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昼……便是那条蛇妖。我很快地明白我窥探到了一个秘密。我离开山洞后没有告诉荣昼这件事情,我藏起了锋利,乖巧地伺候他。日子就这样熬了一年,他终于对我放松警惕了,在一次夜里,他从外边虚弱疲惫地回来,躺在了竹榻上。我偷听到了他呢喃的话语,知道了他的软肋。他害了招安,我也不会要他好过。我苦苦寻着机会弄死他,终于,我等来了那个机会。一个叫李自山的除妖道士偷偷上了荣山,我和他联手合作起来了。
每隔十年挑选一位少女作为新娘子敬献给蛇神大人,这是我们村里的传统。
原本选中的不是我,是另外一位少女,但是,她的父母塞了很多银子给张家,因为钱,张家人不顾我的意愿,把我推了出去。
他们暗箱操作,将本该落在那女人的签……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在了我的头上。
我反抗过、求饶过,但是没人倾听我的声音。
招安不算是荣石村的人,他不相信蛇神大人的存在,更别谈敬畏之心了。
他跪在全村人面前为我磕头求情,求他们不要带走我,说我们俩情相悦,我看着他一次次弯下去的脊背心如刀绞。
我疯狂地挣扎,我娘却甩了我一巴掌,她骂我贱种。
而这一声贱种了,唤起了全村人的记忆,他们想到了我的身世,想到了我未婚先孕的亲生母亲。
于是,他们看向招安的目光也变得轻蔑而充满敌意了。
两情相悦?无媒无聘的,当众说什么两情相悦,可不是笑话吗?
他们辱我,辱招安,辱没我们的情义。
我望着招安淌着血的额头和破碎绝望的眼睛,恨毒了他们。
我抢过身后女人的剪刀,狠狠地扎进自己的手腕里,我以死相逼,逼他们放过我们。
但一把锅灰堵住我的伤口,我还是被塞进了喜服里,塞进了喜轿里。
“阿玉!阿玉!”招安被他们拖走了,他绝望地喊着我的名字。
在轿帘遮下的最后一眼,我的目光里是满脸血痕的他。
“招安,等我。”
我抖着唇,声音哽咽地说。
我被送进了荣山,等村民都离开时,阴冷的风吹得我瑟瑟发抖,我抬头望着红彤彤的轿顶,我想,招安那个傻瓜一定会来找我的。
果不其然,在寂静寒冷的深夜里,一脸狼狈的他掀开了喜轿的轿帘。
我被捆住了手脚,盖着红盖头,他一把掀开我的红盖头,朝我说:“阿玉!我来带你走了。”
他额头上的伤口沾了泥沙,看起来可怖极了,应该很疼吧,但他带着庆幸地笑容说:“我来晚了。”
“不晚。”我努力朝他笑了笑,流逝掉的血液让我虚弱不堪。
他带我走出了喜轿,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听着他的心跳声,我故意逗他说:“招安,掀了我的红盖头,就要当我的夫君。”
“好。”他了当地点头,我听到了他音里的哭腔。
荣石村待不下去了,他牵着我的手,脚步虚浮地带着我下山。
我们只剩下了彼此,天地之大,tຊ我相信会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但……招安死了。
黑夜吞噬掉了他,他失足跌落了悬崖,在生死的一瞬间,他推开了我,自己葬身崖底。
我的世界里一片漆黑,我被他抛弃了。
这广阔的天地,为何没有我们一寸的容身之地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睛滚滚而落地向前方走去。
就在我踩空的一瞬间,一条冰冷粗壮又坚硬的东西缠住了我的腰,将我拽了回去。
我的耳边响了一道温润的嗓音:“夫人?”
是蛇神大人,荣山里居然真的有蛇神。
我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在黑暗中,我跪在了地上,求他救招安。
我说只要能救活招安,要我死都可以。
可他拒绝了我,神通广大的蛇神大人居然拒绝了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说可不可笑,区区一条人命,他居然不愿意施出援手。
他把招安送到了山下,村里人发现了死状惨烈的招安。
他们都以为招安是招惹蛇神大人、惹得蛇神大人震怒才落得惨死的下场,因为害怕蛇神牵连怪罪,就没有好好安葬招安,而是被他送回了山下。
招安的尸体暴露在荒野中,在风吹雨淋下,渐渐腐烂了。
蛇神治好了我手腕上的伤,既然如此,为何不能救活招安?
在我的苦苦哀求下,他把招安变成了一株山茶花树。
我恨他,我恨荣石村。
如果不是他们,我就不会被送到荣山,招安也不会落得不人不鬼的样子。
我决定复仇。
我装得温柔无害,寻找一切方法除掉这蛇妖,但是我低估了他的警惕性,像当年的婉姨一样,他撕开了我的伪装的皮囊。
哪怕这样,他也没有杀我,并且把我留在身旁。
我开始以为他图色,但是没有,他对我的身体没有欲念,我很纳闷,那他留下的原因究竟是为何?
在谋杀他失败的一次夜里,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把我关在了一处黑暗狭窄的山洞里。
我在里面摸到了一处机关,按下去后,我发现了山洞里藏着的一个秘密。
山洞的深处,藏着一个死状扭曲的尸骨。
我在尸骨的旁边,发现了一张竹简,婉姨教过我识字,我读懂了上面的话。
尸骨是一个叫“芙姑”的女人的,竹简是写给荣昼的,她说她爱他,希望他忘记她。
荣昼……便是那条蛇妖。
我很快地明白我窥探到了一个秘密。
我离开山洞后没有告诉荣昼这件事情,我藏起了锋利,乖巧地伺候他。
日子就这样熬了一年,他终于对我放松警惕了,在一次夜里,他从外边虚弱疲惫地回来,躺在了竹榻上。
我偷听到了他呢喃的话语,知道了他的软肋。
他害了招安,我也不会要他好过。
我苦苦寻着机会弄死他,终于,我等来了那个机会。
一个叫李自山的除妖道士偷偷上了荣山,我和他联手合作起来了。
他告诉我蛇妖保留着蛇的习性,在蜕皮的时候最为脆弱,要我趁着他虚弱之际,斩杀了他。
我按照他说的做了,但是失败了。
他在发情期我误认为在蜕皮,撞了上去,和他颠鸾倒凤了一夜。
我恶心极了这身体接触,他也一样。
我和他彻底撕破了伪装的脸皮,我拿着芙姑的事情刺激他,他逼问我从何得知她的存在。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呢?望着他失去理智地癫狂模样,我得意极了。
而他,学会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拿招安威胁我。
熬到了第三年 村里人又送了一个少女上来。
这时候,我已经知道了荣夜的存在,并且他们俩蛇关系僵持。
在荣夜半路夺走那个叫沈弃的少女的时候,我知道,我复仇的机会又来了。
我联系上了李自山,并且主动和沈弃交好,开始布一场局。
沈弃很天真,被我玩弄于手掌之中,视我如姐妹。
为何觉得她这枚棋子会助我一臂之力?因为,那条叫做荣夜的蛇妖看她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一见钟情如何?见色起意又如何?
总归他待她是不一样的。
而我,自幼最会看人眼色,洞察人心了。
所以,我利用了他们。
只可惜啊,机关算尽,我还是输了,输在轻敌、更输在急功尽弃。
不过……我输得也不算太难看。
临死之前,我再次披上无辜的皮囊,利用沈弃的心软,让她将我埋葬在招安的根下。
她埋了李自山递给的毒药在山茶花树下,正好为我所利用。
我浑身都是毒,当招安的根贯穿我的血肉,它会带着我的毒液攀上李自山的毒药,再由着地下其他花草树木的根系,将毒流进水源中……
荣石村的人,一个都别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