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若舟竟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几分委屈和落寞,她忽然心口跳了跳,竟感受到了一抹——心疼。“生病了?”离若舟伸手探上他的额头,皱了皱眉,“没发烧啊。”初九也不躲开,任由她的掌心触在自己额间。“一会儿吃完了饭我给你把把脉。”离若舟总觉得初九有些虚弱。初九点头,一勾唇,笑了。“哟,都吃着呢!”莽爷惊天动地的声音传来。众人并不诧异,因为莽爷每次来离家,都很会挑时间。云屏急忙起身,“莽叔,我给您添副碗筷?”莽爷
济善堂也并非每日都忙碌,有时候没几个病人,离若舟就稍微闲一些。
今日病人陆陆续续,并不多。大虎和初九在后院捡药,初九不能说话,大虎不爱说话,两个人在一处沉默了大半天。
杨鸾从前堂过来,手里端了一杯茶水。
“请问茶壶在哪?”杨鸾客气地问大虎。
大虎一指厨房,“只有凉开水了。”
杨鸾笑了笑,“离大夫说,她就要凉开水。”说罢,他端着茶杯进去了。
两人继续捡药,大虎来济善堂帮忙也不过月余,对草药还不太熟悉,更多是给初九打下手。
没一会儿,杨鸾又进来了。“离大夫说她有件衫子,不知在哪个屋?”
大虎皱了皱眉,看向初九低声嘟囔。“这小子到底是来学医的,还是来伺候小姐的?怎么又是倒水,又是拿衣裳。云屏不在,显得他……”
初九将手里那把晒干的药材扔进框里,起身斜睨了杨鸾一眼,默默走进屋子。片刻后,初九手ʝʂɠ里拿着一件薄薄的外衣出来了。
“多谢了。”杨鸾笑了笑,准备伸手接过外衣。
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衣裳,初九已经拿着外衣闪身离开了,独留给杨鸾一个背影。
济善堂外间确实有些凉意,一件外衣披在了正在写药方的离若舟身上。
离若舟回头,看到初九,“是你啊。”
初九双唇动了动,低头将她身边的凉茶推开,重新递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他指了指外面:
——天气转凉,喝些热的。
离若舟轻勾唇角,端起茶杯看了看,又闻了闻。“你在里面放了冰糖?”
初九点头。
“我喜欢。这茶太苦了,放点冰糖甚好。”离若舟喝了一口,顿觉舒畅。
初九的眼中露出笑意。
“原来离大夫喜欢在茶里加冰糖啊,我记住了,下次……”杨鸾的话还未说完,便迎上了初九那双犀利的眸子。
杨鸾下意识一抖。再抬头时,初九正温和地替离若舟的茶杯续上热水。
杨鸾使劲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刚刚看错了。
“离大夫,离大夫!”孟里正带着几人进了济善堂,个个脸上带着笑意。“这一季的草药全部种下了,按照你的吩咐,一年出药的种了十亩,三年出药的种了三十亩。”
离若舟听闻很高兴,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袋子。“这里面的钱麻烦孟叔给大家分一下吧。”
孟里正忙摆手,“这可不行。他们都是自愿种药的,以后这药出来了,给大家免费用,我们哪里还能收钱。”
其他人也是同样摆手。
“这四十亩地需要长期打理,不止这一次。给了钱,我也安心。”离若舟并未收回手。
“是啊孟叔,离大夫一片好心,你就把银子收了吧。”杨鸾也在一旁劝道。
初九沉默地看向杨鸾,自动屏蔽掉这个话多的人。
孟里正想了想,将钱袋子拿过来,当场给几人平分了银子,并未给自己留。他笑着看向杨鸾,“在济善堂学了一个月,如何了?”
杨鸾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离大夫今日让我在一旁看她坐诊。”
“哦?”孟里正很是欣喜?因为隔壁的二十九个人还在看医书。杨鸾能来离若舟身边待着,说明得到了离大夫的认可。
“他还不错。”离若舟向来不喜夸人,此次能说出四个字,已经算是极大的认可了。
“好好好,看来扶桑镇又要出一个大夫了!”孟里正十分高兴,走的时候身段都要挺拔几分。
晚上回了离家,众人围在一起吃饭,离若舟始终觉得初九怪怪的。
刚才从济善堂回来的路上,初九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十分沉默。以往,他可是寸步不离地跟着。
这会儿,初九又只吃了几口白饭,没怎么夹菜,坐在那里毫无存在感。
“你要多吃些肉,别光顾吃菜。以后上了学堂,就没这么多肉给你吃了。”小虎使劲往丸子的碗里夹肉。
小丸子对着满碗的肉直叹气,“唉!还是不了。平平淡淡才是真,今天过得太幸福,以后过清贫日子的时候,会更难受。”
小虎哈哈大笑。“你这话是哪里学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三十了呢。”
“姐姐,我能不能晚几天再去学堂,丸子舍不得你嘛。”小丸子放下碗,拉着离若舟的手来回晃悠。
这话他说了不下十次了,可谁让离若舟心硬如铁。“不能。”
丸子十分受伤,他举起肉乎乎的手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默默吃肉。
“小姐,今天有个外地老板,在我们胭脂铺子定了三万两银子的货!”云屏憋了许久,终于把这个大好消息说了。
“三万两?这么多!”离若舟很是惊奇。
“这是我们今年最大的订单了!”云屏同样满脸自豪。
离若舟挑了挑云屏的下巴,模样看上去十分轻佻。“我们云屏姑娘实在厉害,如果有人想娶你,我可舍不得把我的摇钱树放走。”
“小姐……”云屏俏脸一红,低头刨饭。
小丸子有样学样,挑着小虎的下巴。“我们小虎哥饭量这么大,以后可不好说媳妇儿啊。”
此言一出,众人哈哈大笑。
“小姐,你看看你把丸子带坏成啥样了。”小虎嘟嘟囔囔。
要是以前,下人绝不敢当着主子的面说这话。可他们跟离若舟住得久了,了解她的心性,也越发活跃起来。
饭桌上一团和气,很是热闹,可这些热闹是属于大家的,初九……除外。
他不和大家目光交流,也不笑,只默默低头吃饭,连碗筷也没发出声音。
离若舟看了他好几眼,最后终于忍不住,“你怎么了?”
初九在饭桌上第一次抬头,一缕发丝被风吹到额前。
离若舟竟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几分委屈和落寞,她忽然心口跳了跳,竟感受到了一抹——心疼。
“生病了?”离若舟伸手探上他的额头,皱了皱眉,“没发烧啊。”
初九也不躲开,任由她的掌心触在自己额间。
“一会儿吃完了饭我给你把把脉。”离若舟总觉得初九有些虚弱。
初九点头,一勾唇,笑了。
“哟,都吃着呢!”莽爷惊天动地的声音传来。众人并不诧异,因为莽爷每次来离家,都很会挑时间。
云屏急忙起身,“莽叔,我给您添副碗筷?”
莽爷十分不客气,“多来点大米饭!”他笑呵呵地将手里锃亮的铁棍在离若舟面前晃了晃。“我给你送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