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她都要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之中!沈玉栀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坠。困入死局之时,清冽磁性的男声,自她身侧响起。“父皇,事情并非如此。”沈玉栀一怔,缓缓看去。脚踩黑靴,身高腿长的霍北昀也在看她。夜色中,他一双黑眸好似渊薮,千里冰霜之下,涌动着太多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只对视一眼,她的心跳就像战鼓一样擂动。霍北昀冲她抬了抬手,指尖冷白修长,示意她起身。沈玉栀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指引站起来后,才意识到皇上没让她站!
沈玉栀面色发紧,垂下的手揪住了自己的衣角。
京中流言沸沸扬扬,大将军之妻又在宫中将胡人公主打落水,必定掀起轩然大波。
赫连栖是故意激怒她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事情还没到不可转圜的程度。
赫连栖是个骑射功夫样样在行的胡人,自己却旧病缠身,身体虚弱,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蹊跷。
若皇上追究起来,她会尽力为自己辩解。
赫连栖似乎不识水性,在水里扑腾的几下间,沈玉栀已经想到了对策。
她转身,受惊一般喊道:“来人啊!赫连公主落水了!”
一道穿着黑衣的身影冲了过来,竟是铁青着脸的蒋成煜。
沈玉栀被他这架势惊到,伸手去拦他:“将军……”
蒋成煜却无情地把她的手给拂开,然后也当着她的面,毅然决然地跳下了水!
完了。
沈玉栀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心中只剩这两个字。
蒋成煜水性不错,很快就游到了赫连栖身边,抱住她,带她向岸边游来。
两人湿漉漉地上了岸,蒋成煜把她放在地上,蹲下来,大掌拍着她的后背。
赫连栖的头发不停向下滴着水,重重地咳了两声,靠在了蒋成煜胸膛,看起来十分虚弱。
蒋成煜一手揽着她,一边看向沈玉栀,眼中含着阴森的质问。
沈玉栀面色灰白,哑着嗓子说:“不是我……”
“够了。”蒋成煜打断她,竟是连她的解释都不愿意听。
赫连栖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得意地勾起了唇。
“赫连栖!”沈玉栀气得红了眼睛,扬手还要再打她。
“皇上驾到——”御前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她的动作僵住,蒋成煜和赫连栖也分开,弯腰低头向来人行礼。
老态龙钟,看着就没几年好活的皇上在不远处站定,浑浊的眼睛依次扫过他们几人。
“这是怎么了?”
蒋成煜又躬了躬身,毕恭毕敬道:“回禀陛下,赫连公主不慎落水,已经被臣救了起来。惊扰了陛下的仪仗,还请陛下恕罪。”
皇上苍老单薄的身板似要被厚重的明黄龙袍压垮,布满皱纹的眼睛落在赫连栖身上。
“是吗?公主可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万万不能委屈了。”
赫连栖跪在地上,全身湿透,很是狼狈。
“请皇上为我做主啊!好端端的,蒋夫人同我动起手来,竟将我打下了湖去!”赫连栖给皇上磕了个头。
“她对我的不满,天下人尽皆知,但是我没想到,她竟然敢在这里动手!简直是藐视您的威严,还望您严惩蒋夫人,还我一个公道!”
皇上眉心紧皱,看向沈玉栀,后者马上也跪了下来。
蒋成煜焦急地向皇上解释:“内子还在病着,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把赫连公主打下去,定是她自己失足落的水。”
赫连栖不依不饶:“我还没昏到这种程度!不信你们问她,有没有打我?”
皇上不耐地抬了抬手,示意其他人都闭嘴。
“沈氏,你打赫连公主了?”
蒋成煜急得直咬牙,又不能替沈玉栀解释。
沈玉栀垂着眼,低声回答:“打了。”
皇上冷笑:“你好大的胆子!在蒋府善妒就罢了,威风还耍到宫中来了是吧?”
他看向蒋成煜,不满地说:“蒋爱卿,天下何处无芳草,不如朕今日就做主,替你休了沈氏!”
蒋成煜的冷汗刷地落了下来,重新跪下:“皇上息怒!待臣归家后,定会好好教训于她!”
这里的动静吸引来了更多的人,沈玉栀低着头,感觉一道道嘲讽的目光,好像一根根钢针,扎在她身上。
皇上此言一出,她的名声全都毁了!
蒋成煜作为她的夫君,不仅不为她辩解,还落实了皇上的话。
往后她都要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之中!
沈玉栀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坠。
困入死局之时,清冽磁性的男声,自她身侧响起。
“父皇,事情并非如此。”
沈玉栀一怔,缓缓看去。
脚踩黑靴,身高腿长的霍北昀也在看她。
夜色中,他一双黑眸好似渊薮,千里冰霜之下,涌动着太多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只对视一眼,她的心跳就像战鼓一样擂动。
霍北昀冲她抬了抬手,指尖冷白修长,示意她起身。
沈玉栀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指引站起来后,才意识到皇上没让她站!
现在跪回去也不行了呀!她的耳根一红。
霍北昀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老四,你怎么也来了?”皇上嘴上喊得亲热,实则浑浊的眸底藏着杀意。
明明他才是大晋朝的王,可是被霍北昀压了一头,他心中十分不爽。
尤其想到外面对霍北昀的评价,更恨不得把他凌迟处死!
奈何这个儿子已经成长到了他撼动不了的地步,他找不到理由废了他,不得不忍受厌恶在心中滋长。
“回父皇的话,儿臣早在您来之前就在了。”
沈玉栀的表情差点没绷住。这里一直就只有她和赫连栖两人,霍北昀为何说谎?
“哦?”皇上顺着他tຊ的话问,“也就是说,你看到事情的经过了。”
“正是。赫连公主不仅对沈氏出言不逊,还歧视、侮辱我大晋,为了扬我大晋国威,沈氏一介弱质女流,不得不对身强体壮的赫连公主动手。”
这次不光是沈玉栀,赫连栖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神奇的是,沈玉栀刚刚还飘摇的心,因霍北昀出现,镇定了下来。
她很快就想通霍北昀是在帮她,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于是她接着霍北昀的话道:“摄政王殿下说的没错,哪怕我不是赫连公主的对手,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侮辱我大晋!”
赫连栖挑眉:“你血口喷人!”
沈玉栀冷厉地看向她:“在皇上和摄政王面前,你还敢狡辩?”
赫连栖:“……”
沈玉栀一个弃妇,她怎么拿捏都成,但霍北昀不是啊!
他只手遮天,金口玉言,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这等人物,为何会帮沈玉栀?总不能是单纯地看不惯自己吧?
皇上又问:“那赫连公主落水呢?”
霍北昀盖棺定论:“她自己跳下去的,为的是报复、构陷沈氏。”
轰隆!赫连栖心里炸起一道惊雷。
她可真是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