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有嘲笑他。我跟我爸妈一样,我也特别吃他这一套。”“?”嘉穗脸上肉眼可见地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崔宁宁脑海中忽然闪过林昱泽告辞离开时的场景——他就从她的窗下经过,她站在窗口,往下丢了一粒巧克力,对他说——“今天谢谢你。这是谢礼。”那时他没说什么,只是冲她挥了挥手,展眉一笑,将巧克力剥出来塞进嘴里,糖纸折好揣进裤兜,哼着歌朝巷口走了。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浅蓝色的衬衫上,将年轻男孩高挑英朗的身姿勾勒得分外动人。就在这风中,就在这夕阳下,崔宁宁的心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
“……咋样了宝?今天的战略性会面怎么样?还顺利不?”
晚上,嘉穗贴着面膜躺在床上,懒洋洋地和崔宁宁打视频。视频接通后,她第一句话就如是问道。
崔宁宁捏着拳头咬着牙,久久没有说话。嘉穗心中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脸上面膜差点掉下来。她赶紧伸手摁了摁面膜,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顺利吗?被拆穿了吗?”
“哪儿能啊,简直顺利到死好吗!”
崔宁宁就跟便秘久了忽然拉出来那样,突然异常亢奋地吼道。
嘉穗被她吓了一跳,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问道:
“啊?这么吊?看不出来……林昱泽这小子还挺受你爸妈欢迎的嘛!”
“不不不,其实他表现得特别青涩,也不太会说话,一直是我爸问一句他就答一句,瞎话编得磕磕巴巴的,时不时还得我帮他圆一下。但!是!”
崔宁宁往床上一倒,连连摇头,啧啧感叹道:
“——偏偏我爸妈就吃他这一款。尤其是我爸,简直激动得要死,说他好久没在豪门里见过这么老实巴交的儿子了,简直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噗!”
嘉穗用手背抵住嘴,笑得差点被口水呛住了。
她想到林昱泽在公司里的模样,虽然不像林昱清那样总是像个冷面阎王一样不苟言笑,但他工作能力也挺强,办事干净利落,是个令人信服的领导。
私下相处的时候,他更是话还挺多挺密的,算是个很活泼开朗的人。
她实在无法想象林昱泽被崔宁宁父母左右夹击、唯唯诺诺回答他们问题的样子。
崔宁宁往嘴里丢了颗话梅,一边咔吧咔吧嚼着一边说道:
“啧啧,我爸根本不相信我能把到这么单纯的男生——呸,是不相信林昱泽会看上我。尤其是在我已经结婚的情况下,依他这单纯的性格,肯定是不会主动做我的男小三的……”
她吐掉话梅核,又往嘴里塞了一粒,含含糊糊地说:
“……但我爸又实在是很喜欢林昱泽,怕他真的是不知情,又怕自己说漏了嘴,这煮熟的鸭子……呸,姑爷,反倒飞了,就在那里车轱辘话来回磨,一直小心翼翼地试探,一会儿问他我对他怎么样?一会儿又问我平时有没有骗他?”
“搞得他根本不懂我爸究竟想说什么,一个头两个大,一直用那种特别无助的眼神看着我,跟补兽夹子上的小鹿一样,看得我笑死了……”
“……嘶,明明是你把人家骗去帮忙的,完了还要嘲笑人家,你还是不是人呐?”
嘉穗露出嫌弃的表情。崔宁宁把话梅袋子的tຊ封条封好,随手一丢,突然勾了勾唇角,咧嘴一笑,说道:
“我可没有嘲笑他。我跟我爸妈一样,我也特别吃他这一套。”
“?”
嘉穗脸上肉眼可见地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崔宁宁脑海中忽然闪过林昱泽告辞离开时的场景——他就从她的窗下经过,她站在窗口,往下丢了一粒巧克力,对他说——
“今天谢谢你。这是谢礼。”
那时他没说什么,只是冲她挥了挥手,展眉一笑,将巧克力剥出来塞进嘴里,糖纸折好揣进裤兜,哼着歌朝巷口走了。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浅蓝色的衬衫上,将年轻男孩高挑英朗的身姿勾勒得分外动人。就在这风中,就在这夕阳下,崔宁宁的心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
……此时此刻,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她望着楼下巷子里的路灯,嗅着那漂浮在夜色中朦胧的刺槐香气,回忆起白天的一幕,心脏仍然在胸腔里咚咚地跳动。
崔宁宁对着电话那头的好友,认真地说道:
“我就是看上他了,穗穗。我跟你发誓,我一定要泡到林昱泽。不泡到他,我崔宁宁誓不为人!”
“……泡吧泡吧。我等着你的战报。”
嘉穗看了眼手表,打了个哈欠说。崔宁宁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平淡,有些惊讶地问道:
“啊?你一点也不惊讶吗?”
“有什么好惊讶的?这话你大学里不知道跟我说过多少次了,不是每一个都被你泡到了吗?除非林昱泽不是个直男……”
嘉穗在手机上设好闹钟,冲着听筒“啵”了一声,关上灯说:
“明天我还要上班,先挂了哈老婆!晚安!”
“……”
崔宁宁望着被挂断的视频,露出无语的神情,跳下床进了洗手间。嘉穗在黑暗中瞪着天花板,忽然浮现出一个八卦的微笑,喃喃道:
“林十一……你说你惹谁不好,非得惹崔宁宁。啧啧,这下又有好戏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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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F Luxe作为全世界市值排名第二的奢侈品集团,自然豪气干云。
即使“Incredible”集合店只是在东亚市场进行的一个实验性项目,也不知道能不能赚回本,但集团还是承包了一整个会展中心作为展会地点。
整个会展中心被划分为十个区域,各自中间以临时性的板墙遮挡,形成各自独立的展位,由每个品牌的设计师带领场工们完成布置。
场工们做的自然是造台搭景、布置灯光音乐线路之类的活,而给塑料模特们穿衣之类的细致活则是由设计师们自己来完成的。
展览定在周五下午五点。嘉穗他们四个从周三就开始在公司和会展中心之间来回跑,将衣服按色杆搭配好,又将8套主要的look给人台[1]穿好。
主look衣饰本来就复杂,这儿开一个洞那儿有一道拉链的,各种鱼骨、花边、蕾丝、链条等装饰更是层出不穷,就算给能活动配合的真人穿都要费一番力气,更何况给僵硬的假人。
那些人台长手长脚,又是实心的,每一个都很沉。
特别是穿裤子之类的环节,他们不得不叫来场工师傅们一起帮忙,将假人横过来抱起,两个人抬假人的上半身,两个人一边抬腿一边在下面给假人穿裤子,非得使出一番吃奶的劲儿才能完成。
每每穿上一套,他们都得出一身的汗。
……这样搞了两天,还没开展,四个人都已经精疲力竭了。
[1] 人台:服装术语,所有服装用的假人,不管软硬、有没有头和四肢,统称“人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