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她就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平日里装乖巧,一副痴情种的模样,谁能想到她会干出这种事?”“装的就是装的,能装一时,却不能装一世,她终有原形毕露那一日。”“就是这话,可这一时也够人受的。”看向沈星染,与她四目相对,谢氏摇头感慨,她一脸心疼。“沈青竹利用夜晟泽,仗着有他撑腰,在永昌侯府,在安国公府,那是横行霸道。她欺tຊ负澜儿算计我,也就罢了,那是永昌侯府自家的事,家丑不可外扬,我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我看不惯她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可知道他们去哪了?”
听着沈青竹的问话,暝影摇头,“马车才出发没多久,具体去哪还不能确定,不过,奴婢已经让翠影、云影跟着了,一有消息,她们即刻就会回来。”
“那咱们也抓紧时间,准备准备吧。”
沈青竹转身往屋里走,她开始梳洗打扮。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云影才回来,她也带回了谢氏的消息——
去畅音戏楼,见了沈星染。
沈青竹没想到,谢氏真敢来这一出,既然谢氏想玩,那就怪不得她搅乱这潭水,坐看好戏了。
邪气的笑笑,沈青竹起身去桌边上,她提笔,不多时就把东西都写好了。
看向一旁的云影,沈青竹轻声交代,“按照我给的地址,把这封信送过去,别自己露面,找个脸生的人就成,越快越好。”
“是。”
云影拿了东西即刻去办。
沈青竹也没耽搁,“暝影,叫上薇璐、鸿影,咱们一起去看一场好戏。”
“奴婢明白。”
暝影高兴地应声,转身去叫人,她也顺带着安置了马车,没一会儿的工夫,沈青竹就带着人出门了。
沈青竹一走,寿康苑那头就知道消息了。
小佛堂。
金嬷嬷快步进来,“老太君,侯夫人去了畅音戏楼,她还约了安国公府的星染小姐,应该是奔着将军夫人去的。刚刚,将军夫人也出门了,看样子也是去畅音戏楼的。”
“嗯。”
“老太君,咱们这边可要安排安排?”
“不用。”
转动佛珠的手微微顿了顿,老太君缓缓睁开眼睛,对着佛像虔诚地参拜,之后,老太君才把手递给金嬷嬷,让她搀扶着自己起身。
她缓缓往佛堂外走。
“谢氏这些年张狂,也该挫挫她的锐气,让她收敛收敛了。”
“老太君说的是,可是老奴担心将军夫人,若侯夫人见的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星染小姐,老奴担心将军夫人吃亏。”
“不会。”
一脸了然的模样,老太君笑着摇头。
“青竹丫头以前性子柔弱,经此一劫,倒是强势了不少,晟澜遭罪,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就是青竹丫头成长的见证。青竹丫头是重情,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既然她敢出这个门,奔着谢氏那去,我想她就有把握掌控全局。”
“老太君倒是看好将军夫人。”
“能在那么难的困局里,拉着晟泽,全身而退,她值得我看好。”
倒是夜晟澜……
放着好好的姑娘不要,搞些歪的邪的,鼠目寸光,把个满心满眼、知冷知热的人给推开了,以后怕是要后悔。
他也把路子走窄了,以后,大概也就这样了。
老太君的心思,金嬷嬷倒是不知道,她轻声应着,“也对,那这事咱们就不管?”
“嗯。”
老太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低声感慨。
“哪家的后院里,还没有点事了?我老了,也不可能一直把控着家里,这个家,早晚得交到孩子们手上。
晟泽他爹不糊涂却装糊涂,求着家和万事兴,可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晟澜心胸狭隘,目光短浅,阴谋诡计会两分,能力却差着,他不够磊落大气,也难成大器。这个家,还是交到晟泽和青竹丫头手里,我才能放心。
谢氏不安分,青竹丫头心里有怨气,那就让她们折腾去吧。
正好也让谢氏,做做青竹丫头的磨刀石。”
练一练,也能成长成长。
深宅大院里的女人,哪怕不害人,也得有几分自保的手腕,不然应付不来那些腌臜事。
让沈青竹练练吧,对她自己,对夜晟泽,都是好事。
“老太君睿智。”
也不再多言,金嬷嬷陪着老太君回房,去读佛经去了。
老太君的心思,沈青竹不知。
谢氏更不知。
畅音戏楼,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戏楼里当家的角,人称玉音郎君,天生一副好嗓子,一上台就一唱成名,成了畅音戏楼的台柱子,京中无人可比。再加上畅音戏楼会自己排戏,经典唱段不缺,又有自己排演的新唱段,自然吸引人。
每日这里的客人都不少,今日亦如此。
二楼,玄字号包厢。
看着小伙计把茶水甜点、水果瓜子都送上来,谢氏挥挥手,让他退下去。连带着她和沈星染身边带着的丫鬟,谢氏也一并都赶到了门口。
房里,只剩了谢氏和沈星染两个。
“沈小姐,这些年的日子过得苦吗?”
谢氏一开口,这话就戳到了沈星染的肺管子,她脸色凛然。
“你想说什么?”
见沈星染动怒,谢氏眼底笑意盎然,拎着茶壶给沈星染倒茶,“沈小姐别动怒,我是心疼沈小姐。”
“心疼我?”
“沈小姐明明生在安国公府,生在豪门世家,本该金尊玉贵,锦衣玉食,万千娇宠加身的,可却阴差阳错,白白被人占了十几年的人生。就是如今,好不容易重回沈家,沈小姐也不免要因为安国公夫妇,顾及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多有隐忍,怎么能不让人心疼?”
来历不明的野种……
谢氏这话,倒是说到了沈星染的心坎上,她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些。
接过谢氏递的茶,沈星染秀眉轻挑。
“我不喜欢兜圈子,想来侯夫人也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既然坐到这了,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好了,但凡是跟沈青竹相关的,我都乐意听一听。”
“沈小姐果然爽快。”
夸赞了一声,谢氏转而继续。
“我听人说,沈青竹昨儿回门了?她冲撞了沈小姐,跟沈小姐闹了不愉快,安国公夫妇却觉得委屈了她,没少掉眼泪?”
“哼。”
沈星染冷哼了一声。
安国公和唐氏,何止是为沈青竹掉眼泪?
沈青竹走后,他们两口子聚在主院里,数落了她足足有半个时辰,连带着沈青浔、沈青轩、沈青烨,也没给她好脸色。
要不是她要回书院,出了安国公府,怕是还得挨骂呢。
到底谁才是安国公府的女儿?
一想这事沈星染就来气。
沈星染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谢氏看得清清楚楚,她拿了块甜点递给沈星染。
“一看沈小姐就是在沈青竹手上吃亏了,其实也难怪,沈小姐性子简单,纯澈无尘,不像沈青竹,一肚子坏水,满腹的阴谋诡计。连我们澜儿,与她相处十几年,不也没能看清她的真面目,被她坑惨了?”
说着,谢氏拿着帕子,假装擦拭自己眼角。
她声音里也尽是哽咽苦笑。
“说出来都笑话,新娶进门的媳妇就红杏出墙,跑到了别人床上,偏生他们反咬一口,愣说是被澜儿害。澜儿丢了脸,丢了名声,还被他爹责打差点丢了命,跟谁说理去?”
沈星染倒是没想到,夜晟澜会这么惨,她疑惑得厉害。
“沈青竹不是很喜欢二公子吗?”
“要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她就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平日里装乖巧,一副痴情种的模样,谁能想到她会干出这种事?”
“装的就是装的,能装一时,却不能装一世,她终有原形毕露那一日。”
“就是这话,可这一时也够人受的。”
看向沈星染,与她四目相对,谢氏摇头感慨,她一脸心疼。
“沈青竹利用夜晟泽,仗着有他撑腰,在永昌侯府,在安国公府,那是横行霸道。她欺tຊ负澜儿算计我,也就罢了,那是永昌侯府自家的事,家丑不可外扬,我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我看不惯她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怎么回事?”
“昨儿,你大哥来家里,沈青竹对着他一顿哭,告了不少状。
她说你针对她,让她受了委屈,还说你大放厥词,扬言要抢她的夫君,毁了她现在的生活,你大哥自来宠她,听了她的话心疼的要命,又给她铺子,又给她银子,还特意调了二十来个丫鬟小厮去伺候她。
那么些人,就是宫里的娘娘,都没有那个排面。”
沈星染抓着茶盏的手骤然紧了紧。
“她真这么乱说?”
“沈小姐,我还能骗你吗?骗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
“我也就听了这么一嘴,我没听到的,指不定还有多少呢。我是寻思着,沈小姐平白背了这么多黑锅,实在冤枉,我才会找沈小姐来的。沈小姐若是不信我,那也就罢了,只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喝喝茶听听戏,咱们各自回就是了。”
沈星染眸光锐利,她死死地盯着谢氏,半晌才笑出了声。
倾身,微微靠近谢氏,沈星染眼神邪气。
“侯夫人,想报仇吗?”
“什么?”
谢氏见沈星染上钩,她身子稍稍后仰,故作诧异。
沈星染压低声音,缓缓继续。
“既然我们都被沈青竹害了,那合作一把又何妨?我去接近夜晟泽,抢了沈青竹的夫君,毁了她的靠山,你去夺了沈青竹的嫁妆,断了她的银钱,最好再找到她那上不得台面的爹娘,死死地缠着她,吸她的血,三管齐下,侯夫人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