必是积善堂堂主,来与小云将军核对银两的,于是安心带着翠喜回府去了。
来人确实是积善堂堂主,璟王萧承祉。
只见他眉头紧锁,跨步极大,在一片夜色中显得很是焦急。
他匆忙往楼里走去,连站在门侧的云海棠都没有发现。
不一会儿,只见他怀揣着一只粗线荷包又重新出来,这一回,瞧见了还没动身离开的云海棠。
“海棠!”萧承祉把荷包赛进衣袖,见到她时,眉结已经舒展,眸中泛起一丝星光。
“小橙子!”云海棠本来还在暗自神伤,但见到他便有些忘却了,“望月楼都快打样了,你这才来做什么?”
萧承祉向身旁的侍卫微微侧目,侍卫立刻明白,牵了马车往远处去了几步。
“海棠,借步说话。”
云海棠随萧承祉往望月楼侧面的小街上走了一截,只听他口中说道:“我生母连日来身体不适,但她又请不到太医,今日冷宫中有人来找我,说是我生母她……她有些艰难……怕是……”
见萧承祉眼眸暗淡,云海棠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听他的口气,他的生母好似有些危在旦夕。
“你现在这是……”云海棠关切地问道。
“我平日的银两归于太后管理,一时拿不出来,便借积善堂的一用。”他说着,把衣袖里的荷包递于她看。
积善堂当日是由他创建的,想来堂主借用必是无碍。
“可是,这么晚,你去哪找大夫?”云海棠看到,那荷包里的银两其实并不算多,只因积善堂刚刚筹建,商贾捐赠有限,而连日来又多有求援之人,故银池所剩无几,差不多全在这儿了。
但她没这般说出口,怕透出他的窘境。
“海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萧承祉突然握住她的双手,“你能不能……能不能救救我生母?”
“我?”云海棠一时有些惊讶,“可我并不是大夫。”
萧承祉眼神坚定地望着她,手也握得更紧了一些:“我信你!”
云海棠在太傅府上抢救梁老夫人一事,萧承祉全程看见。那日,他为了躲过查找刺客的金吾卫,在白梅中隐了许久,心中对她的医术和胆识已是佩服万分。
云海棠的一颗心扑通乱跳,不仅是因为他如此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更因为他让她深夜入宫医治。
她的心中有很多的犹豫,但萧承祉一脸恳求的表情,让她实在不忍拒绝。
这一切都应是他瞒着太后所为的,他虽贵为皇子,却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哪怕是想救自己生母这样一个朴素的心愿,却都不能昭然行事。
被握着的手一时没有放开,萧承祉希翼的眼神在夜空下显得格外璀璨。
“好!”云海棠弯起一抹宽慰的笑,点头答应了下来。
宫门酉时已下匙,任何人不得进出,若有特别紧急情况,均需请奏,将奏折由宫门缝里递给皇门使,再呈司礼监提督太监审定。
萧承祉虽有皇子令牌,但多携了云海棠一人,便不太方便。
他正在想是不是将云海棠乔装打扮成自己模样,由侍卫携令牌送入宫,自己于宫外等候,云海棠已想好了主意,自行上了马车。
“这怎么能行?”萧承祉看到她的动作,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