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不迭点进去,视频背景在机场。记者们对段祁添围追堵截:“段先生,您选择此刻到斐济与关小姐完婚是出于什么考量?”段祁添的脸多年如一日的俊美,时光好像对他格外偏心。他平静地看着镜头:“既然决定告别过去走向未来,那我不想让她有不安全感。”“同时,针对冒充温心言的人,我会诉诸法律。”手机重如千钧,坠落在地。屏幕瞬间碎裂如蛛网,像极了我残破不堪的人生。温心言早该死了。死在七年前。江澈神色担忧地看我:“心言。”
现场瞬间喧闹起来。
无数快门声接踵而来,镁光灯刺得我什么都看不清。
又像是无形的钢针将我钉在原地,脑中有片刻的眩晕。
我听见段祁添厉声质问:“你干什么?”
我浑身一颤下意识就想回答,又听见关晓蝶反问:“段祁添,我还要问你呢?”
“今天这女人找到我,说她是温心言,已经秘密跟你在一起七年了,让我离开。”
短短两句,她全然颠倒黑白,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受害者。
而我变成了一个纠缠不休,不择手段又歇斯底里的女人。
我背脊生寒,血液霎时凉透。
我本能地看向段祁添。
他眼神冰冷地开口,将我判处死刑。
“她在骗你。”
“温心言七年前就已经死了。”
和一个突然出现不明身份的女人比起来,显然是段祁添这个深爱多年的专一情圣更有说服力。
随着他话音落下,媒体记者的讨论声变大。
“我就说了,温心言怎么可能变成这样,这女人失心疯了吧。”
“还说段祁添跟她在一起七年,也不照照镜子,我从没见过那么丑的人。”
心跳变得滞黏,我像是被密不透风的膜包裹着,无法呼吸。
耳边的嘈杂声也越来越模糊,终于我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在江澈的医院。
点进手机,之前的新闻热搜早已铺天盖地。
#早逝天后假死复活?真相竟是巨大骗局#
高清相机下,我的丑陋无处遁形,像是误入人间的恶鬼。
整个评论区里都充斥着嘲笑和恶意。
【笑死我了,这什么神经病,是段祁添的梦女吧?】
【好丑,特效妆都做不出这么丑的脸。】
江澈走进来,想要从我手中夺过手机,我却固执的看着,看自己极力掩盖了七年的伤疤被人连根挑起,搅得毫不留情。9
这是一场比当年更盛大的网暴。
突然,手机最上方跳出一条新闻——#段祁添回应#
我忙不迭点进去,视频背景在机场。
记者们对段祁添围追堵截:“段先生,您选择此刻到斐济与关小姐完婚是出于什么考量?”
段祁添的脸多年如一日的俊美,时光好像对他格外偏心。
他平静地看着镜头:“既然决定告别过去走向未来,那我不想让她有不安全感。”
“同时,针对冒充温心言的人,我会诉诸法律。”
手机重如千钧,坠落在地。
屏幕瞬间碎裂如蛛网,像极了我残破不堪的人生。
温心言早该死了。
死在七年前。
江澈神色担忧地看我:“心言。”
我摆摆手,从未有过的冷静:“我没事。”
“我只是想,住院治疗的话,得带些什么?”
他神色一喜:“你终于愿意治疗了?”
我看向这个陪我多年的老友,轻轻点头:“你帮我准备一下,我回家收拾点东西好不好?”
“好。”
走出医院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无声呢喃:“江澈,谢谢。”
……
回到家,我找到许久不用的旧手机打开。,点进了七年未登录的微博大号。
七年不见,账号早已被私信消息给淹没,最近的一条甚至就是在几分钟前。
【言言,我好想你呀,你是不知道,最近有个丑女人冒充你,可气人了。】
【别担心,我们一直在骂她,会一直守护你的!】
我看着这些话,笑了。
失去以后又来惋惜,好像是人类的天性。
当年在我“死”后,网上的舆论却渐渐反转,一条接一条的澄清被顶了出来。
【对不起温心言】的留言占满了评论区和私信。
可是这样的道歉有什么用呢,当时的我想,救我逃离那场火海的只有段祁添。
可现在,就连段祁添也不要我了。
我按下视频录制键,时隔七年再将镜头对向自己的脸。
明明已经过了那么久,那疤却无时无刻不在隐隐作痛。
“大家好,我是温心言。”
“对不起各位,这七年我骗了大家。。”
“我知道我很坏,但又能怎么办呢,我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人教。”
我笑了笑,拿出一张发黄的旧照片落在镜头面前。
上面的背景是一家福利院。
镜头前有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神色警惕又冷漠,胸前还有个名牌写着温心言。
我垂眼看着照片,那一直极力想要忘记的过去再次用海啸般涌来。
“我爸死后,我妈要嫁的新老公嫌弃我是个拖油瓶,于是,我妈连夜把我送到了孤儿院。”
“那场金曲奖,是我时隔十四年后,第一次看见她。”
“不过这似乎不重要,父母给了我们生命就已经是恩赐,我无论如何不该推开她对不对?”
“所以就连老天都要惩罚我,一场爆炸毁了我的脸,从此终止我的事业。”
“我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我时,有个人救了我,他将我带回家藏了起来,一藏就是七年。”
“他说‘温心言,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再说出这句话,心脏处已是空空荡荡,痛无可痛。
我压了压沙哑至极的嗓音,重又开口。
“可就在前几天,那个人却公开宣布,温心言已经死在了七年前。”
“他说得对……”我点点头。“所以我来实现了。”
视频的最后,我擦擦眼泪,对着镜头认真地笑了。
像是心中隐形的担子卸下,忽然轻快了许多。
脸上的疤还是很狰狞,丑陋扭曲盖住了大半张脸,却盖不住眼底的笑意。
我站在阳台,张开双臂彻底从风中坠落。
意识消散的那刻,远处的天泛出第一缕金色朝阳,灿烂至极,仿佛要赶着去给被爱之人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