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雁踩在阶梯上,听着谷间佛音袅袅,绵长的钟声悠远。风吹落金叶,悬挂在檐上的青铜铃铛轻轻发颤。就在快要登顶时,洛雁突然瞥见前侧石阶上,坐一和尚,年纪看上去跟洛老爷差不多大。一身灰白色的素衣配上他那古铜色肤色,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洛雁身前的小和尚规矩地朝那人喊了一声,“无灯师伯,您怎在此?师父刚在寺中寻了您许久,说有贵客到此,要您一同接待。”只见那和尚眉目肃然,一副凶样,语气也不如旁人温和,“脚崴了,下不去。”
洛雁微微一愣,不动声色地压下眸底的惊慌,“爷,奴婢不是为自己所求。”
洛屿泽冷冷扫了她一眼,沉声道:“寮房已经备好了,你过去打扫一遍。”
洛雁点头,便跟着寺庙的小和尚从小道去往后山供香客休息的地方。
寮房建于两座大山之中位置,与寺庙隔有一截百十米的阶梯。
洛雁踩在阶梯上,听着谷间佛音袅袅,绵长的钟声悠远。
风吹落金叶,悬挂在檐上的青铜铃铛轻轻发颤。
就在快要登顶时,洛雁突然瞥见前侧石阶上,坐一和尚,年纪看上去跟洛老爷差不多大。
一身灰白色的素衣配上他那古铜色肤色,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洛雁身前的小和尚规矩地朝那人喊了一声,“无灯师伯,您怎在此?师父刚在寺中寻了您许久,说有贵客到此,要您一同接待。”
只见那和尚眉目肃然,一副凶样,语气也不如旁人温和,“脚崴了,下不去。”
小和尚有些作难,“那得辛苦师伯再等一会儿,待我把这位施主送上山,立马去找师兄们抬您。”
“快点!”
洛雁觉得这和尚也忒狂了些,忍不住皱了下眉。
等到她已看不清那人身影时,洛雁才堪堪开口问道:“小师父,您这位无灯师伯,在寺中地位很高吗?”
小和尚用力点了点头,“是的,十九年前他从山贼手里救下我们,保住了青山寺。后来他剃度出家,成了我们的无灯师伯。师父从未强迫他抄经、诵经,只是安排他做些碎活,师父说无灯师伯前尘未了,有朝一日或许会还俗。”
“原来是这样。”
小和尚又好心提醒:“施主,无灯师伯的脾气甚是古怪,您这两日遇上的话,千万避着点。”
洛雁只是好奇一问,自然不会主动去招惹生人,出于礼貌,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多谢小师父提醒。”
青山寺为他们几人特意腾出了一间小院,洛雁扫完屋内,又将院中落叶聚在一起。
待她做完这些活计,余清婉独自找来了,“姐姐,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我找了你许久。”
洛雁给她斟了杯茶,听她刚才算卦的事,“寺中有一半瞎的老和尚,其他香客说他算得很准,结果我说要去算一算时,我表兄和泽哥哥非拦着我,说什么信为真,不信便为假。”
“结果我前脚刚走,回头一看,他们俩竟背着我偷偷排队去了,真是气人。”
很快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青山寺的僧人送来了斋饭,但只有两份。
一问才知,洛屿泽他们正与主持一起用膳,估摸着半下午才能回。
洛雁和余清婉用完膳,在后山的竹林里转了一圈,便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屋里的香炉里掺了檀香,香浓却不抢,让人心气平和。
洛雁原本只想稍憩一会儿,结果这一晃两个时辰过去,落在矮榻上的暖黄光先是变暗,又变为红紫色。
洛雁迷迷糊糊地做了场梦。
浑身就像被火烤一样炽热,直到那冰凉的指尖抚上她的细腰,她一时情难自禁,下意识脱口而出,“不......不要......”
下秒,她的双眸被一层薄纱笼住。
她刚想抬手去摘,却触到一缕顺滑的乌丝,隐约掺有桃花香气。
但十月,哪里有什么桃花。
洛雁猛地清醒过来,还未等她出声,腰身猛地一惊颤。
浅薄的月光落在她的肩上,素指被青丝缠紧,香汗很快淌湿玉枕,罗裳、素簪掉至地面。
待寥寥菩提水滴至花蕊处时,花香更加盛浓。
香炉里的檀香早已燃尽,洛雁披了件薄衫跪在地上,惶恐地抬眸恳求道:“爷,奴婢能不能去抄经?”
在佛堂之地,她于心不安。
洛屿泽闻声,撩开帘子,露出半张无悲无喜的脸,“你连下地狱都不怕,还会怕这些。”
洛雁能够感受到洛屿泽今日对她的戾气颇重,她此时就算解释他也听不进去,只得苦涩一笑,应道:“爷教训的是。”
话音刚落,一个翠绿色的香囊突然落在她膝前,洛雁小心地捡起香囊,闻见了囊中花香,正是让她惊醒的那股香味。
洛雁瞳孔猛地一缩,有麝香的成分?
下秒,她却听见洛屿泽语气镇定地说道:“把这东西好好戴着。”
原来她迫于无奈的自保,刚好遂了他意。饶是如此,洛雁心中还是酸楚弥漫。
也罢。
洛雁攥着香囊,叩首,“奴婢多谢爷的赏赐。”
洛屿泽见她如此乖顺,冷不丁地心头一寒,扫兴地睨了她一眼,“去抄经十遍,明日一早送去殿前烧了。”
片刻后,洛雁刚理好衣衫推开房门,抬眸对上院中一抹锐利的精光。
洛雁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顿了一下。
墨绿身影亭亭而立,淡月为她徒添几分清冷。
洛家那位新妇——沈思琼快步走上前,杏眸里撩着怒火,“这才离府几日,规矩就全忘了?”
洛雁连忙福身。
没想到她这一弯腰,却让沈思琼瞧见她脖间的那抹殷红。
沈思琼本就被舟车劳顿搞得耐心全无,但又要装出一副贤妻做派,冷声道:“佛堂之地,岂容你一个贱妾放肆!你今日所为要传出去,整个洛家都要跟着你丢脸。”
说不定就连她,也要被人戳脊梁骨。身为当家主母,若连妾室都管不住,那也忒没用了。
“跪下!”
沈思琼狠狠地瞪了一眼她,紧接着便径直朝前,直接推门进了屋。
洛屿泽披了件薄氅,正坐在窗前看书。
听见脚步声,他连眸子都没抬,却赶在沈思琼开口前启唇,“夫人刚不是还同人讲规矩,怎么到自己这却忘了规矩?”
“没有敲门就直接闯进来,夫人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他故意咬重后三字,听得沈思琼内里发虚,“夫君,妾只是一时心急,被这贱婢气糊涂了。”
洛屿泽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角,“无碍,夫人犯错怎能与贱婢一样。不过我刚罚了那贱婢去抄经,既然夫人想让她跪着,那就让她跪着抄。”
沈思琼心头一喜,眸光骤然一亮,“夫君英明。”
闻声,洛屿泽抬起头,用正眼看她,“但这夜色渐晚,万一那婢子在经书上偷工减料就不好了,毕竟是要拿到庙前烧的,还是仔细些好。”
“那就劳烦夫人亲自替我盯着她把这十遍经书规规矩矩地抄完后再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