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北风呼啸,冷的厉害,殿内倒是极暖和的。宫女捧着承盘入内,“太子妃该服安胎药了。”太子妃扶着肚子,看了过去,视线却越过了宫女望向殿外,柳眉微蹙,“淑儿怎么没来?”按道理来说平常这个时候淑儿该来陪着她服药的。旁边的贴身宫女自然是知道太子妃和周良娣的感情要好,劝慰着:“太子妃别急,可能路上耽误了。”太子妃摇首,淑儿的性子一向都是,宁可早到也不肯迟到的。淑儿家是文官谏臣之家,家风森严,必然是出什么事情了。
楚楚望着长宁手中的戒尺隐隐生畏,她对这东西有阴影。郑家从前不富裕,她少时并不识字,后来郑家举家搬迁入玉京才开始学习的。
字认的勉强,写的如同狗爬。每日去学堂便是对她最大的折磨,她当时已经半大差不多定了性情,硬生生的被那些诗书,笔墨等物摧残的不成样子,没少挨打。
瞧着那满眼恐惧,警惕如同受惊的小兽的美人,长宁握紧了手中的戒尺,心中稍慰。
知道害怕,不至于无可救药。
“美人可知今日有何错?”
楚楚摇头,眼中含泪:“楚楚今日受了委屈,夫主不安慰便罢了,如何还要吓唬楚楚。”
美人面上尽是难过之色,好似下一秒便要哭出来般。
女子一贯是个会审视夺度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前些日子将美人吓唬的厉害了些,那豆大的胆子也给吓破了。
之前还敢跟郡守夫人呛声,现如今倒是成了个受气包。
受了委屈不想着报复回去,反而缩在房屋里,想要粉饰太平。
美人怨念颇深,瞧着也没了多少受气包的样子,倒是让长宁意外。
不知道为何长宁想到一句俗语:窝里横。
在外柔柔弱弱,畏畏缩缩,在内捏准了性情便得寸进尺。
看人下菜碟。
这个意识让长宁冷了眼眸,凝着欲要哭哭啼啼的美人,“怨本宫?是本宫给你委屈受了?”
长宁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会去欺负女子。
美人被问的一哽,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
“你若自己立不起来就别怪旁人上赶着踩你一脚。”
这些日子以来长宁对她一贯温和,她昨日尝了些许甜头,便觉察到了示弱的好处。
还没走个长远,便被长宁抓住一顿训斥。
这让楚楚有些迷茫,之前长宁不是挺受用的吗?
脑子转动着,然后抬首,眼睫上挂着泪珠,咬着唇瓣,“那是江城太守之女……”
美人欲言又止,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长宁冷眼望着美人,似乎在问,所以?
手指搅着衣衫,踟蹰着:“妾怕给夫主添麻烦……”
美人是个娇气的,少以妾自称,长宁听到的次数屈指可数。
长宁握着戒尺的手一僵,心中一突。
像是被人穆然塞入了什么东西般,胀胀的,有所不适。
无需美人继续说下去,长宁便已知晓美人要表达的意思。
视线落在美人身上,美人如同犯了错的孩子,站立在那里,低着头,浑身上下都透着颓靡,委屈。
“吧嗒。”
戒尺被长宁放置在桌子上。
她的眼神略沉,朝着美人示意:“过来。”
说话已然平和下来,不再似刚才带着质问的口吻。
如同小媳妇般缓慢上前,似乎是被刚才的长宁吓住了。
长宁手腕用力,将美人拥入怀中。
美人低头,始终不曾看向自己。
这让长宁有些烦躁,伸手,挑起美人下颌。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好似总有落不完的泪水,哪里就有这样多的水?
“北苑国姓是什么?”
“赵。”
长宁:“……”
美人答的没毛病,是她问错方向了。
“陛下和本宫什么关系?”长宁换了个问题。
美人在长宁目光灼灼的眼神下,怯怯的说出二字:“舅甥。”
“所以你怕她什么?”像是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抬手戳美人的额头想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诚然,官场上的事情错综复杂,轻易不得罪人。
这本没有错,美人的想法,出发点很好。
但是她不需要。
“本宫为君她为臣。除却本宫,其它,不值当你忌惮。”
她是北苑的郡主,除却宫内的圣上与圣人之外,便没什么她需要顾忌的。
长宁说的是事实,她为主,美人该心生敬畏的是她才对。
身心全部系于她一身。
除却她之外旁的便不值得美人去多费心思。
也无需做低伏小。
楚楚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不住地点头末了还愤恨道:“早知不会给夫主添麻烦,就该动手的。”
面上全然是惋惜痛恨的样子。
长宁瞧着她的模样便觉得好笑。
——
屋外北风呼啸,冷的厉害,殿内倒是极暖和的。
宫女捧着承盘入内,“太子妃该服安胎药了。”
太子妃扶着肚子,看了过去,视线却越过了宫女望向殿外,柳眉微蹙,“淑儿怎么没来?”
按道理来说平常这个时候淑儿该来陪着她服药的。
旁边的贴身宫女自然是知道太子妃和周良娣的感情要好,劝慰着:“太子妃别急,可能路上耽误了。”
太子妃摇首,淑儿的性子一向都是,宁可早到也不肯迟到的。
淑儿家是文官谏臣之家,家风森严,必然是出什么事情了。
太子妃的贴身宫女朝着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离开。
“奴婢让人去寻良娣了,娘娘别担心。”说着看向下首那个捧着承盘的宫女,那安胎药再不喝就凉了。
她端起安胎药跪在软榻前,将药喂给太子妃。
周淑儿一路疾步而来,还火急火燎的入殿门,看到太子妃才稍稍心安,俯身行礼:“太子妃。”
“良娣。”
周良娣过去握住太子妃的手,看着太子妃略显憔悴的面容眼中满是疼惜,“娘娘又憔悴了。”
太子妃本来还不安的心听到这话轻笑出声,“良娣昨日来说的也是这句话。”
周淑儿面上未见尴尬之色,一脸认真的想要解释什么。
太子妃另一只手覆盖两人相握的手,“我知道良娣的心,无需解释。”
话音刚落,太子妃痛呼一声。
周良娣一脸紧张的想要扶着太子妃,“太子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快去请太医!”
太子妃拉着周良娣的手不松开,赧笑:“它又踢我了良娣。”
周良娣在太子妃的示意下俯身,耳朵贴在太子妃的小腹之上。
她头上未曾佩戴钗环,身上甚至是连香料都不曾用。
“今日倒是活泼。”周良娣轻笑。
太子妃捂着小腹暗自皱眉,面上的神色不是很好,“良娣,我腹疼。”
周淑儿一怔,很快的反应过来,太子妃怕是要早产了。
【周淑儿就是《西江月》李珏和李月含的生母淑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