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种可能,谢氏慌了手脚,她忙看了一眼沈星染。“沈小姐,等你好消息。”含糊地说了一句算作嘱咐,谢氏带着人转头就走,一时间,只留下沈星染待在原地,被周围看热闹的人围观。被浇得狼狈的沈星染,看着这场面,差点没气晕过去。……永昌侯府。谢氏一回来,才下马车,就瞧见了等在门口的管家梁伯,以及她院里的下人。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忍着脚上的疼,踉跄着进门。“梁伯,瞧见魏双双了吗?”
“是。”
暝影应声,紧接着,二两银子就塞到了谢氏手里。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谢氏拿着二两银子,手都在抖,她扬手把银子扔向了沈青竹。
“沈青竹,你居然把我比作那些卑贱的戏子,你还有没有点教养?”
沈青竹侧身躲开,“比侯夫人的教养好些。”
“你……”
“别说戏子卑贱,人家靠着天生的好嗓子吃饭,凭本事赚银子,是老天爷赏饭吃,堂堂正正。天下百姓,靠天吃饭,靠山吃山,虽不富足,自立自强,何来卑贱之说?倒是那些为了三两银子五斗米,自甘下贱,以色侍人的,才更卑贱吧?”
“你闭嘴……”
“还有,那些为了谋算她人嫁妆,连儿子婚事都能作为工具的,不但卑贱,而且无耻。前车之鉴犹在,也不知道有些人一下应付俩,左右逢源,到底又想坑谁?”
沈青竹瞟了魏双双和沈星染一眼,她笑得意味深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人甘心,一脚踏入这万劫不复的坑?别说,侯夫人这大戏,还挺有期待感的。”
沈青竹的话说得含蓄,可谢氏却是知道一切,最了解情况的。
这一瞬,她所有的遮羞布似乎都被扯开了。
谢氏气得脸红脖子粗。
她想要发泄,可已经看够了热闹的沈青竹,却没给她那个机会,“侯夫人一下应付俩,贵人事忙,我就不打扰了。”
一边说着,沈青竹一边转身,由暝影扶着半护着,她笑盈盈地吩咐。
“走吧,咱们回对面包厢去,坐着看,更舒坦。”
“是。”
暝影配合的应声,还给沈青竹分析。
“对面的距离也不算远,珠帘子一拉开,看这边保准能看得真真的,视野好着呢。就是因为距离的原因,声音可能要小点,不过夫人也不用担心,奴婢视力好,又有点读口型的本事,到时候奴婢瞧见了什么,就给夫人重复一遍,可好?”
“好,今儿高兴,你们几个贴心又能干,全都有赏,月银翻三倍。”
“多谢夫人。”
沈青竹这边主仆和睦,有说有笑的。
看着她们几个的背影,听着那些话,谢氏脑子一阵阵的发晕,被沈青竹摆了一道,弄得两边不是人,她还伤了脚,让人瞧了笑话,她这次亏大了。
偏偏众目睽睽之下,她拿沈青竹一点办法都没有。
该死!
沈青竹简直该死!
谢氏在心里骂着,就见一旁的魏双双,又提刀走了过来。
刀尖在戏楼的木质地板上,划出了一道痕迹,那声音也刺耳的厉害,瞧着这样的魏双双,谢氏只觉得脚疼得要命,她身子本能地往后挪了挪。
“双双,事情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样,等回去,我慢慢和你解释好吗?”
“不必了。”
魏双双冷冷地拒绝,她眼底也染上了一抹嘲弄。
“事情是怎么回事,我会直接去问该问的人,就不劳侯夫人操心了,侯夫人还是好好招待你的贵客吧。”
话音落下,魏双双拖着刀,就出了畅音戏楼。
她上了马车,直奔永昌侯府。
谢氏也猜到了。
夜晟澜还伤着呢,他才从鬼门关爬出来,魏双双这会儿去闹,万一再牵扯到夜晟澜的伤,那怎么得了?
一想到那种可能,谢氏慌了手脚,她忙看了一眼沈星染。
“沈小姐,等你好消息。”
含糊地说了一句算作嘱咐,谢氏带着人转头就走,一时间,只留下沈星染待在原地,被周围看热闹的人围观。
被浇得狼狈的沈星染,看着这场面,差点没气晕过去。
……
永昌侯府。
谢氏一回来,才下马车,就瞧见了等在门口的管家梁伯,以及她院里的下人。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忍着脚上的疼,踉跄着进门。
“梁伯,瞧见魏双双了吗?”
梁伯不敢隐瞒,“魏小姐刚提着刀闯进去了,她直奔波澜渡了。”
“怎么没拦着?”
谢氏勃然大怒,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养着你们一堆人,是让你们吃干饭的吗?管家管不住家,门房守不住门,一群人还拦不住一个女人,让她闯门兴风作浪,你们都是废物吗?养两条狗,都比你们能干吧?你们活腻歪了吗?都想死吗?”
谢氏骂得难听,门房的人闻声,根本不敢吱声,他们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梁伯脸色难看得厉害,却没说什么。
骂了人,谢氏依旧不解气,可她到底担心魏双双闹,伤到了夜晟澜,她根本不敢在这边多浪费时间。
谢氏抬脚就要往波澜渡去,这时,主院的小厮就拦住了她。
“夫人,你还是先回主院看一眼吧。”
“怎么了?”
谢氏见小厮那没有眼力见的样,声音都更冷了些。
小厮咬着唇,面色僵硬,他四下观察周围情况,见人太多,他只能压低声音开口,“夫人,你还是回去瞧瞧吧,是大事。”
这话,让谢氏的脚步,不由的顿了顿。
四目相对,小厮僵硬地点头。
谢氏心头发慌,她叫了梁伯,让梁伯带人去波澜渡,守着夜晟澜,防止魏双双伤到夜晟澜,至于她自己,则跟着小厮匆匆忙忙地回了主院。
一进院子,谢氏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很浓很浓。
谢氏脸色瞬间煞白,她快步往里走,就见她屋门口,摆了四具尸体。
她之前的大丫鬟翠蓝,永昌侯府的府医,也就是之前为夜晟泽诊治的郎中莫千安,还有两个,是她买通的下人,专门在泽霈苑外,处理这半年来夜晟泽喝过的药渣子……
全死了!
一个个遍体鳞伤,断手割耳,他们全都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看着这场面,谢氏吓得直接瘫在了地上。
“夫人……”
小厮瞧着谢氏的模样,不禁伸手扶了她一把。
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谢氏死死地抓住小厮,“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的尸体,怎么会摆在这?谁送来的?”
其实,谢氏已经猜到了,只是她心里,还存了一分侥幸。
小厮闻声连连摇头,“奴才也不知道。”
“不知道?”
“是,夫人出门后,奴才就带着人洒扫院子,前面是最先清理的,之后就都去了后面。屋里管事的李嬷嬷,在给院里新来的下人立规矩,也没在这边。等李嬷嬷和奴才这边都忙完了,院里就有尸体了,下人们都受了惊,奴才怕他们出去乱说,就让李嬷嬷把他们全都带去偏厅了。”
谢氏听着这些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再看向尸体,眼睛都红了。
悄无声息地避开所有人,把尸体送到了她院里……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会是夜晟泽。
这几个人凑在一起,也证明了,夜晟泽肯定知道,他昏迷不醒,是她安排了人做手脚,他要开始报复了。
这些尸体,就是宣战,是挑衅。
夜晟泽!
心里一遍遍地念着夜晟泽的名字,谢氏心头恨意丛生。
“去,带几个可信的人,把这几具尸体全部都处理了,这院里也重新清扫一遍,不,不是一遍,是多清扫几遍,不要留下一点痕迹。”
“是。”
“记得去打探下侯爷何时回府,在他回来之前,这院里一定要都清理好,恢复如初。如果他回府实在早,就想办法拖住他。”
这几具尸体,是绝对不能让永昌侯瞧见的。
永昌侯虽然很多时候,处理家务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得糊tຊ涂,可他并不蠢。
一旦他瞧见了这些尸体,稍稍思量,他肯定就全明白了。
她也就完了。
小厮闻声快速应道,“夫人放心,奴才明白。”
“好,最后,新来院里的几个下人,全都割了舌头发卖了,会写字的,手也不能留,全都发卖了,卖得越远越好。实在难卖的,就都处理了,不留活口。这院里的事,一个字都不能传出去。明日再补一批下人进来,仔细点,不许再出岔子。”
谢氏心狠,这一点小厮知道,可这已经死了四个,她又要一下处理十几个人……
小厮背后发凉。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地劝着。
“夫人,如今中馈已经上交了,是老太君和管家在管着,补用人手,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这些人才刚来,调教调教,未必不可用,咱们是不是再等等?”
中馈……
这两个字,是谢氏心头的疤。
谢氏听着只觉得脑子发晕,她脑子里,全是沈青竹逼她威胁她的样子。
沈青竹、夜晟泽、魏双双,一个个的,就没有让她顺心的,现在,连用几个下人,都要被人限制,处处掣肘……
她这侯门主母,做的未免也太软弱可欺了。
“按我说的办。”
“可……”
“我说了,按我说的办,是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再多嘴,信不信我把你也发……”
谢氏火气直往上窜,她厉声呵斥,只是,话还没吼完呢,她就承受不住,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