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值得。”闻辞空毫不犹豫,“孙儿不想有朝一日,西宁国成为任人宰割的南凛国。”“西宁就是在乱世中建立的,乱世的可怕,没有哪个家族再想经历,即便是我们闻家。”“乱世里,人人只能想着如何保全自己,想着如何在兵荒马乱下活命。”“那样乱糟糟的世道,人命如草芥,可悲又可怜。我想每走一座城池,都能听到欢声笑语,而不是横尸遍野。”闻老爷子听着,却是想到九年前的瘟疫,那也是横尸遍野。本来可以不是的。
闻辞空见祖父打算得很清楚,却还是认同他的选择,明亮的眸中不禁拂过些暖意。
瞧祖父的茶水空了,握着茶壶续了一杯,就见祖父端过茶盏哈哈笑着。
“老夫说这些,是想同你说,闻家有闻家的选择,却可以不是你的选择。”
“咱们闻家祖祖辈辈都是秉承这样的原则处事,不代表年轻人们不能有其他的选择。”
“只要你不是闻家的家主,还年轻着,你可以由着自己的想法行事。其他的,老夫会替你担着。”
“你要记住,人活着,不是只能遵守原则行事,自己情感的个性不能失,闻家不需要子弟墨守成规。”
“是,孙儿明白。”
“嗯,那说说,你应下的缘由。”
闻辞空见祖父和蔼地看着他,耐心十足,轻声笑了笑,谦谨道:“世家有世家的生存之道,孙儿也秉承这个想法。”
“可世家之外,乃国。闻家在蜀南,亦处西宁。西宁的强大,于闻家也是有益的。”
“如同这次蜀南王,他宁可不要长子,不要和南凛的那点利益,冒着折损兵权的风险,也要取半个南凛。”
“有了南凛这一半,西宁的疆土扩大,兵力也增强。这是于所有人都有益的。”
说着,见祖父点头赞同,话语温和,也更掷地有声:“一个家族的利益,和整个西宁国相比,太过渺小。孙儿要的,不仅仅是家族利益,我还要西宁国的利益。”
闻老爷子听着,哈哈大笑了几声,看向孙儿的目光越加慈爱,还有些怀念,赞叹。
“不错不错,年轻人嘛,就是该这般朝气蓬勃,所图深远。”
赞赏之下,还是要叮嘱:“当文臣,于咱们书香世家来说,本就根基深。可武将,尤其是蜀南这一块,想站稳脚,付出不小。”
“却值得。”
闻辞空毫不犹豫,“孙儿不想有朝一日,西宁国成为任人宰割的南凛国。”
“西宁就是在乱世中建立的,乱世的可怕,没有哪个家族再想经历,即便是我们闻家。”
“乱世里,人人只能想着如何保全自己,想着如何在兵荒马乱下活命。”
“那样乱糟糟的世道,人命如草芥,可悲又可怜。我想每走一座城池,都能听到欢声笑语,而不是横尸遍野。”
闻老爷子听着,却是想到九年前的瘟疫,那也是横尸遍野。
本来可以不是的。
忆起往昔,忍不住哀叹了几声,忽地歪头哼了一声:“让你当将军这个主意,东宫那个小公主肯定有份。她啊,跟她父王一样可恶,就逮着咱们闻家欺负。”
瞧祖父哼哼唧唧的不开心,闻辞空忍不住轻笑,太子殿下要真是可恶,祖父当年为何宁可违背闻家族长的原则,也要去救太子殿下。
只是可惜......
闻辞空挑眉,想起太子殿下,不由得想到素未谋面的朝凰公主,很是赞同。
“她都敢要半个南凛国,想动蜀南的兵权,也不奇怪。几个亲王掌权这么久以来,从未任用咱们蜀南世家的人,敢用的,只有圣上和东宫。”
这倒是的。
闻老爷子回忆起从前,太子殿下在的时候,可非常敢用蜀南世家,把蜀南的世家吓得够呛。
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
太子殿下比当今圣上还要手段狠戾,若他称帝,蜀南的局面早不一样了。
可惜啊,那样才华绝艳的太子殿下,竟就那样死于瘟疫。
那场瘟疫啊,纵然是他倾尽闻家家主的权力,竟是没法博得一线生机,就晚了一步,只差一步。
太子殿下.......
“唉,那几个亲王和太子殿下真没法比,尤其是圣上的长子,太过畏手畏脚,行事总少了底气。”
“真称帝,只怕镇不住世家,到时候皇权和世家的局面只怕还要变,王不是王,臣不是臣,不是什么好事。”
“可惜了,太子殿下独留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儿郎,就是名正言顺的皇长孙,可以稳坐储君之位。”
“孙儿倒是不觉得可惜。”
闻辞空没见过太子殿下的女儿,倒是经常听蜀南的世家谈及她,毕竟时不时他们就要想法子赶她离开东宫。
人家小公主至今不还稳坐东宫?
想到这里,不禁轻笑赞叹:“女子之身,也无妨啊,她也可以很出色,能做很多事情。”
“嗯?”
“蜀南王用和亲算计她,朝凰公主在得知的时候,想必就知道要怎么反击,一开始她就是冲着蜀南的兵权来。”
闻辞空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看向祖父笑道:“瞧,她想让我当将军,夺蜀南王的兵权,可没想过,我会拒绝。”
“这么一听,东宫小公主还有点小本事。”
闻老爷子更不高兴了:“这么说,蜀南王算计她的时候,她想的是怎么算计咱们闻家?
这小公主果然跟她父王,一样的坏心眼。”
闻辞空耸肩笑得畅快,见祖父喝一口茶,哼一声,忽地弯了嘴角,忍笑道。
“祖父这么一说,东宫小公主,确实有些坏,咱们闻家不能任由她算计,要讨点什么回来,不然咱们亏了。”
“对的吧!”
闻老爷子的眼眸一下子就亮了,晃着茶杯思忖问:“讨点什么好?”
“讨回人情。”
闻辞空侧身看向窝在笼子里怏怏的百灵鸟,眉眼轻轻动了动,有笑意浮现在眉间。
“我没拒绝当将军,于朝凰公主来说,也算是一个人情,公主乃储君之女,想来很大方,会还回来。”
声音落地,人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皇城御史大夫府。
闻老爷子听是御史大夫,气哼声更大:“你这个舅祖父啊,在你十几岁的时候,就想拐你去皇城,这老家伙还担心自己的御史大夫一位,无人继承?
死老头子,自己又不是没孙子,整天想着拐老夫的孙子,臭不要脸。”
骂了几句,心中舒服多了,又问:“这死老头子,没说什么时候回皇城?”
见祖父又骂起舅祖父,闻辞空也习惯了,算着日子说:“也快了,tຊ想必圣旨到咱们闻家的时候,舅祖父也能回到皇城。”
“这臭不要脸的回到皇城,肯定是要骂人的。”
闻老爷子想到御史大夫逮人就骂的性子,能猜到:“在太子殿下的忌日,请奏封新太子,气晕了圣上,还让公主和亲敌国。
臭不要脸的怎么说也是御史大夫,惯来以朝堂利益为先,这能不骂上金銮殿?”
说着,还有些可惜,他要是不去皇城,留在蜀南。
就蜀南王府这天天要损朝堂利益的,他是每天都要骂一顿的。
可惜了。
闻老爷子摇摇头,见孙儿从书案走过来,想起来正事,期待问:“你向东宫小公主讨了什么?”
“不少呢。”
“哦?不止一样?”
“嗯。”
闻辞空弯了弯嘴角,很是从容地点头:“要东西嘛,自是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