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令松了口气,“还不快过来,给离大夫道歉。”男子虽然发懵,却不敢不听话。他拉着儿子走过来,满脸不情愿。“跪下!”吴县令一个扫堂腿,男子就跪在了离若舟面前。“磕头!”吴县令又道。夫子的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情况?“磕头就不必了,谁打的人,谁道歉。”离若舟指着那个男童,“让他过来,给我弟弟道歉。”“是是是。”吴县令连连点头,一把将男童推搡过来。“快给你这位小同窗道歉!”男子被吓得满脸通红,还在不停抽噎
“你闭嘴!”吴县令转身训斥了一句,“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无知小儿闯了大祸,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离若舟没有深究吴县令这句话的意思,依然面色冷淡。
她的反应在吴县令看来,就是成竹在胸。她知道自己背后有势力,所以不怕他这个县令。
吴县令越发伏低做小,“离大夫,今天的事,是他们不对。我让他们给你道歉,再陪您诊金如何?”
“嗯。”离若舟的脸上没有欣喜,似乎吴县令做的这一切理所当然。
吴县令松了口气,“还不快过来,给离大夫道歉。”
男子虽然发懵,却不敢不听话。他拉着儿子走过来,满脸不情愿。
“跪下!”吴县令一个扫堂腿,男子就跪在了离若舟面前。
“磕头!”吴县令又道。
夫子的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情况?
“磕头就不必了,谁打的人,谁道歉。”离若舟指着那个男童,“让他过来,给我弟弟道歉。”
“是是是。”吴县令连连点头,一把将男童推搡过来。“快给你这位小同窗道歉!”
男子被吓得满脸通红,还在不停抽噎。他怯生生地看了吴县令一眼,又看向小丸子。男童的眼中已经没了最初的傲ʝʂɠ气,只剩下了畏惧。
“对……对不起。”男童眼眶绯红。
“离大夫,你看这……”吴县令试探地问她。
离若舟依然冰冷着脸,“除了我弟弟,这里应该还有很多孩子被他打过。”她看向周围的一群人,“你们谁给他磕过头,可以站出来。”
周围的一众孩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孩子的眼里看不出官职大小,他们只知道,在一个地方,谁看上去最凶,他们就听谁的。
有一个孩子站了出来。“他打过我,还让我磕头。”
离若舟看向那个孩子,大约七岁的样子。
“他踢我屁股,还不让我告诉我爹。”又有一个糯叽叽的声音道。
那个孩童比丸子还小,充其量五岁。
哪个孩子不是父母的掌中宝,他们万万想不到,将自家孩子送到学堂,小小年纪却被这般欺凌。
“我也给他磕过头,他还抢我的东西吃。”
“他天天让我把午膳里的肉给他……”
很快,一个个小男孩都站了出来,你一句,我一句。
吴县令老脸通红,低头不发一言,只瞪着跪在地上的男童,目光如冰刀。
离若舟看着那群小脸红扑扑的孩子,什么都没说,只给了吴县令一个眼神。
“道,这就道歉!”吴县令将侄子拉过来,“去,你自己做的孽,自己去还!”
“儿子!”男子觉得自己小舅子的心真狠。可他看着自家儿子如此处境,也没有任何办法。
男童一一作揖赔礼,待他走完一圈,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把他带出去,让他闭嘴!”吴县令瞪向自己的小舅子。
“离大夫,今日之事本官确实不知。这……这些人,也不是本官派来的。”说罢,他看向领头的官差。
“你死了?说句话!”
官差一哆嗦,“是,我们是被舅……舅老爷带过来的。”
离若舟拉过小丸子,替他擦拭脸上的泪痕。“你要原谅他吗?”
小丸子沉思片刻,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这个小不点的身上,等着他的下文。
“嗯。”小丸子点头,“虽然他先打我,可我也打了他。他跟我道歉,那我也跟他道歉。”
小丸子说着,走到胖乎乎的男童身边。“对不起。”他朝着男童作揖行礼,动作不卑不亢。
临了,他还将自己手里的药瓶递过去。
男童怯生生看着小丸子,迟迟才接过。
夫子看到这一幕,满脸欣慰地点头。
他忽然觉得,离若舟这种教孩子的方法,也不是不行。不过……夫子暗暗看向离若舟,也不知这位脸上有残的姑娘是何方神圣,能让县令大人这般忌惮。
人不可貌相啊!
吴县令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还好这孩子没有揪着人不放,若他说一句“不原谅”,恐怕自己还得在这里赔笑。
出学堂时,离若舟拒绝了吴县令派人送他们回扶桑镇的好意。
“小姐,你若是心疼丸子,今日就将他带回去,明日再送来。他都受伤了。”看着离若舟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小虎道。
“今天这些事,他以后还会遇到很多。有时候,该放手就得放手。”出了学堂的大门,离若舟这才道。
“小姐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丸子。”小虎被派来弥安城,专程照顾小不点。今日出了这样的事,他生怕离若舟责备自己。
“嗯。”离若舟并没有说他一句。
县衙大院,吴县令刚刚进入院子,就听到了头顶一阵扑腾声。
他心中一紧,抬头果然看到了那只白鹰。
白鹰还未停下,他的头上就出现了一坨黏黏的东西。
吴县令心里将这死鸟骂了千万遍,可还是抬头满脸笑意。
“鸟大人,可是有何吩咐啊?”
白鹰落在吴县令手上,他习惯地从铃铛里掏出字条。看着看着,吴县令脸色就变了。
上面说,官差本是为百姓办事的,却被吴县令用于私用,徇私之名坐实。他的家人在外耀武扬威,欺负弱小,欺诈百姓,有辱父母官的门风。今日之事,让吴县令好好处置。如若不然,三日之内他的县令之位不保。
吴县令吓得当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原本已经平复的火气,此刻又冒出来了。
“来人,去把那个耀武扬威的家伙打五十棍!”
很快,院外传来了小舅子的惨叫。
县令夫人刘氏哭着跑来求饶,说什么自家弟弟是刘家三代单传,不可有伤。还说弟弟的儿子以后也是他们的儿子。
刘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县令一脚踢开。
儿子?他宁可没有儿子,也不会过继那个孩子了。
清晨,扶桑镇后山。
离若舟的腿上绑着几个小沙袋。
莽爷指着远处的一片竹林,“你今日的任务,就是围着竹林跑二十圈,能脸不红气不喘,就再加沙袋。”
离若舟抬了抬脚,好家伙,确实重。
可她没有说什么,看着前方的目标,迈腿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