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边逗鸟边得意道:“用遗嘱威胁人,还想要山河夜宴图,痴心妄想,也不看看我是谁。”“大伯真是好威风啊。”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姜明与贾氏一跳。姜青隐上前安坐于贾氏旁边,寒露将账册咚的一声摊在石桌上。贾氏不明所以,遂瞪了看门的家丁一眼。“大侄女,你这是做什么?管家权不是都交给你了。”姜青隐抿唇一笑:“大伯母真是健忘,我那日说的可不是管家权,而是爹娘的遗产。”“遗产?遗产不见找账房啊,我们可一分没见。”
傍晚阴云收敛,院中冻结的冰却有一弯淡月映上。
宋焰走后不久,姜青隐倚在窗边看那弯月渐渐移飘,甚是有趣。
这时,寒露风尘仆仆回来,将那丫鬟去顾家拿东西回来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讲了出来。
“可看清是什么东西?”
寒露摇摇头:“距离太远又用手帕包裹,不知是什么。”
姜青隐低眉愁思,看来顾家与黄氏又要使什么坏心眼了。
“你们两个最近盯紧大房二房,尤其是二房的那个丫鬟,别让她靠近咱们的寝衣住食。”
尾牙与寒露也深知其意,如今小姐要与顾家和离,那二房与顾家来往密切,定是不怀好意。
寒露又扑哧一声笑道:“小姐你不知道,那侯府今日真是人山人海,满院子大夫,不知给谁看病,看的什么病,那么大阵仗。”
“顾长晏,传宗接代的不治之症。”
两个丫鬟一脸吃惊,紧接着笑出声来,笑得开怀,笑得舒心。
姜青隐亦漾开一丝笑意,看来她那日的功夫没白下。
顾家最看重子嗣,又不愿过继,那日她本想是将顾长晏带走,可柳素禾却是无意间帮了她一把。
烛火摇曳,屋内的笑语似是融化了漫天的风雪。
又过了几日,日头扶光见露,连下几天大雪的阴霾也随风退散。
姜青隐才终得出来,坐在院中的躺椅上舒舒筋骨,晒晒病气。
联想这几日她病时,除了顾家派人过来想假意将她接回去外,倒也没大事,适才渐渐养好身子能去那诗画会。
正在这时尾牙垂头丧气回来:“小姐,那幅山河夜宴图,那掌柜的不给,说得有大老爷的手令才行。”
寒露惊道:“什么?这铺子都是我们老爷的遗产,什么时候归他大房了,我这就去找他们理论。”
“寒露。”
姜青隐制止寒露。
“尾牙,你让账房将账册全拿来。”
尾牙离去后,姜青隐回想近几日,那账房只来报备过一次,以往爹娘在世时都是每日两次。
想必这田产缺了不少。
当下若是想去那诗画会,手中必得有上好的明珍古画,那副山河夜宴图堪称绝迹,乃最好之选。
且她已经将这幅图报给了尚书府。
看来有些东西得先物归原主才行。
账房端着账册赶来,将账册悉数奉上。
姜青隐翻过账册,大致算了算。
仅仅三个月这账上就转移了大半,他们胃口可真大。
“将这些拿着,去旭日阁。”
“是。”
夏露与尾牙闻声欣喜地端起账册,拉着账房紧跟其后。
旭日阁内,贾氏坐于院中石凳上悠哉地品着茶。
姜明边逗鸟边得意道:“用遗嘱威胁人,还想要山河夜宴图,痴心妄想,也不看看我是谁。”
“大伯真是好威风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姜明与贾氏一跳。
姜青隐上前安坐于贾氏旁边,寒露将账册咚的一声摊在石桌上。
贾氏不明所以,遂瞪了看门的家丁一眼。
“大侄女,你这是做什么?管家权不是都交给你了。”
姜青隐抿唇一笑:“大伯母真是健忘,我那日说的可不是管家权,而是爹娘的遗产。”
“遗产?遗产不见找账房啊,我们可一分没见。”
姜青隐将账册推至贾氏面前:“除去顾家占去城西的田铺与我的嫁妆,其余的应剩田产三万亩,铺子两千间,可这账本上只余田产两千亩,铺子三百。”
“今日我派人去我爹名下的铺子取东西,可那人却说要有大伯的手令,若说你们一分没拿,有人信吗?”
贾氏被这话噎住,转头看向姜明。
姜明辩驳道:“那铺子本来就是二弟当年给我们的,你休要胡说八道,不孝女。”
姜青隐闻言也不想费口舌:“既然大伯如此说,那咱们便敞开天光说亮话,当年爹娘给你们的财物都是记录在册的。”
“若是不还,那我便拿着那册子去告官府,大理寺,去告御状,大伯也都是要还回来的。”
“只怕那时大伯少不了牢狱之灾了。”
姜明神色慌张,很显然他也没想到当年那些东西还会留有记录。
“你敢,我们可是你的长辈,你敢如此忤逆不孝。”
贾氏从凳子上站起,手拿帕子指着姜青隐怒道。
“我有什么不敢,你们敢拿,我就敢上报圣上。”姜青隐起身直面贾氏。
“你。”
贾氏气得瘫坐在凳子上哭嚎:“不孝女,我姜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不孝女啊。”
姜青隐冷笑一声:“大伯母还是想想该如何还财产吧,先前盈的利可以给你们,但三日后若还是不还,那侄女便只有报官这条路。”
姜青隐转身带着人离去。
她走后,贾氏与姜明气得垂眉丧眼,没想到一向娇弱的人,如今竟如此伶牙俐齿,让他们手足无措。
走出旭日阁。
两个丫鬟走路都神气起来,一直都是大房欺辱她们,今日可算是出了这口恶气了。
“小姐,咱们不去二夫人那里了吗。”
姜青隐应道:“不用,大房的人自然会替咱们去。”
尾牙瞬间明白:“的确,大房不愿交出自己的命根子,二房自然也不愿,大房自然会拉着二房,依大夫人的脾气说不定还会打起来,小姐真聪明。”
姜青隐嘴唇微弯,的确如此,不过二房的人可没那么蠢。
回到西苑居,远远就瞧见门口的护卫在门外等候。
见主子时,护卫将手中的信封递给姜青隐。
姜青隐皱眉:“是何人送来的?”
护卫摇摇头:“回小姐,来人并未说明来处,只说将此物交予小姐您。”
“知道了,下去吧。”
护卫走后,姜青隐拆开信封,里面装的是一份诗画会的请柬,尾部落款是尚书府。
夏露乐开了花:“小姐,这真是老天助人,您说要去诗画会,没想到请柬这就来了。”
尾牙也开心地附和。
但姜青隐却不以为然,这诗画会共计两日,从不下发请柬,有请柬的都是王公贵族,会安排夜宿看烟火,没有请柬的只能白日前去。
尚书府为何给她递帖子。
姜青隐又细细翻看一遍,写的确是她的名字,并非是顾家。
这倒是一个奇闻,不过有了帖子总比没有好。
沉思间,夏露高兴地将她拉着进了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吩咐厨房做了好些饭菜。
晚间饭后,姜青隐静静观望着日暮西沉后的雪夜。
想必这会他的叔伯也应该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