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慢走。”孙婆子在后头送江锦乐离开,眼瞪着两人,问旁边的人道:“刚刚那位公子是谁?怎么和江小姐这样亲近?”“他啊,是晏家的大公子,宴不余,最是有文采的人,连城王都交口称赞的,听说不日就要去京城赴任,可是了不得的人。”“那不就是外男?这江小姐也太不检点了,怎么和一个外男如此亲近?传出去不成样子!”孙婆子仿佛抓住了要点。看门的小厮赶紧打断孙婆子的想法:“孙管事,你可不敢这样想。这晏家和江家也是世交,听说当初晏家是要跟江家结亲,只因为晏家少爷大了江家小姐四岁,且江小姐祖母说属相不合,所以才算定了苏家的。两
江锦乐拿帕子随意擦了擦手心,看着这屋里的陈设道:“赵小姐屋里的东西都很名贵,这样名贵的东西,若是跌破了就可惜了,藏于匣中或许还能长久,也还是宝贝。”
“我不太懂江小姐的意思。”
赵宁月都忘了哭了,她心中不解,皱着眉头看着江锦乐。
“你不懂?你怎么能不懂?女子的名节本身就是宝贝,何况是你我这样的身份?可一旦破了,名声坏了,自然就成了那被人择取的东西,而非珍宝了。你说紫枫是和你自幼一同长大,若她真为你着想,岂能碰到一个不相熟的男子就胡乱的叫嚷出来,还嚷嚷的人人皆知是子戚哥哥轻薄了你,这难道不是害你,反而是成全你?”
江锦乐说到最后一句,眼睛紧盯着赵宁月看,看的她心虚不已。
江锦乐明明就是质问赵宁月,是不是早就知道苏子戚的身份,才有这么一出才子救佳人的?
赵宁月硬着头皮跟江锦乐对视,唇角僵硬道:“我信紫枫不会害我,她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才嚷出来,紫枫平时的嗓门就大一些,江小姐难道以为我是故意用自己的名节赖着苏公子吗?若你真是如此想我,那我也没有办法。”
她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委屈,苦笑道:“早就听闻江小姐的贤良名声,一直想要亲近你,今日见到江小姐,却和传闻之中的样子不大一样了。还是说,江小姐平日都是装出来的温和?今日这般是非不分,咄咄逼人的才是真的你?”
江锦乐心中笑了,赵宁月果然不简单,都到了这时候,竟然还给自己头上扣帽子。
不过她也不急,反而悠闲道:“赵小姐岂不知,人人都有一杆秤,这杆秤只称自己在意的东西,高低偏颇自然随心意而定。春日宴种种已经成为定局,只不过我想知道,赵小姐心中的这杆秤,到底是想高,还是低?”
“如何高?如何低?我不太懂。”
赵宁月被江锦乐绕的有些晕,她实在听不懂江锦乐的言外之意。
她向来也自诩聪明,可今日竟然觉得自己有几分蠢笨。
可她只记住自己要嫁给苏子戚,来换取父亲和自己前程。
虽然觉得对不起江锦乐,可这并不是她或者江锦乐能改变的事实。
江锦乐继续道:“高就是让人说清楚了,子戚哥哥并未轻薄与你,只是扶了你一下。这样声明都还能保全,各自都还能安稳。低了吗,自然是之前我问你的话,妾虽然难听,可也是事实。”
赵宁月咬唇不语,眼中的羞愤几乎要夺眶而出了。
“你,你为何一定要如此羞辱于我?你是站在什么身份上跟我来谈这件事情?难道你和苏子戚已经成亲了不成?可我并未听闻!等你真的成了他的夫人再来作践我也不迟!”
江锦乐见赵宁月如此,只能慢慢叹息道:“指腹为婚,信物自然是过了宗老,族老。两家长辈都知晓,江城人也都知晓,这就是秩序,是一个地方的风俗。你非要过来横插一杠,要和秩序风俗为敌,你斗得过吗?”
江锦乐见到赵宁月,心中还有些对她的感慨。
这个时代对于女子而言,实在不能算友好。
赵家愿意把赵宁月推出来,用赵宁月的名节为诱饵,想来一定有把握钓到鱼儿。
就算是钓不到鱼,不过是损了一枚‘鱼饵’。
这样的鱼饵赵家恐怕不缺。
赵宁月从未想过这一点,她只是听从家中安排。
她不受宠,能有今日种种,都是因为她愿意用名节做赌注。
她不能输!
“江小姐说得这些我都不懂,我只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及做错事了就要付出相应代价。苏公子扶我不假,可轻薄也是真。你可知道那苏公子当日对我做出了何种承诺?”
江锦乐勾了勾唇,原来如此,赵宁月的把握便在这里了吧。
“愿洗耳恭听。”
……
江锦乐在赵家待了半个时辰,就从府里出来。
脸色比去的时候苍白了一些,罩在襄着兔毛的衣领中的小脸让人心惊,生怕她下一刻就倒下。
才刚到了赵府门前,春雨兜头落下。
“小姐,您等下,我去赵家借一把伞。”
今日出门太急,元青元木没有来得及备好雨具。
按理说府里的车子平日都是备着雨伞的,可这车子前几日才清洗了,还没来得及把一应东西都备齐。
这才导致了今日无伞可用。
“不用了。我不用赵家的东西。”
江锦乐被赵宁月恶心的不轻,心中自然有气,她不愿沾染赵家分毫,让人拿着说笑。
今日来这一趟,不过是为了全自己心中对苏子戚昔日的情分。
只不过,在她看来珍贵的情分,在苏子戚眼里或许只是枷锁。
江锦乐就要冒雨去坐马车,突然从旁罩下一把油纸伞。
雨滴被挡在伞外。
雨中的喧嚣也被挡在了外头。
江锦乐抬头便看到了宴不余。
她朝着宴不余行了一礼道:“宴大哥安。”
“妹妹安。我先送你回府上吧,江夫人还在等你。”
两人一个没说来做什么,一个没问,都心照不宣的闭口不提。
“那便劳烦宴大哥了。”
宴不余朝着江锦乐伸出胳膊,江锦乐本想扶着元木的手,不得不伸手轻轻扶住了宴不余的胳膊肘。
宴不余唇角勾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低沉着声音道:“小心脚下。”
“江小姐慢走。”
孙婆子在后头送江锦乐离开,眼瞪着两人,问旁边的人道:“刚刚那位公子是谁?怎么和江小姐这样亲近?”
“他啊,是晏家的大公子,宴不余,最是有文采的人,连城王都交口称赞的,听说不日就要去京城赴任,可是了不得的人。”
“那不就是外男?这江小姐也太不检点了,怎么和一个外男如此亲近?传出去不成样子!”
孙婆子仿佛抓住了要点。
看门的小厮赶紧打断孙婆子的想法:“孙管事,你可不敢这样想。这晏家和江家也是世交,听说当初晏家是要跟江家结亲,只因为晏家少爷大了江家小姐四岁,且江小姐祖母说属相不合,所以才算定了苏家的。两家速来有往来,不算外男。且晏家势大,当今皇帝最宠爱的良贵妃便是这一位的表姑母!他不是赵家可用染指的,仔细惹祸上身。”
孙婆子倒吸一口冷气,她也就熄了刚刚的心思。
“我看着这宴公子可比苏公子有出息。”
小厮干笑了两声,不予置评。
马车和马都远去了,只留下马车刚刚停过的还没有被濡湿的痕迹,不过春雨润物,那点干地,很快也被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