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林已经与几位掌门站在房内。房间内丝毫没有打斗的迹象,吴罡的尸体歪坐在墙边,一只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双目圆瞪、鲜血满地。秦清淮蹙眉问,“怎么会这样?”段青林最先发现的尸体,进而回道,“晚宴之前我曾派人来请,那时吴掌门还活着,只说是吃坏了肚子会晚点过去,让我先开席。可宴席结束我都没看见他,想着来看看他,半路上遇到他徒弟,便一道过来,到门口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当时门没锁,一推就开了,之后就是眼前这一幕。”
丘辰前去开门,秦舒言忙低眉顺眼的站在她表哥身后。
敲门的人是段青林的徒弟,神色慌张的拱手道,“秦谷主,有人发现霸刀门的吴掌门死在了房间内!现下师父和诸位掌门都已经过去了!还望秦掌门速去!”
来人拱了拱手,转身要去通知下一个。
秦清淮吃惊之余,忙叫住他问,“你可知吴掌门的死因?”
那小徒弟回身站定,回道,“好像是被人用利器割了喉。”
割喉!霸刀门的掌门被割喉!
秦舒言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间成了凶手的帮凶,不然凭吴罡的一手快刀,试问这青云台上谁能轻松的将他封喉。
她的目光不由得看向秦清淮。
此时秦清淮的眸色恢复了往常的淡漠,抬头看秦舒言时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目光,起身道,“走吧!我们去看看!”
青云台上没有什么花哨的布局,从回廊穿过仪门沿花荫小径而行,向前走,视野逐渐开阔起来。东侧的厢房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哭声撼天动地。
丘辰上前拨开众人,给秦清淮辟出一条路。
段青林已经与几位掌门站在房内。
房间内丝毫没有打斗的迹象,吴罡的尸体歪坐在墙边,一只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双目圆瞪、鲜血满地。
秦清淮蹙眉问,“怎么会这样?”
段青林最先发现的尸体,进而回道,“晚宴之前我曾派人来请,那时吴掌门还活着,只说是吃坏了肚子会晚点过去,让我先开席。可宴席结束我都没看见他,想着来看看他,半路上遇到他徒弟,便一道过来,到门口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当时门没锁,一推就开了,之后就是眼前这一幕。”
房间内的陈设没有乱,房门也没有上锁,看来凶手是熟人,应该就是这青云台的人。
秦清淮走到尸体旁边,挽袖伸手去掰开那只捂着伤口的手,手臂上的尸僵已然出现,但还未蔓延全身,死亡时间应该有一个多时辰了。
挪开他的手掌,一道狰狞的伤口显露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刀伤。
江湖各派大多都是用剑,要么是练拳、练掌,使刀的也就只有霸刀门。
秦清淮起身环视四周,旁边架子上放着吴罡的那把通体赤红的锟铻刀,他上前拔开刀鞘,刀锋上隐约有被擦拭过的血迹。
“想必这就是凶器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清风观的太虚道长上前比对,点头道,“是了!伤口吻合,上面还残存着血迹,应该就是凶器了!”
谁能想到,刀法独步天下的吴掌门有一天居然会死在自己的刀下。
跪在一旁痛哭的霸刀门大弟子,转身膝行至段青林面前,重重的叩首、涕泗横流道,“求段掌门彻查此事,为我师父报仇!”
段青林面上悲戚,忙扶起他,“放心,这么多掌门叔伯在呢!我们定然不会让吴掌门死的这般不明不白。”
段青林让无关的人散了,又安排了一间偏僻的屋子妥善安置吴罡的尸身,随即召集众门派到前厅议事。
秦清淮步伐缓慢走在人后,低声问秦舒言,“你那个蛊有多厉害?”
秦舒言四下瞄了一眼,“我那个蛊固然磨人,但绝不会让这么一个高手危急关头,没有一战之力。”
秦清淮垂眸看着脚下的砖石路面,“依现场的状态来看,应该是吴罡的熟人。吴罡对此人未设防,不然自己的刀怎么会成为人家手中的凶器。”
秦舒言小声提醒,“可就算是熟人,这个凶手的武功应该也不错,不然不可能做到一刀毙命。”
秦清淮微微皱眉,“这么说,这件事段青林没了嫌疑。”
秦舒言虽然不愿承认,但以段青林的能力来看,这件事他确实做不到,不过也不能彻底排除,“也不是完全没有嫌疑,只能说明这件事不是他亲手做的。”
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踏进前厅,秦清淮随各掌门在各自的位置上就坐,秦舒言和丘辰站在他身后。
有人在宴会前见过吴罡,所以他被害的时间大致能推测出,那个时间大家都在宴饮,中途也没有人离场,各派的小辈们吃完饭各自玩闹,有的能相互证明;有的则不能,就好比秦舒言和丘辰二人。
秦清淮自然不能让这个屎盆扣到他们药王谷的头上,“段掌门!以现场来看,应是吴掌门的熟人,再者此人就算吴掌门不设防,能够一刀致命可见武功也不低。诸位是觉得我的护卫和丫鬟,符合以上哪一点?”
剑仙派的门主言辞狠厉道,“你们药王谷虽以行医治病著称,但巫医一门的鼻祖是你的祖奶奶,沾亲带故、医毒一家。焉知你此次来青云台不是来报仇的!”
秦清淮不屑一笑,“剑宗这个话我就听不懂!这些年我在药王谷闭门不出,此次来青云台是段掌门下请帖请来的,怎么就变成是我上山来蓄意报复了?”
厅内一片寂静,他说的没错,他此次出谷完全是收到盟里相邀,这是大家都是知道的。
天机阁的老阁主拂着胡须,厉目斜视,“秦谷主莫要巧言善辩!往年盟会并未发生过任何事,只你一来,吴掌门就死了,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秦清淮整了整衣袖,眸色微沉,慢条斯理道,“老阁主,理可不是这么论的!你怎么不问问段掌门,往年都不请我,这次无相心经丢了却突然想起我,到底是何用意?而这无相心经怎么就丢的这么干净呢?”
他突然祸水东引,在场的诸位皆是一愣,段青林与药王谷的仇,不用上点年纪的人都知道,这次突然请他来确实古怪。
他们都是因为无相心经失窃而来,当晚便闹出人命,很难让人不会觉得这是场阴谋。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很难拔出,众人的目光不禁看向段青林,似乎都想听他给个说法。
段青林没想到他话锋转的这么快,正迟疑的想着如何回答,天机阁老阁主拍案怒道,“你休要胡搅蛮缠!段掌门请你来还请错了不成?”
秦清淮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老阁主这般维护,晚辈就不多问了!”
他冷下脸来,语气中带着寒意,一字一句道,“不过有句丑话我必须要告诉诸位,我药王谷确实医毒一家,若是想杀人,一起杀了多过瘾,我又何必在这跟你们多费口舌!你们不累,我还嫌累呢!”
此言一出,厅内的气氛瞬间降了下来,与方才的温文尔雅,秦清淮此刻简直判若两人。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在下毒这方面江湖上无人出其右,他一旦发了狠,只怕在场无人生还。
他这话虽然狠了点,但却是这么个理儿,况且吴掌门并没有中毒的反应,而且人也是在清醒的时候被杀的,更没有迷药的痕迹。
天色已晚,他们议了半天也没议出什么结果,各自回去,明日再查找线索。
回到房中,秦舒言坐在案前双手捧脸崇拜的看着秦清淮,“哥,你方才太霸气了!他们应该不会再怀疑咱们了吧!”
秦清淮嘴角勾笑,无奈摇头,他这个傻妹妹光顾着洗脱嫌疑,眼下凶手神出鬼没,第一个杀的还是中了蛊的吴罡,根本看不出对方的武功到底如何,更难保他们几人不在对方的暗杀名单里,看她的态度倒是无所畏惧。
单林生站在门外敲门道,“秦谷主,睡了吗?”
丘辰去开门,秦清淮邀他进来,想必他是来与他探讨凶手的事,招了招手,让他过去与他们同坐。
单林生风风火火的进来也未寒暄,眼下这个局面人人自危,此刻青云台上他能信得过的也就只有药王谷的秦家兄妹,直言问,“秦谷主觉得这凶手杀吴掌门的动机是什么?”
秦清淮淡淡道,“去杀人连凶器都不带,应该是临时起意吧!”
“可既是熟人又有作案时间,几乎没人能同时满足这两点!总不能是吴掌门自己抹了脖子吧!”单林生方才在前厅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会不会是有人说了谎?”
秦舒言问,“能在哪说谎呢?请他去花厅的小徒弟说了谎?可是不可能啊!如果他早就死了,尸僵不可能骗人。”
“可花厅离后院那么远,往返若是用轻功的话至少要一盏茶,但如果有人用轻功飞檐走壁,青云台上都是习武之人,不难察觉!”单林生喃喃的说完,突然问,“你们说这个凶手会不会还要继续杀人。”
“我觉得会!”秦舒言顿了顿道,“而且我还觉得,无相心经被偷和这个凶手杀人,肯定有必然的联系。或者找到无相心经,就能找到凶手也说不定。”
单林生抬眼看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跟段青林就脱不了干系。他召集我们来,说不定就是为了方便杀。”
“你的意思是,无相心经没丢!”秦舒言手上有一搭无一搭的抻着面纱玩,“刚开始我以为,他叫我们来是为了对我们动手,眼下这个情况看来,是我狭隘了。也许他这次不单单是为了对付药王谷。”
单林生又问,“可是秦谷主方才不是说,这个凶手武功不低吗?段青林没有武功傍身,谁又能听他指派,还是去杀吴掌门呢!”
秦清淮回忆着杀人现场和伤口的位置,分析道,“凶手夺刀、杀人,一气呵成,应该是在吴罡背后进行,刀伤的着力点应该是由下至上,这人很可能是个左撇子,下刀又稳又准,这杀人的手法倒像是个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