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也将我捧在手心,翻山越岭只为取一朵初晨的朝阳花博我一笑,现在……我哽咽着,想要伸手去挽留他,却看见自己溃烂的双手,想起那正是他昨日的杰作。白亦洲似乎猜透了我的想法,嫌恶地后退了一步。我的手落在半空中,一点烛火的光照在手上,衬托得我像个荒谬的笑话。多可悲啊……我这苟延残喘的人生,活的像一场笑话。他冷漠而讥诮的神情比谢淋霜递给我的毒药更狠,将我斑驳的心再次捅得千疮百孔。「亦洲,我……咳咳!」
「薛挽卿!等我从边塞回来,一定风风光光的来娶你,让你成为全京城最令人艳羡的将军夫人!」
「我只要你平安归来。」
梦境里桃李纷飞,正是人间四月好时节。
而醒来面对空荡荡的宫殿,连一盏烛火都没有为我而点,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十指伤痕累累,青红交加,肿胀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姐姐,你醒了?」黑暗里突然出来谢淋霜娇俏的声音。
这声音近在咫尺,我冷静着问出声:「你都是故意的,对不对?」
「噗呲」火折子的声音响起,床榻旁的烛火亮起,我这才发现,她就坐在我对面。
在晕黄的光下,她温婉的面容仿若索命的鬼魅,一半带笑看我,一半隐没在宫殿的阴影里。
谢淋霜轻笑出声:「哎呀,被你识破了,可你也亲耳听到了,亦洲他现在只爱我一个,你与他已再无可能了。」
她的话句句诛心,比起刚刚受的刑罚还让我痛:「所以呢?你有话不妨直说。」
谢淋霜似笑非笑,掏出一瓶毒药:「所以我想要让你死呀,只有你死了,大家才皆为太平,放心,喝下它即刻毙命,不会有一点痛苦的。」
我定定看了那瓶毒药许久,随即露出一个支离破碎的笑:「谢淋霜,你就这么想要我死吗?」
她眨巴着那双澄澈无比的眼眸,直言道:「你瞧瞧这世上还有人在乎你吗?活在这样一个地狱里,你不觉得比死还难受吗?我这是为了你好呀,挽姐姐。」
我冷冷看着她:「我不信阿洲他会舍得我死,不然他怎么将我留到现在。」
倏忽,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向我迎面而来:「朕将你留着不过是想要你的心头血来为霜儿治病。」
我抬眸望去,不知道白亦洲何时出现的,又或者在黑暗里隐匿站了多久。
他身着明黄色长袍,长发被高高束起,戴着金冠,已然不是记忆里赤诚待我的少年模样。
那样英俊锋利的眉眼,却如此陌生的冷淡神情。
「只要你喝下这瓶毒药,前尘往事,我们一笔勾销。」他冷看着我,又补充一句,「放心,我不会动你的家人。」
心被一寸寸撕裂,我摇头看着白亦洲,无法置信这绝情的话是他对我说的。
曾经,他也将我捧在手心,翻山越岭只为取一朵初晨的朝阳花博我一笑,现在……
我哽咽着,想要伸手去挽留他,却看见自己溃烂的双手,想起那正是他昨日的杰作。
白亦洲似乎猜透了我的想法,嫌恶地后退了一步。
我的手落在半空中,一点烛火的光照在手上,衬托得我像个荒谬的笑话。
多可悲啊……我这苟延残喘的人生,活的像一场笑话。
他冷漠而讥诮的神情比谢淋霜递给我的毒药更狠,将我斑驳的心再次捅得千疮百孔。
「亦洲,我……咳咳!」
谢淋霜在此时又装起了柔弱,重咳了一声,竟吐出一大口血来,将朱红的外衣染得更加绚丽。
白亦洲见状连忙用手环住她的腰肢,呵护道:「霜儿!」
他将谢淋霜拥在怀里,看也未曾看我一眼。
我自嘲的笑笑,只道故人心易变。
我一直都把他当做是我最后的依靠,可现在……已然孤立无援。
我戚然地看着他抱起谢淋霜起身离开,衣摆带起的凉风,将我床头这一豆灯火也彻底吹灭。
我知道,他不会再为我点一盏灯,也不会再回头看我了。
我躺在那任由黑暗将我淹没,往事回忆如云烟将我彻底坠入深渊。
随着天空惊雷炸响,我明白我的人生也走到了尽头。
我孱弱的拿起手中毒药,看着那满目疮痍地手,不由大笑出生。
恨啊,我真的好恨啊——
恨我这一生识人不清,恨我看不穿这些人的狼狈为奸,更恨我的孱弱致自己狼狈惨死。
「上天啊!若您真有眼,若我再有来生,我定要欺我辱我之人百倍偿还——」
而后我举起手中的毒药,一饮而尽。
弯月隐入云层。
无人在意的宫殿里,药瓶落地的清脆声响,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掩盖在黑夜之中。
天雷劈下,天空骤亮。
与此同时,谢将军府痴傻了十八年的二小姐睁开了眼睛。
……
人死后,不该去阴曹地府吗?
我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陌生的少女,第十五遍问自己这个问题。
脑海里一阵细细密密的疼,不属于我的回忆还在争先恐后的涌入我的脑海里。
我甚至还来不及将这些记忆消化,门外忽的闯入一群兵卫。
只见来首的人身穿甲胄,眼神犀利,盯着我道:「皇上有令,将谢二小姐带入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