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繁华的京城相比,漠北太过荒凉,也太过寂寥。蒋鸢歌站在篝火旁,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转头,就看到了顾浩凌。“怎么不在营帐里好好待着?”他神情间,似乎还有没褪去的急色。蒋鸢歌恍然,他是担心自己跑了吗?她不会的。今日城里百姓眼里求生的光芒,湮灭了自己最后想逃的念头。“王爷不必担心,我无处可逃,也不会置万千城民性命于不顾。或许我这辈子也无法感受到团圆的滋味,但我希望漠北城的百姓可以。”
蒋鸢歌一阵窒息,不自觉紧紧攀着石块,指尖都被粗粝的石块上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替身而已。
可心里却总还是有那么一丝微弱的希冀。
万一在顾浩凌的眼里,自己能有哪怕一丁点的特别呢?
原来……半分都没有。
此刻,血淋淋的真相告诉她,任何人都能轻易取代自己。
蒋鸢歌下意识地想要逃离,仓促后退时,却被树枝绊倒在地。
动静惊动了亭中二人。
顾浩凌凛冽的嗓音响起:“谁?!”
蒋鸢歌还没来得及站起身,脖子上就横了一把长剑。
冰凉、刺痛。
有温热的血,顺着脖颈淌了下去,洇红了衣襟。
发现是蒋鸢歌后,顾浩凌淡漠收回长剑。
他眸中无波无澜,仿佛眼前的只是寻常猫狗:“你都听到了?”
蒋鸢歌没有说话,但灰败的神情已经回答了一切。
顾浩凌并不在意她的想法:“早些知道也好,军情刻不容缓,明日我们便启程。”
然后便唤来下人,把蒋鸢歌带回了房间。
从始至终,蒋鸢歌都没有出声。7
她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毕竟……自己从没有反抗的余地,又何必白费力气。
隔日,顾浩凌便带着蒋鸢歌踏上了前往漠北的路。
皇家军队,无人敢扰,一路走得通畅。
不过半月,便抵达了漠北。
一进城,蒋鸢歌就听到了百姓们的欢呼声:“揽月将军来啦!漠北有救啦!”
江揽月本是一个普通的女官。
将军之称,乃三年前孤身守住漠北城后,民意所封。
蒋鸢歌骑在马背上,接受着城民们的夹道欢迎以及众口称颂,唇舌却满是苦涩。
百姓们脸上的惊喜、盈眶的热泪,无一不在告诉蒋鸢歌,他们需要她。
可她……不是江揽月!
蒋鸢歌忍不住看向前方顾浩凌纵马的挺拔身影,勒着缰绳的手不断收紧。
入夜后的军营十分安静。
和繁华的京城相比,漠北太过荒凉,也太过寂寥。
蒋鸢歌站在篝火旁,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她转头,就看到了顾浩凌。
“怎么不在营帐里好好待着?”
他神情间,似乎还有没褪去的急色。
蒋鸢歌恍然,他是担心自己跑了吗?
她不会的。
今日城里百姓眼里求生的光芒,湮灭了自己最后想逃的念头。
“王爷不必担心,我无处可逃,也不会置万千城民性命于不顾。或许我这辈子也无法感受到团圆的滋味,但我希望漠北城的百姓可以。”
蒋鸢歌说着,顿了顿,“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到头来连一个爱她的人也没有。
不甘心失去了自己的模样和名字。
不甘心……
却听顾浩凌清冽的嗓音响起:“揽月单枪匹马守住这座城的时候,心中从未有过委屈与不甘。”
又是江揽月。
蒋鸢歌喉间一哽,自嘲地勾了勾唇。
在顾浩凌的眼里,没人能比得上江揽月。
他知道她不是江揽月,却仍留自己在王府,一边沉沦,一边清醒。
蒋鸢歌望着顾浩凌转身离去的背影,那些还未死透的感情仍在叫嚣。
她开口叫住了他:“王爷,如果真的江揽月在这里,你会让她去吗?”
顾浩凌脚步没停,脱口而出:“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