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栀不明白蒋成煜为何与自己提到霍北昀,他们两个并不像有私交的样子。不过她懒得探究,点点头:“嗯。”蒋成煜把她的反应尽收于眼底,终于放下心来,暗暗笑了一声。看来他离京这几年,沈玉栀的确没有和霍北昀有什么来往,更不知道这个男人曾经对她的情意。也是,她都已经嫁给了自己,还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威震天下,权柄煊赫的摄政王。今日他会来宴会,应当也和沈玉栀无关。……马车在宫门外停下。得圣上恩典,蒋成煜一行人乘步辇,抵达今日设宴的长乐宫。
想到霍北昀,沈玉栀心尖微颤。
算算时间,他们已经四年多没见过了。
她倒不是思念,而是怕他。
从多年前在茂修书院开始,沈玉栀就对他又敬又畏。
一件事做的多了,便会成为习惯。
怕一个人也是。
哪怕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女扮男装、常常闯祸惹夫子头疼的学生,想到要见霍北昀,还是本能地想躲。
“知道了。”她同蒋成煜说。
蒋成煜凝视着她的脸庞,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继续试探:“这几年我不在京中,听闻摄政王深居简出,鲜少出席宴会。”
沈玉栀不明白蒋成煜为何与自己提到霍北昀,他们两个并不像有私交的样子。
不过她懒得探究,点点头:“嗯。”
蒋成煜把她的反应尽收于眼底,终于放下心来,暗暗笑了一声。
看来他离京这几年,沈玉栀的确没有和霍北昀有什么来往,更不知道这个男人曾经对她的情意。
也是,她都已经嫁给了自己,还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威震天下,权柄煊赫的摄政王。
今日他会来宴会,应当也和沈玉栀无关。
……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
得圣上恩典,蒋成煜一行人乘步辇,抵达今日设宴的长乐宫。
这里毗邻御花园,被假山绿水环绕。
万物复苏的初春,一盆又一盆被花匠精心照料过的花草,沿路铺向宫殿正门,花枝在瑟瑟晚风里摇曳。
沈玉栀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微垂着眼眸,跟在蒋成煜身侧。
至于另一侧的赫连栖,她全程无视。
丝竹舞乐声传来,三人步入歌舞升平,温暖如春的大殿。
立刻有宫人过来行礼,引他们落座。
还有许多官员,主动过来和蒋成煜攀谈,言辞之间,颇为恭谨。
沈玉栀坐在蒋成煜身侧,不动声色地扫向四周。
三年多的时间,足够官场换一波血。
在场许多官员面庞年轻,不是她曾经在沈府见过的人。
晋朝世家树大根深,想来多半是家族扶持上来的小辈,小半才是科举、民间举荐上来之人。
同样,这些人也在暗中打量她,有好奇也有惊艳。
毕竟蒋成煜“宠妾灭妻”的流言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他又带着妻、“妾”二人赴宴,他们想不成为焦点都难。
好在沈玉栀早就习惯了旁人的注视,姣美倾城的面孔,始终淡定如初。
赫连栖坐在蒋成煜另一侧,一双大眼睛含着笑打量了片刻,主动同沈玉栀说:
“你们中原人的皇宫,果然奢华醉人眼。”
她拾起桌上的酒杯晃了晃,酒液在灯下散发着柔润的色泽。
“这酒在我们草原,也是难得一见,价值千金。”
众目睽睽之下,沈玉栀出于礼数,不好不搭理她,于是淡淡一笑。
“公主若是喜欢,可以多饮一些。”
外人乍一看,还以为她们相处和睦。
有个愣头青官员来给蒋成煜见礼,看了沈玉栀一眼,从脸唰地红到了耳根。
他结结巴巴地说:“见过将军、夫人、公主。下官见夫人气息虚微,可是身子不适?在下略懂一些岐黄之术,不嫌弃的话,可以为夫人诊治一番。”
蒋成煜微不可见地挑挑眉,代为回答:
“最近换季,内子有点着凉,已经请御医看过,谢谢李大人关心。”
面前的青年点点头:“那便好。”
之后又给蒋成煜拱了拱手,由衷地道:“将军大败西夏,威名赫赫,又有夫人和公主相伴,享尽齐人之福,着实令人艳羡不已。”
此言一出,沈玉栀的脸骤然沉了下来。
蒋成煜亦是变了眼色。
其他人都一副“你这个愣头青怎么敢把这事当众说出来”的震惊表情。
气氛十分微妙。
唯有赫连栖,“噗嗤”笑了一声。
“你们中原人,着实有意思,哈哈。”她不知是真心还是嘲讽地道。
沈玉栀在来之前,就做过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真的生气。
但是旁人都折辱到了她脸上,她若再什么都不做,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
于是沈玉栀眼睛瞬间红了,直直看向蒋成煜,哽咽地说:“将军带妾身出来,就是为了让妾身难堪的吗?”
蒋成煜还没说什么,李大人倒是慌了,连声解释:“夫人,下官没有这个意思,您误会了……”
蒋成煜腾地站了起来,把纤细的沈玉栀挡了个严严实实,怒目而视李大人。
“误会?本将军府上只有玉栀一位夫人,何来的齐人之福?还是李大人想越俎代庖,向圣上为本将军请命再娶一位夫人啊?”
李大人的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脸色吓得铁青,“啪”地跪在了地上:“下官绝无此意!都怪下官这张笨嘴乱说瞎话,请将军、夫人大人有大量,宽恕了下官吧!”
沈玉栀只当没听到,纤纤玉指捏着锦帕,擦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
肩膀一颤一颤,哭得梨花带雨似的。
蒋成煜狠狠瞪了李大人一眼,转头来哄沈玉栀。
“莫哭了,殿里闷,要不去外面透透气。”
颇为温柔的语气,令周围不少人目瞪口呆。
大家其实心里八卦得不行,嘴上又不敢说,只能用眼神交流着——
【大将军似乎没有纳赫连栖的意思啊?】
【传言莫非是假的?】
【哦豁,没想到他还是个痴情人。】
【哈哈哈,这马屁,还不如不拍!】
沈玉栀乐得出去清净,委屈地向蒋成煜点点头:“好。”
“去吧,让人提着灯,莫走远了。”蒋成煜叮嘱。
目送她离去的背影,他心里忽然萌生一股得意。
沈玉栀这次病了以后,对他的态度柔弱了不少,果然女人还是吃软不吃硬。
他们若是能这样下去,沈玉栀会越来越离不开他这个夫君的。
等今日归家,他就搬去沈玉栀的院子好了,她没理由再拒绝自己了。
正畅想,赫连栖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知会:“我也出去走走。”
蒋成煜警告地看她:离沈玉栀远点。
赫连栖轻笑,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
乌云闭月,丝竹之声渐远。
沈玉栀在石板路上徐徐前行,晚风带来淋淋水声。
夜色宫灯之下,美人纤柔静美,如珠似玉。
为她提灯的宫女,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忽有尖细的太监声传来:“摄政王到!所有人速来接驾——”
沈玉栀转身,远远看到一行人,向这个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