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在出病房的那一刻,会看见段祁添。他在不远处的护士台,不知在与医生说什么。在他身旁,关晓蝶笑意嫣然。明艳般配地一对壁人,令我只能自卑地躲进被子。在进入病房后,我松了一口气,被子早已被眼泪濡湿一片,却又庆幸他们没有看见我。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段祁添独自一人蹙着眉走入,沉声开口:“你怎么了?”我的心猛地一跳,还在想怎样搪塞,身边的护士却快人快语地开口。“流产手术。”
明明如此简单的一句话,我却用了全部力气去理解。
“结婚?”我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看他。
段祁添眼眸幽暗得让人看不透。
“你在骗我,对吗?”我声音颤抖。
他语调温柔,像是怕吓到我。
“跟关晓蝶。”
短短四个字,却毫不留情地打碎我最后一丝希冀。
我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一个月,我极力让自己不去打扰他,不敢惹他厌烦。
我告诉自己,他玩够了就会回来,我也的确等到他回来了。
然而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却是将我打落更深的深渊。
“可你……你不是答应……要跟我有个孩子吗?”
我几乎破碎不成语调。
“那时候我还没有遇见晓蝶。”他冷静至极地看着我。
“如果现在有孩子,那孩子只能叫做私生子,你愿意吗?”
我大概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就连自知之明这样简单的东西都学不会。
我浑身血液凉透,一点点退出他怀中。
“你走吧。”
我极力想要控制,牙齿却还是忍不住打颤。
“言言,我会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你走!”
我别开眼眸,提高声音。
我已经没有下半辈子了。
段祁添走了,家里再次空荡得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五脏六腑开始翻搅,我冲进洗手间。
我干呕着,却只吐出满腹酸水。
最近又开始频繁地呕吐,江澈没给我开抑制呕吐的药。
我扶着洗手台一点点无力滑落,打电话给江澈想再开一些药。
可对面听着,却沉默了好一会儿。
“脑瘤的病症不会引发呕吐,你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我已经不记得上次好好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我麻木地回应着:“不是,我看到吃的就觉得恶心。”
电话那边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严肃。
“你现在立马来医院,我给你重新做个检查。”
到了医院,江澈按着我抽了满满一管血,随即匆匆离开。
半个小时后,他再回来,面色凝重而难看。
我扯了扯嘴角:“病情又恶化了吗?直说就是。”
我现在还有什么消息是承受不了的。
手上被江澈塞来一张化验单。
“这是什么?”我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数值,有些不明所以。
江澈欲言又止的看我半晌,语气复杂。
“心言,你怀孕了。”
我看着手中被攥得发皱的化验单,觉得好不真切。
脑子里乱得厉害,像是无数人在耳边念着,嘈杂又不知所云。
我轻轻拂上小腹,却因为疾病消瘦,一点肉都没有。
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正在孕育。
是我和段祁添的第一个孩子。
良久,我干涩着喉咙开口:“我的时间,足够生下他吗?”
江澈瞳孔一缩:“温心言,你疯了吗?”
我很久没有说话。
也许是我的脸色太过难看,江澈缓和了声音:“你每天这么多药片灌下去,对孩子都是伤害。”
蓦地,我脑海里闪过段祁添的话。
“这孩子生下来就是私生子……”
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浓重的绝望又在我心上涌起。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合适宜。
就算我能生下他,如段祁添所说,他也只是个私生子。
到时候我死了,谁又能护着他。
我闭了闭眼,心脏早已碎裂,胸膛处空空荡荡灌着风。
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安排手术吧!”
手术安排得很快。
两天后,我躺在手术台上,像一只等待被肢解的羊。
就算打了麻药,我还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中抽离。
好痛,深入骨髓般全身都在痛。
冗长又刻骨,像是上天降下惩罚,惩罚我不配为人母。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在出病房的那一刻,会看见段祁添。
他在不远处的护士台,不知在与医生说什么。
在他身旁,关晓蝶笑意嫣然。
明艳般配地一对壁人,令我只能自卑地躲进被子。
在进入病房后,我松了一口气,被子早已被眼泪濡湿一片,却又庆幸他们没有看见我。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段祁添独自一人蹙着眉走入,沉声开口:“你怎么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还在想怎样搪塞,身边的护士却快人快语地开口。
“流产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