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潭仿佛瞬间心情好转,弯起明亮眼睛,瞅着她,“那你也要跟我穿配套的衣服,别忘了如果你的那个弟弟王路阳来了,我们的夫妻关系也不能露馅。”其实他最想说的不是王路阳,而是梁若琛。但是他相信,此时对于王可依来说,更值得关注的是王路阳。“知道了。”王可依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她站起身打开门,“好了,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她把张潭推出去,关上门,背靠着门,默默叹了口气。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白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两匹黑色的狼。
张潭有一下没一下地吃菜,再好吃的菜都味同嚼蜡,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王可依。
他表面上装作满不在乎,但是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毕竟他和王可依的关系太微妙了,他并没有把握比得上梁若琛跟王可依的关系。
张潭见王可依坐在远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看着茶杯发呆,他心里有些不安,把椅子挪到离她更近的距离,瞅着她道:“夫人,你在想什么呢?你是不是还挺期待见到梁若琛的?”
王可依看了他一眼,感觉他似乎有点阴阳怪气的,她淡然道:“梁若琛和千娆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见他也很正常吧?”
“……”张潭被噎了一下,心里越发不舒服,声音提高了不少,“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夫人,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不管是对江渊,还是对梁若琛,我都希望你能保持距离。”
王可依似乎觉得这话可笑,喝了一口茶,淡淡一笑,“这个不用你提醒,我自有分寸。”
张潭:“……”
看她如此淡定应对,他反倒是无话可说了。
片刻之后,刘千娆便带着梁若琛来到晨曦苑。
张潭从窗户看过去,夜色中廊下点着灯,隔着一段距离,只见跟在黄衣少女身后的是一个白衣公子,他身姿修长,穿戴不俗,还背着一把剑,走路的仪态气宇不凡,俨然一个翩翩贵公子。
虽然同样是出生在富贵人家,但比起江渊那种文雅的气质,梁若琛多了几分潇洒出众的剑气。可这样的人,放在武夫之中,又多了几分文雅出众的书卷气。
梁若琛一进花厅,见到王可依,立刻大步tຊ走上前,惊喜道:“可依!你果然在这里!”
张潭立刻跳起来挡在前面,“这位仁兄,你冷静一点,小声一点!刘大小姐,你没告诉他,我们的行踪要保密吗?”
“啊?”刘千娆有些窘,扯了扯梁若琛的袖子,“人你也见到了,不要声张,坐下说话吧。”
梁若琛皱眉看了张潭一眼,还是依言坐下了,“这位是?”
张潭正要回答,王可依却抢先一步开口:“他叫张潭,是我的盟友,我们马上要一起开铺子了。王路阳的事你知道了吧?”
她简单一句话,带过了他们复杂的关系,又把关注点转移到王路阳身上,令张潭也无话可说。
“千娆跟我说过了。”梁若琛握了握拳,一脸歉疚地看着王可依,“抱歉,我回来得太迟了,你父亲去世了,又出了那样的事……我都没在你身边帮你,幸好你现在又回来了。”
王可依喝了一口茶,垂下眼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新铺子,一定要打败王路阳。”
梁若琛看她这个表情,只觉得更愧疚了,他沉默片刻,“我知道我错过了很多,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但是日后你只要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一定办到。”
张潭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冷哼了一声,“既然你是个明白人,你就早点回去吧,告诉你家里的人,不要把我们的消息透露出去。”
梁若琛早就听他说话的语气不舒服了,此时听他有赶人的意思,他也不是能受气的人,皱眉道:“这位兄台,我跟可依好久没见了,想要多说些话,你这样对我不礼貌吧?“
张潭:“……”
叫得这么亲热?故意把他当外人是吧?
张潭冷冷看向梁若琛,对方也不甘示弱,两人的视线相撞,莫名有了一股火药味。
刘千娆生怕他们吵起来,她作为东道主忙站到中间打圆场,“二位都是我的朋友,有话好说,不要伤了和气嘛。”
张潭扭过头去,视线转了一圈,回到王可依身上,“我只是觉得,时候不早了,明日夫人还要教我读书,我们还是早些休息得好。”
王可依:“……”
这家伙是故意逼她的吧?
“夫人?”梁若琛听出张潭话里有话,也看向了王可依,“他说的夫人是你吗?”
王可依握紧了手里的杯子,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若琛,如果你真的想帮我,那就帮我守口如瓶,等到我铺子开张再来吧。”
梁若琛:“……”
她这是也下逐客令了?可是他本就对她有愧,哪里还有说不帮她的道理。
张潭看到梁若琛吃瘪,得意地扬起下巴,觉得自己赢了。
梁若琛走之前,还有些不放心,对王可依承诺道:“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等你的新铺子开张,我一定会来捧场。”
张潭看着王可依对梁若琛微笑,目送他离开,张潭默默磨牙,感觉这个梁若琛比江渊还难缠,起码他知道王可依不愿意嫁给江渊,但是这个梁若琛就不一定了。
翌日,王可依和张潭来到刘家的书房。
刘千娆也不是个爱看书的,跑到厨房研究新食谱去了,让他们两人自便,到吃饭的时候再来叫他们。
张潭来之前,特意换了一身书生式的青衣,把头发用青色发带束起来,没有带贪狼刀。他问过阿鲍,他这个样子够不够文雅,比那个梁若琛怎么样?
阿鲍说,很文雅,张潭已经是他见过最文雅的水匪老大了,比那个梁若琛强多了。
张潭听了觉得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也说不上来。
王可依最开始看到张潭进书房的时候,略微一愣,意外地打量了一圈他这个装扮,“张潭,你今日是转性了?改行当书生了?”
张潭见自己的装扮有效,笑着随手一撩的头发,坐到了桌上,“这不是为了有读书的氛围嘛。”
王可依:“……”
罢了。
他不说话还真有书生的书卷气,然而撩头发那一瞬间,长长的青色发带随着黑色长发飞扬,浑身那股潇洒不羁的气质,跟他洒脱的坐姿一样显而易见。
张潭注意到她看着自己的坐姿,连忙收敛了一些,坐到了椅子上,“可以开始的吗?今日我们学什么书?”
王可依转身去书柜上给张潭拿了几本基础的书,对张潭测试了一番,最终有了一个初步判断,“你以前在江家上过学,只是去黑云帮后荒废了,但基本认字读书没有问题,那就从史书开始学吧。”
“行,要是我有看不懂的,我再问你。”张潭没穿过这种文绉绉的衣服,还有点不习惯,但还是硬着头皮忍住,甚至捧着那本看着就累的史书认真看起来。
王可依倒了一杯茶,在旁边坐着,看他坐在桌前看书,收敛了平日吊儿郎当的痞气,握刀的手变成握笔,居然也多了几分文雅的感觉。
果然是人靠衣装,如今他这个样子,有谁会相信他居然是黑云帮的水匪头子呢?
反正那黑云帮不是什么好地方,他要是多读点书,如果能够脱离那里是最好不过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就这么每日读书,读完史书,读诗书,然后学记账。
直到五月,玉全布坊正式装潢完成,招到工匠,备好货品,准备开张。
店铺开张的前夜,王可依正在卧室里用算盘预算成本,张潭敲开了她的房门,靠在门框上瞅着她,“夫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王可依头也不抬地继续拨弄算盘,语气有点漫不经心:“什么事?明日开张的事,已经准备就绪了啊。你不是要当老板吗?记得明日早起。”
看她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张潭有些忍不住了,走到她面前,按住了她拨弄算盘的手,挑眉道:“那你答应我的奖励呢?”
王可依看他这个质问的眼神,有些好笑,“我不是都教你读书了吗?你还要什么奖励?”
张潭:“……”
他低头凑近她的脸,“你不会是根本没有帮我做荷包吧?”
他逼近的眼神,似乎委屈又生气。王可依愣了一下,拨开了他按着算盘的手,“还没完全做好……”
张潭的目光略微一软,语气也软了一些,“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做好?”
王可依扭过头,随手继续拨弄算盘,“最近比较忙,过几天吧。”
张潭也转了个方向,故意按着她的算盘面对着她,“那明日铺子开张,我毕竟是老板,夫人先给我找一套明日要穿的衣服吧?”
王可依一抬眼,对上他笔直炽热的期盼目光,最终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好。”
张潭仿佛瞬间心情好转,弯起明亮眼睛,瞅着她,“那你也要跟我穿配套的衣服,别忘了如果你的那个弟弟王路阳来了,我们的夫妻关系也不能露馅。”
其实他最想说的不是王路阳,而是梁若琛。但是他相信,此时对于王可依来说,更值得关注的是王路阳。
“知道了。”王可依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她站起身打开门,“好了,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她把张潭推出去,关上门,背靠着门,默默叹了口气。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白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两匹黑色的狼。
她做人向来守诚信,前几日教张潭读书的时候,她抽空做了这个荷包,但是不知道为何,看着荷包上这一对狼,她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过于暧昧了,也就没好意思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