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心有灵犀地直起身抱住他,然后吻落在他的唇上。两人温柔缱绻地厮磨,并无后续,但足够令他们的胸腔震颤,两颗心慢慢靠近。过了两日,有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前来拜访。那位少年身形清瘦,顶着张病弱纯良的脸,唇色也淡,看见纪凌皓便延了笑,轻声唤了句:“表哥。”纪凌皓行至他身前,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应道:“北旭表弟。”“表哥的气色很好,看来这里水土养人。”北旭眉眼都弯起来,只是看上去太脆弱,好像一碰就能碎。
阳春三月的天虽无风但还是冷,明明出了日头,却没多大用处,只是当作圆盘似的挂在天上。
青柏让人在院中摆好了桌椅,四周燃着几个炭盆,桌上还架了口铜锅。
恰巧乡下庄子供上来两筐板栗和春笋,便叫厨房做了个春笋宴。
玉笋鸭卷、竹荪炖鸡、笋燕鲜贝、酱烧笋丁等等,摆满了大半个桌子。
林束闻着味踱步过来,看见这满桌的膳食连连赞叹。
自从吃过纪凌皓这里厨子做出来的菜,他总是有事没事赶着饭点过来,美其名曰诊脉,实际上就是来蹭吃蹭喝。
不过,也没人在意这些。
沈瓷还跟青柏说过,要好好招待林神医,这样能让纪凌皓的腿快点好起来,能飞的那天也就不远了。
所以青柏还专门让人收拾出了一间屋子来给他住,免得他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还要来回奔波。
乡下庄子的生活舒心惬意,也没人来打扰,几人过得颇有些乐在其中。
他们围着桌子落座,隔着铜锅缭绕的水汽对望,边吃边聊。
沈瓷红着耳朵,揪着放在面前碟子里用炭火炒过的板栗,一口一个,然后偷偷看一眼纪凌皓。
昨晚上的情形在他醒来后变得具象,要不是纪凌皓促狭地看着他,房中还隐约能闻到石楠花的香气,他会怀疑那是一场美梦。
纪凌皓夹了片烫好的羊肉放在沈瓷的碗里,顺道拿走他面前的炒栗子,道:“吃饭。”
“对对对,炒栗子上火,放老夫面前,老夫不怕上火。”林束毫不客气的接过盘子,摆在自己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剥了两颗送进嘴里。
沈瓷没怎么抬头,纪凌皓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碰到刚烫好的菜,还要吹凉了才能吃,不然嘴角就疼。
“早就和你们这些后生说过,亲个嘴还是要克制一点。这下好了,饭都不能吃了。可怜啊,看着就让人心疼。”说着,林束又夹了一筷子烫好的牛肉,吸溜一口。
“林神医,多吃点。”青柏很殷勤地给他夹菜。
林束开心地笑起来:“哈哈,懂事,懂事。”
平日里能吃到的肉无非是鸡肉和猪肉,这牛羊肉很不常见。
一是难养所以稀缺,二是北朝对于牛羊的管控极其严格,杀吃要办几重手续,所以很是难得。且哪怕是死牛死羊,也不便宜,不是一般人家能吃得起的。
沈家有的是钱,所以这些个荤腥能出现在餐桌上,并不算是稀奇。
用了饭,日头倒是烈了起来,在外面待着也不觉冷了。
这样的阳光看书对眼睛来说不舒服,沈瓷推着纪凌皓回了屋子,等半个时辰后,纪凌皓还得喝药。
两人昨夜虽闹了一通,但都睡得极好,现下也没困意,便都待在桌案旁看书。
纪凌皓坐在轮椅上,沈瓷则坐在蒲团上,挨着他的腿。
沈瓷不喜读书,看了没一会,就扒出了之前纪凌皓给他的一箱子九连环和鲁班锁在一边玩。
恍惚间,纪凌皓觉得他们好像回到了成亲第二日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也是在一旁看书,而沈瓷却在一旁自娱自乐,两个人安静陪伴。
“夫人。”纪凌皓唤他。
“在!”沈瓷抬眼瞧他,离他更近些,将脑袋搁在他的腿上。
纪凌皓发现,沈瓷黑白分明的眼睛专注而明亮,里面只有自己。
沈瓷心有灵犀地直起身抱住他,然后吻落在他的唇上。
两人温柔缱绻地厮磨,并无后续,但足够令他们的胸腔震颤,两颗心慢慢靠近。
过了两日,有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前来拜访。
那位少年身形清瘦,顶着张病弱纯良的脸,唇色也淡,看见纪凌皓便延了笑,轻声唤了句:“表哥。”
纪凌皓行至他身前,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应道:“北旭表弟。”
“表哥的气色很好,看来这里水土养人。”北旭眉眼都弯起来,只是看上去太脆弱,好像一碰就能碎。
接着,他又看向站在纪凌皓身后打量他的沈瓷,道:“这位就是沈家公子吧?那我该叫声表嫂才是。表嫂好,我是北旭,幸会。”
沈瓷眨眨眼,点头:“对,我是表嫂!”
北旭愣过之后便笑开了:“表哥,你的夫人果真与众不同。tຊ”
在院子里稍站了站,几人便去了前厅坐下闲谈。
“姨母怎会让你出宫门?”纪凌皓不解。
北旭无奈一笑:“还是老办法,母亲向来心肠软,多磨一磨就好了。父皇有一处行宫在这附近,我说如今天气渐暖,想去养病散心,不然母亲还真不会应允。”
纪凌皓道:“姨母向来忧心你的身子,难免看顾得紧些。”
“再忧心,请再多的大夫来看,我不还是这样子。不如就遂了我的愿,趁我还活着,让我多做些喜欢的事吧。”北旭幽幽地叹了口气。
纪凌皓沉默不语,好半晌才道:“姨母若是听到你这话,怕是又要生气了。”
“那表哥可要护着我啊。”北旭眉眼又弯起来,笑道:“自小母亲就疼你,若你肯为我说话,母亲定不会与我计较了。”
北旭不过十七,比沈瓷还小上两三岁,说话时不自知地带着一股孩童的稚气,像是还没长大的样子。
“表嫂也会护着你!”沈瓷在一旁道。
“多谢表嫂,表嫂人俊心善,真是个大好人。”北旭眉眼更弯,忍不住和沈瓷凑得近了些:“若是表嫂护着我,那母亲和表哥可都不能奈我何了。”
沈瓷点点头:“好。”
北旭喝了口热茶,摸着烫热的杯沿,转而对纪凌皓道:“表哥。昨日父皇下旨,让三哥进了工部。这下,门下省的大臣们都不说话了。”
北阑虽在工部无实职,但皇帝的旨意之下的意思无非是封藩王之事现在不谈,底下的大臣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纪凌皓轻笑:“看来三殿下是去不了封地了,倒也是遂了他的愿。”
“三哥本也不想去。这样也好,可多为父皇分忧了。”北旭淡淡笑着,热茶也未能将他的唇色点红,倒衬得那双眼更活泼了些。
“你既来了,便在此处歇几日。姨母知道你在我这里,也能放心。”纪凌皓淡淡道。
“那是自然,我就是这样想才来的。不知道表嫂可欢迎我呀?”北旭笑着问沈瓷。
“欢迎。”沈瓷把桌上的果盘往他那边推了推:“都是好吃的。”
“哈哈。”北旭开怀的笑了,心头郁结的思绪也消散了不少。
说起来,他们也有几年未见了,聊起来的都是些琐碎的事,大多夹杂着童时趣事,偶有提到纪凌皓过世的父母,两人便默契地停下话头,相顾无言。
沈瓷在一旁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给两人分一块糕饼。
外面的天暗下来时,几人一同用了饭,饭后便各自去歇息了。
因为北旭的到来,纪凌皓笑意变多,沈瓷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