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车走远,刘千娆默默为梁若琛叹息一声。若琛兄,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接下来你有没有机会,就靠你自求多福了。马车停在王家大宅之前,王可依下了马车,看着熟悉的家门口。不过是离开了两三个月,这里的一草一木却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在离开之前,她还是单纯的王家大小姐,现在回来的她,却是满腹心事的玉全布坊老板娘了。张潭走到王可依身边,看到她脸上惆怅复杂的神色,伸手一勾她的下巴,“夫人,笑一笑,你娘亲会希望看到你开心的样子的,我们今日要把属于你的财产和权利拿回来。”
洗漱之后,王可依依旧有些睡不着,想要弹奏一曲,又怕夜深人静,扰人清梦,只得躺在床上休息。
她摸出之前绣的那个双狼荷包,想到今日张潭在王路阳面前维护她的样子,她心里涌动着一股暖意。
她和张潭认识的时间不长,她虽然不敢全心信任,只敢在人前做戏,但是却又不免为他对自己好而心动。
甚至在潜意识里觉得,有他陪她回王家,不用太怕王路阳。
这真的很奇怪,明明梁若琛才是她认识多年的朋友,她却没有想过把他安排到计划里……
正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窗户发生了一声响动,似乎是有什么人进来了,她坐起身,把荷包塞到枕头下,摸出枕头下放的一把匕首,防备地等待黑暗中那个人的靠近。
难道是王路阳派人过来暗杀她了?王可依握紧了匕首,心跳越来越快。
然而当对方撩开床帐的时候,迎面扑来了熟悉的味道,像是某种犬类皮毛的味道,野性又温暖。
她心里一松,瞬间卸下了心防,没好气道:“半夜三更,你是专门来吓我的吗?”
对方轻咳了一声,开口时果然是张潭的声音,带着些许克制的兴奋,“明日要见岳母,我刚准备好了礼物,你看看。”
他手上捧着一个礼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夜明珠,散发出绿莹莹的光芒,瞬间照亮了黑暗,照亮了来人轮廓分明的脸,挺直的鼻子旁落下一片阴影,眼睛闪着期许的光。
“夜明珠?”王可依一时间被那绿莹莹的光芒吸引,刚刚慌乱的心跳也逐渐平和下来。
”嗯,你觉得岳母会喜欢吗?“
王可依伸手摸了一下那夜明珠,凉凉的,很光滑,“很漂亮,我觉得我娘会喜欢的。”
难为他有心了,大半夜还惦记着这件事,本来还以为今晚吃饭的时候,梁若琛来了,他还在生气呢。
“那就好,今晚我可以安心睡觉了。”张潭的声音仿佛如释重负,尾音带着满足的愉悦。
王可依抬起眼,对上他明亮带笑的眼睛,有些孩子气似的,仿佛和今晚那个对人拔刀相向的凶狠水匪都不是同一个人。
张潭跟她对视了一眼,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视线下移,注意到她手边居然还有一把匕首,“你怎么还带着匕首,是为了防贼吗?”
王可依:“……对。”
她觉得有些丢脸,忙把那个匕首塞回了枕头下。
张潭扑哧一声笑出来,把那夜明珠放在了床头,“既然你那么怕贼,不如我就在这里陪你好了。反正回到王家,我们也是要一起睡的。”
他说着脱下外衣,就在床的外侧躺下了。
王可依:“……”
其实也不是那么怕的……毕竟如果不是潜入外贼,刘家还算比较安全。
但她却无法反驳他最后那句话。
确实,回到王家之后,他们的戏还要演下去。王路阳装得天真热情,其实是个长袖善舞的人精,王家大部分都是支持他的人,对付他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另一个庶弟王路彬没什么主见,性格怯懦,不如王路阳聪明,从小就是王路阳的跟屁虫。王路彬和秦管家那些小人,虽然上不了台面,但也足以害她了。
“睡吧,夫人。”张潭见她没有拒绝,就当她是同意了,抖开被子盖上了。
王可依默默叹息了一声,抖开里侧的另一条被子,面朝里侧躺下了。
张潭在黑暗中睁开眼,就算是对着她的后脑,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他已经想过了,看梁若琛的态度,他应该不会轻易放弃王可依,如果他还在这时候表现不好,那不就是给了梁若琛机会吗?
哼,他才没那么蠢呢。
床头的夜明珠依旧散发出微光,照见两人躺在床塌上的影子。虽然实际是盖着两床被子,但是他们的影子却看起来靠得很近。
张潭看着她散落在枕头上的长发,悄悄伸手拈起她的发丝,在指尖绕了一圈,很柔软,就像他此时的心一样。
直到天明,夜明珠的光辉才渐渐消失。
想到今日要回王家,张潭没有睡得很沉。
他起床的时候,意外发现枕头下除了匕首,还有其他的东西。他小心扯出来一看,居然是一个白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一双黑狼,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他看着这个荷包愣了许久,才意识到这应该是王可依给自己做的。
王可依察觉到身边的动静也醒过来,她一转过头,看到张潭看着那个荷包发呆,她有些吃惊,立刻伸手去夺那个荷包,“这是我的,还给我!”
张潭却及时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眯起眼睛盯着她,像是盯着某个猎物,“可这明明是给我做的。”
王可依还要争夺,张潭却单手把将她的双手按在枕头上,把她整个人扑倒在床上。熟悉的带着野性和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狼一般强势,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王可依顿时耳根发热,又有些害怕,“你放开我!”
张潭注意到她白里透红的小耳垂,含笑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不放。”
“……”这个流氓,昨晚算是她看错了他,就不该留他在这里的。
王可依的脸更红了,扭过头想躲开,却又无处可躲,背后都出了一层汗。
张潭跨坐在她的身上,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把玩着那个荷包,“夫人,你偷偷给我做好了荷包,为何不早点拿出来给我呢?我可是等了好久呢。”
王可依无奈地闭上了眼,咬了咬唇,“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想好,准备看你表现再给你的,可是你现在的表现很差,我决定不给你了。”
张潭:“……”
不愧是他的夫人,这么伶牙俐齿,倒让他不好再强迫她了。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但仍旧跨坐她的腿上,这时瑶琴端着一盆热水从外面进来,看到他们这一幕,她慌忙放下水盆,捂住了眼睛往外跑,“打扰了……”
“……”王可依简直没脸见人了,推了一把张潭,“你还不快下去!”
张潭笑着下了床,手上摩挲着那个荷包,“这要不是我自己发现了,还没机会看到它呢。”
王可依料想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也不跟他啰嗦,下床去梳洗,“你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回王家吧。”
“好嘞,夫人!”张潭收起荷包,笑眯眯地去洗漱了,仿佛后面如果有一条尾巴都要摇起来了,刚刚那个强势压制她的黑狼不见了。
王可依摇摇头,转身去衣柜里找了一套得体的衣服,顺手也把张潭的衣服找出来。
她告诉自己,不为别的,就为他们今日回王家见人的体面。
刘千娆送王可依和张潭上马车的时候,有些不放心道:“可依姐姐,今日真的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吗?”
这次回王家,除了行李,他们只带了瑶琴和阿鲍回去,连随从也没带。
王可依握着刘千娆的手摇摇头,“不用了,我已经麻烦你太久了,剩下的事交给我自己应付就行了tຊ。”
“那好吧,你自己多加小心,有事随时给我来信儿。”刘千娆拍了拍王可依的手,看向张潭,“潭姐夫,我把可依姐姐就交给你,你要小心照顾啊。”
张潭笑了一声,“我的夫人,我自然会照顾。只是我还以为,你要跟梁若琛说这句话呢。”
“……”刘千娆嘿嘿干笑,笑而不语。她不是没听出张潭的话里有话,可是梁若琛毕竟是她多年的朋友,她夹在中间也很为难呀。
王可依握住了刘千娆的手,笑道:“千娆,这些日子多谢你相助,我都记在心里了。我们搬走后,你可以好好钻研你的美食了。”
刘千娆笑嘻嘻,“嗨,咱们这么铁的关系,还用得着谢吗?反正住的也不远,每天都能见面的。”
“那是自然,我们以后还要一起赚钱一起玩呢,我先走了。”王可依放开了刘千娆的手,扶着瑶琴的手准备上马车。
张潭却先一步跳上了马车,然后对王可依伸出手。王可依略微一怔,还是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两人的手掌交握,一个修长有力,一个纤细白嫩。
张潭手上用力一拉,王可依脚下离地,整个人就如同飞起来一般,她有些害怕站立不稳,然而当她被拉上了马车时,张潭的另一只手却麻利地握住了她的腰。
“夫人,没事吧?”张潭歪头凑近她的脸,唇角勾起狡黠的笑意。
“……没事,走吧。”王可依按耐住了刚刚咚咚跳动的心跳,推开了他的手,顾及着有人在看,她表面上故作平静,对刘千娆挥手道别。
刘千娆站在刘家大宅门口,也对马车上的他们挥了挥手。
两人今日穿的都是天青色蜀锦,只是款式和细节有所不同。王可依那套马面裙绣着莲花纹饰,张潭那套长袍绣的是云鹤纹饰,刚刚张潭拉王可依上马车的时候,两人的长发和衣角随风飞扬,又交缠在一起,在明媚的江南春光里,莫名有种和谐的美感。
明明一个是千金小姐,一个是不羁悍匪,穿起了同色系衣服,气质居然能交融在一起。
真是太有意思了。对外人霸道如狼,对妻子柔情似水,这悍匪也太厉害了。
不知道千金小姐是否招架得住……
看着马车走远,刘千娆默默为梁若琛叹息一声。若琛兄,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接下来你有没有机会,就靠你自求多福了。
马车停在王家大宅之前,王可依下了马车,看着熟悉的家门口。不过是离开了两三个月,这里的一草一木却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在离开之前,她还是单纯的王家大小姐,现在回来的她,却是满腹心事的玉全布坊老板娘了。
张潭走到王可依身边,看到她脸上惆怅复杂的神色,伸手一勾她的下巴,“夫人,笑一笑,你娘亲会希望看到你开心的样子的,我们今日要把属于你的财产和权利拿回来。”
王可依按住他的手,淡然一笑,“你说的有理,我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