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扎了好几个血洞。蒋鸢歌没有丝毫退缩,不知杀死多少个敌兵后,一柄弯刀骤然穿透了她的身体。疼痛涌来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脑海内,走马灯般的闪过了这短短一辈子遇到的所有人,和事。以及那个明明没有见过,却贯穿了自己这一年所有爱恨的江揽月。这一生,万事由不得自己。若能再选一次,只当一个乞儿,也不错……蒋鸢歌想着,感觉身体越来越冷。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了顾浩凌的声音:“揽月!”
心脏像是被业火焚烧,瞬间成了一片灰烬。
蒋鸢歌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
明知自己只是一个替身,怎么敢和江揽月相比?
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蒋鸢歌独自一人,在军营的凉风中站了不知多久。
直到腿脚都冷得发麻,才转身回了营帐。
彻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蒋鸢歌在战鼓声中回过神来。
刚走出营帐,就正好对上顾浩凌浓墨般的眸子。
男人身披银白战甲,白色披风随着他走动而翻飞,气势凛然。
见到蒋鸢歌,他微微颔首,示意:“走吧。”
事已至此,也不必再犹豫。
蒋鸢歌穿上了江揽月留下的火红铠甲,跨上了马。
与胡国两万敌军相比,漠北的兵力只有区区两千。
这也是需要“江揽月”来虚张声势的原因。
蒋鸢歌带着城中一半兵力,来到了城门外。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还会上战场,捏着缰绳的指节都紧张到发白。
耳边是震天响的呐喊和号角声,让人心都跟着颤抖。
蒋鸢歌回头看着停在城门的顾浩凌,最后还是想问一句:“这一年多里,你有哪一刻不把我当做江揽月的替身吗?”
顾浩凌眸底划抹什么,说出口的,却只有两个字:“去吧。”
蒋鸢歌红唇泛着苍白,心底那点执念死的干干净净。
她不再看顾浩凌,收回视线策马出了城门,脊背挺得笔直。
胡国将领见到她出来的一瞬间,霎时慌了神:“江揽月?!”
他们曾经在江揽月手中吃过大亏,对她无比忌惮。3
“这女人诡计多端!万不可中了她的圈套!撤!”
胡国大军,不战自退。
蒋鸢歌第一次直面感受到江揽月的厉害,只这一张姣好面容,什么都没做,竟能直接喝退数万敌兵!
不过这样也好。
正当她松了口气,以为可以就此结束时。
又听胡国副将说:“将军!江揽月三年没有踪迹,怎么可能突然出现?”
“这女人的身形,似乎比江揽月瘦小!怕是个冒牌货!”
闻言,胡国将领鹰一般锋利的眼神直直地盯着蒋鸢歌。
而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冷笑一声:“想骗我?”
他手里的弯刀一挥:“将士们!冲!”
一声令下,胡国的军队浩浩荡荡朝着城门冲了过来。
蒋鸢歌知道自己只有两条路。
一是狼狈撤退,二是迎敌而上。
第一条尚有存活的可能,第二条必然一去不复返。
可……至少能拖延一些时间。
蒋鸢歌回头看了眼城楼,却不见顾浩凌的身影。
他是去接应援军了吧?
“江将军,我们该怎么办?”身旁士兵的声音响起。
蒋鸢歌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如今是江揽月,是漠北百姓眼中的守护神。
她不能退。
这一刻,蒋鸢歌突然很感谢顾浩凌,陆令安他们将她当做江揽月一般训练。
至少此刻,她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狼狈等死。
蒋鸢歌收回视线,打马往前冲:“杀敌!”
风沙和敌军迎面而来,她努力挥舞着手中剑,奋力杀敌。
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扎了好几个血洞。
蒋鸢歌没有丝毫退缩,不知杀死多少个敌兵后,一柄弯刀骤然穿透了她的身体。
疼痛涌来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脑海内,走马灯般的闪过了这短短一辈子遇到的所有人,和事。
以及那个明明没有见过,却贯穿了自己这一年所有爱恨的江揽月。
这一生,万事由不得自己。
若能再选一次,只当一个乞儿,也不错……
蒋鸢歌想着,感觉身体越来越冷。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了顾浩凌的声音:“揽月!”
他回来了?
他还将自己当做江揽月。
欣喜与苦涩交杂间,蒋鸢歌费力地睁开眼,就看见顾浩凌近在咫尺的面容。
他脸上溅着几滴鲜红的血,衬得他整个人更凶戾了。
“王爷……”蒋鸢歌想说点儿什么,可转念,只想叫一次他的名字:“萧……顾浩凌。”
顾浩凌看着浑身血淋淋的,面色惨白如纸的女人,心脏处仿佛有什么在迸发。
“我在,揽月,我在。”
又是揽月!
这一声,仿佛比那刺进身体的弯刀,带来的伤害还要大。
蒋鸢歌口里不断有黑血涌出,满是鲜血的手指死死攥着顾浩凌的衣袖。
在他震颤的眼眸里,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扯动唇瓣,留下最后的遗言——
“我不是江揽月,我叫……蒋鸢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