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乐再次朝着宴不余行了一礼,没再多说,扶着元木转身进府,也并没有再回头。宴不余眸底划过一抹失落。她对自己,还真是没有一丝留恋。不过不急,日子还早,他的岁祺还年岁小,有的是时间相处。只要没了苏子戚,他就能慢慢的让江岁祺习惯自己。转身过去骑马,跟着的小厮和风轻笑道:“公子今日心情极好。”宴不余不语,只是吩咐道:“我今日的行踪不用告知祖母和母亲知道。”和风颔首道:“小的知道了。”
马车到了江家门前,宴不余先下马,他衣裳已经半湿,骑马打伞自然是无法周全全身。
可他并不放在心上,撑着伞为江锦乐遮住大雨,因为他比江锦乐高出不少,为了照顾江锦乐,特意的弯了腰顾着她。
跟着他的小厮只是远远跟着,并不敢凑近了。
江锦乐扶着宴不余的胳膊踩着马凳下了马车,因着雨太大,马凳湿滑,江锦乐竟然一时不慎,差点从马凳上跌落。
“当心!”
宴不余伸手稳稳扶住了江锦乐的胳膊。
骤然的接触让江锦乐心中一震。
匆忙中她看了一眼也被吓了一跳的元木,元木赶紧上前从宴不余的手里接过江锦乐。
“多谢宴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让奴婢来扶着小姐吧。”
宴不余眸色深了深,他替江锦乐撑着伞送她到府门口。
那里候着接江锦乐的婆子奴婢们。
江锦乐心中却因为宴不余扶自己这件事想到了苏子戚的事情上头。
前者是被算计的,而自己这里,却真的是无心之失。
她朝着宴不余行礼道:“多谢宴大哥帮我。我知道你是看在两府的交情上头帮我,我心中感激不尽。只不过现在江家正在风头上,多少人都盯着江家看,宴大哥为了自身着想,还是暂时不要来江府。听闻宴大哥不日就要入京述职,实在可喜可贺,改日定然为你备上一份贺礼,今日就不……”
宴不余打断江锦乐道:“妹妹和我生分至此吗?”
他浅笑着望向伞下头发乌黑,眼睛雪亮的女子。
忍不住心中发闷。
江锦乐樱唇轻启道:“宴大哥为何这样说?我刚刚的话不过是……”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子戚,锦明他们都叫我谨禹哥哥,独独你还叫我宴大哥,不是生分是什么?”
江锦乐抿唇不语,实在没想到宴不余指的是称呼这部分。
她原本就是要对宴不余避嫌的,且不说当初指腹为婚时候闹出来的笑话,就说两府之间虽然逢年过节走动,可并非是那种世交,宴家地位比江家高,所以江锦乐一直对宴不余保持距离。
父亲并不想人觉得江家巴结晏家。
她一向尊敬父亲,可这点心思竟然被宴不余看穿了,还说了出来。
她只能道:“tຊ是岁祺不对。那日后我也唤你谨禹哥哥。”
宴不余字谨禹,平辈的人总是称他的字。
江锦乐却觉得称呼字太过亲切了。
宴不余心里舒坦了,他眼底透着笑意,只不过看到江锦乐苍白的脸色,到底是收了起来。
“那我能叫你岁祺妹妹吗?”
岁祺是江锦乐的字,因为她自小身子病弱,这岁祺取的是平安之意,是京中老夫人亲自为她取的字,算是长者所赐。
也只有家中亲近的人才会唤她岁祺。
江锦乐僵硬着点了点头,宴不余都说出来了,她不好驳了他。
“你别难过。苏子戚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宴不余说的甚是肯定。
让江锦乐忍不住笑了出来,“是谨禹哥哥太看得起我了。我这一生……罢了,我难过的不过是我自己,并不是为他。”
江锦乐这话说的有几分真意。
从事情出来之后,她所焦心的不过是江家名声和江苏两家的联姻,以及对苏子戚的习惯。
可从赵家出来,江锦乐已经对苏子戚有些失望了。
苏子戚已经不是‘夫婿’最佳人选。
若只是无能也就罢了,偏偏无能之外还愚蠢。
这样的夫婿,实在让江锦乐要不起。
宴不余听了心里窃喜道:“那就好,妹妹是聪慧的人,一定知道舍弃糟粕才能得到精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妹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江锦乐知道宴不余是在安慰她,可平日她和宴不余话都说不了两句,虽然她是信重宴不余,可那也是因为他的身份,并非私人交情。
如此说,倒有些交浅言深了。
许是看她太过可怜才做这样的安慰吧。
江锦乐忍不住有些苦涩,看吧,人人都要可怜她了。
那她也不算太糟糕,总比让人指指点点的好,让人可怜就不会被为难,就还能平顺的过下去。
“那就借谨禹哥哥吉言,今日雨大,府里并没有备谨禹哥哥的衣裳,就不留哥哥了,还请赶紧回去更衣,不要着凉为好。”
宴不余见她这么着急的打发自己,是一句话都不再跟他多说了,不免心中不悦。
他撑着伞站在江家门前,身姿挺拔,不曾弯了分毫,和刚刚为了给她撑伞故意弯了身子不同。
“妹妹进去吧,改日我再来看妹妹。”
江锦乐再次朝着宴不余行了一礼,没再多说,扶着元木转身进府,也并没有再回头。
宴不余眸底划过一抹失落。
她对自己,还真是没有一丝留恋。
不过不急,日子还早,他的岁祺还年岁小,有的是时间相处。
只要没了苏子戚,他就能慢慢的让江岁祺习惯自己。
转身过去骑马,跟着的小厮和风轻笑道:“公子今日心情极好。”
宴不余不语,只是吩咐道:“我今日的行踪不用告知祖母和母亲知道。”
和风颔首道:“小的知道了。”
江锦乐回了江府,先去更衣,江夫人已经等在竹翠轩,心焦的来回走动。
“夫人,小姐回来了。”
“回来就好!可着风寒了?身子本来就不好,何苦为了这样糟心的事出去?”
江夫人心疼女儿,上前去,正好江锦乐从外头进屋里,被江夫人一把握住了手。
“哎呀!手是这样的凉!春旭,去把手炉给拿过来!”
“是。”
江夫人拉着江锦乐进屋里,把人按在座位上看。
“你脸色不大好,都是母亲的错,这事本不该你去说。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江,苏两家并没有定下婚期,他们出事之后并没有做出态度,我和你父亲这两日就在商量着这桩婚事不如作罢,你是急的什么?”
江锦乐伸手回握着江夫人的手,柔声道:“母亲别气,是岁祺不对。岁祺知道父亲母亲心意。可指腹为婚,岂能说变就变的?自然是为了两姓交好,我去赵家,就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可挽回的地步。”
江锦乐说到这里,脸色有些沉了下来。
江夫人便叹气道:“那赵家是不是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