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笃定,自己不可能离得开蒋府……沈玉栀觉得她这几年的信仰要崩塌了,她思绪乱成一团,半晌都没回神。这般空洞的模样,像是被掏空了灵魂的女鬼。蒋成煜见状,心里终于爽快了一些。憋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能把这件事说出口了!这回沈玉栀该向自己低头了吧?曾经的沈家贵女又怎样,现在只有自己能接纳她!至于“救了她,帮她引开追兵”,自然是骗她的。他根本不清楚到底是谁救了她,且不寻她报恩,让自己白捡了这么多年的便宜。蒋成煜得意地等了片刻,施舍一般说:“你这般姿色的女子被山匪掳走,玷污你的人,说不定就是那些该死的匹夫。听闻早在三
沈玉栀的眼中,清晰地划过浓浓的刺痛。
本就不善的面色,比刚刚更苍白。
身子痛苦地晃了晃,险些要倒下。
蒋成煜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扶她,沈玉栀倔强地撑住了扶手,稳住了身形。
她闭上眼睛,试图掩盖其中的情绪,深深地呼出了两口气。
如果不是为了安儿,她根本不会抗争到现在。
早在蒋成煜带赫连栖回府的第一日,她便与他和离了。
昨天她一晚上没睡,脑中浮现的都是安儿的可爱模样。
她又何尝不知道和离就代表着和安儿分开?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可能不痛心?
但是她不能愧对沈家的列祖列祖,不能愧对自己。
就算蒋成煜不准她见安儿,她是安儿娘亲的事,也无法磨灭。
左右还有老夫人在,她舍不得孩子难过,还是有机会通过她见安儿的。
短暂的平复后,沈玉栀睁开了眼,轻缓地道:
“安儿现在年纪小,适应能力强,很快就不会找我了。等他大些,应当会理解我的苦心。”
蒋成煜被她噎得半晌都没说出话来。连孩子都能放弃,更别说他。
他真的慌了,开始口不择言:
“沈玉栀,你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沈家出事的时候,你已经嫁给了我,所以你这辈子一天苦日子都没过过。”
“你知道外面的百姓活的多辛苦吗?你知tຊ道一斤油、一斗米多少钱吗?把你放去外面,你怕是不出三天就要哭!”
“你当真要放着蒋府好好的主母不当,去过没人伺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沈玉栀打心底不认同蒋成煜这话。
不说她都活了两辈子,没穿越以前,也只是个无父无母的普通人。
就说她有手有脚,怎么就一定会饿死?
她懒得和蒋成煜辩驳,淡淡道:“我既已提出和离,自然考虑清楚了后果。往后不管发生什么,由我自己承担,不劳将军费心。”
蒋成煜青筋暴起,面庞涨红:“好!好一个不劳我费心!”
他就没见过沈玉栀这么天真的,等着她求到自己头上吧!
沈玉栀:“和离书是将军来写,还是由我去递状子?”
蒋成煜:“你就这么急不可耐?”
张口闭口就是和离,他真想把她这张气人的嘴给缝上!
“我确实不想耽搁,还望将军体谅。”
蒋成煜死死盯着她,心口起伏剧烈。
沈玉栀的脸上皆是认真,只要他今天走出这个门,她的状子就会递到衙门去。
他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她铁了心。
那种不受他控制的感觉又来了,像是手里紧紧握了一捧沙,他越用力,就流失的越快。
蒋成煜既生气,又遏制不住地害怕。
在战场上都没这么慌的他,此刻犹如一个虚张声势的孩子,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不顾了。
他宣告一般:“沈玉栀,你早就没有选择了。除了我身边,你无路可去。”
沈玉栀不解地皱眉。
“将军难道要禁锢我的自由吗?”
“不。”蒋成煜执拗地盯着她,勾唇一笑,“我要告知你真相。”
沈玉栀从他的笑容里看到了势在必得,没来由的,心重重一跳。
她迅速思索着,自己还有什么不知道,可惜没有头绪。
“什么真相?”她问。
蒋成煜接下来的话,好似平地起了一声惊雷。
“你我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沈玉栀猝然瞪大了双眼,惊愕地看着他,周遭的一切都在远去,耳朵嗡鸣作响。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像是要撕开胸膛,从里面蹦出来。
山崩地裂,不外如是。
“……可是那晚……”沈玉栀颤抖地话都说不全。
她多希望蒋成煜下一秒就告诉她,他是在开玩笑的。
结果,蒋成煜几乎是宣判了她的死刑——
“那晚碰你的人不是我。”
“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为了引开追兵,留你一人在的山洞。”
他顿了顿,“不想你接受不了,寻死觅活,才认下是我。”
轰隆!沈玉栀的大脑好像要炸开了,唇上仅剩的丁点血色也完全褪去。
难怪蒋成煜离家几年都没有给安儿取大名……
难怪他归家后,对安儿的态度透着厌恶……
难怪他笃定,自己不可能离得开蒋府……
沈玉栀觉得她这几年的信仰要崩塌了,她思绪乱成一团,半晌都没回神。
这般空洞的模样,像是被掏空了灵魂的女鬼。
蒋成煜见状,心里终于爽快了一些。
憋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能把这件事说出口了!
这回沈玉栀该向自己低头了吧?
曾经的沈家贵女又怎样,现在只有自己能接纳她!
至于“救了她,帮她引开追兵”,自然是骗她的。
他根本不清楚到底是谁救了她,且不寻她报恩,让自己白捡了这么多年的便宜。
蒋成煜得意地等了片刻,施舍一般说:“你这般姿色的女子被山匪掳走,玷污你的人,说不定就是那些该死的匹夫。听闻早在三年前,御林军就踏平了山里的所有匪寨,一个活口没留。”
“我以前怜惜你,怕你想不开,一直都没把真相告诉你。现在你既然清楚你已经是不洁之人,又有一个父不详的孽子,总该识时务些了吧?”
“事情一旦传出去,不仅你,安儿也会被戳脊梁骨。你最好的选择,就是继续留在蒋府做我的女人。”
“这顶绿帽子我已经戴了几年,只要你表现得好,我可以勉为其难帮你继续保守秘密。只要你不说,天底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还有安儿,我虽然不能把他当成亲子看待,但在吃穿用度和教育上不会苛刻他。”
“是连累孩子被千夫指万夫骂,还是老老实实留下来,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我这两日就在府中,考虑好了,随时可以给我送信。”
留下这番话,蒋成煜收回得意的目光,稳操胜券地向门外走去。
“吱呀”,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光芒被关在了室外,沈玉栀沉入了室内的昏暗。
像是溺水在深渊的人,不断地下沉。
胸口的空气被挤压,窒息的感觉狰狞地向她扑来。
许久之后,她涨着青紫的脸,捂着心口,重重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肺疼得快炸掉,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以至于她都没发现安儿是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娘亲!”
她回神,对上他的面孔,瞳孔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