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尘和玄寂异口同声:“所言甚是!”玄寂站起身,走到大堂中间,面对门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那么于掌门又可听说了一月前发生在福州的白虎堂堂主一家的命案吗?”于中仁心下一愣:“略有耳闻,传言白虎堂堂主厉长风在中元节当晚暴毙,莫非这事与烈鹰门有关系?”玄尘低沉道:“于掌门不知,厉长风是老衲的俗家弟子,他数月前来信,称建州烈鹰门门人前来堂中闹事,谎称白虎堂弟子欠下了烈鹰门的巨额赌债,要白虎堂将福州的产业
于墨霄一行人回到开封,已经临近中秋。满城桂香,秋高气爽,走在开封城内的大街之上不由得让人精神一振。柳若眉与于沈二人告别后便先回了商梁派。眼看还有两条大街就到了御剑派,于墨霄想着这次离家几个月,当初又是偷了师弟的贺礼偷跑出来,预料不免父亲的一顿责骂。
回到家中天色已晚,第二日一早,于墨霄收拾干净,便去于中仁房中问候。走到庭院门口,只见于中仁正在练剑。父亲年近六十,但身体向来康健,自从不再为官专心打理御剑派和江湖事宜后,父亲的功力更胜从前。此刻于中仁耍的是一套御剑派武功——御剑十二式,此剑法是他年轻时所创,分为十二式,对应十二个地支和十二个时辰,每一式融合了飞禽走兽的动作,又突出一种根本的武功基础。比如丑式侧重臂力拳路,而卯式侧重轻功弹跳,辰式修炼的长剑使用的得心应手,午式主要是下盘功夫的门道。每个御剑派的入门子弟在最初几年都必须将此十二式练习娴熟,配合入门心法,方能算得上是一个初级的御剑派弟子。这套武功也是学习御剑派其它上乘武功心法的基础,于墨霄早在十岁时就能把这套功夫打得像模像样,在师兄弟中算得上是天资聪颖。
于墨霄在一旁默默看着父亲打完一套,不敢做声。于中仁翻身完成亥式最后一个一掌一剑合并收回的招式之后,左手剑诀放下,幽幽吐气,朝于墨霄道:“霄儿,你可算回来啦!”
于墨霄惭愧道:“父亲,孩儿知错了,特来向父亲请罪,请父亲责罚!”谁知于中仁并没有大发雷霆,反而捏了捏半花的胡须,叹道:“你师妹一早也来见我,已经将你们路上大致的经过都告诉我了。你可知道,这次你们是有多危险,又是有多幸运?”
于墨霄沉吟:“父亲说的可是刘一照师叔一家遇害之事?”
“不只是这件事,更是你破坏季焕之女婚事,又卷入承天教灭门一事。”于中仁顿了一顿,“你父亲我虽然做了几年武林盟主,好在这些年江湖上还算太平。你可知我们于家当年能够在朝为官,而今又能立足于这江湖之上,靠的是什么?
于墨霄脱口而出:“自然是父亲的为人和武功修为。”于中仁摆摆手,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霄儿,你如今武功得我真传,已然不弱,行走江湖早已不怕那些鼠辈。但是就这江湖上的tຊ资历和洞察人心,毕竟还是年资尚浅。为父当年在朝为官,而如今人在江湖,处处身不由己,如履薄冰。当初能够弃官从武,靠的是在朝堂之时未做过对武林同道残害打压之事,而又与官府打过交道,承蒙武林朋友看得起,才能任这盟主一职,从中协调,方使这些年来朝堂和武林之间相安无事。而在武林而言,这些年来为父靠的也是正邪分明,未包庇一个邪人,也未残害一个正派中人。”
于墨霄回道:“父亲教导得是,墨霄今后在江湖上行事,必定多加考虑周全。”于中仁续道:“此次去给季焕贺寿,你却意外卷入了承天教之事。这两派之间的原委曲折,实属复杂,或许要追溯到二十年前的旧事。你年纪尚轻,原不该卷入这些陈年旧事。但是既然你已经救了林擎之女,又与季焕为敌,日后若再遇到承天教和烈鹰门的人,应当如何应对,你现在可知道?”
于墨霄自在舒州与林寒初分手之后,其实还未来得及细细想过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觉得江湖和朝廷各方势力似乎都对承天教一事多加干涉,而刘氏父子又被严亮所杀,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虽然气林寒初故意隐瞒身份,可是想到她的种种遭遇,她如今处处遭人追杀,也不知如今是生是死,他不免觉得心疼,甚至想马上回到舒州去找她。可是如今自己已经回到开封,依然是御剑派的少主,两人身份处境悬殊,又该如何应对,自己一时实在矛盾。于中仁见他面露难色,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从你的所见所闻而言,季焕和严亮是不折不扣的恶霸,而林擎之女则身世可怜?
于墨霄被父亲说不了心事,不由得一愣,支支吾吾道:“父亲,我…”再也说不出话来。于中仁正色道:“霄儿,你我皆是江湖中人,人生无数抉择,走错一步,便会满盘皆输。对于你这少年之人,更是如此,一失足则再难回头。”
于中仁在园中的石台石椅前坐下,左手举起刚才练的那柄长剑,此剑的剑柄为黑色玄铁,雕出玄武与白虎相斗之图案,剑柄尾部镶着一颗碧蓝的松石,周围刻出弧线,如一人之眼,定睛而望。剑身长六尺有余,隐隐闪着寒光。他右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青藤色布,缓缓从剑底望尖上拭去。来回几次,动作缓而有力。
他抬头看了看于墨霄,继续说道:“霄儿,在你看来,事情表面的确如此,但烈鹰门并不只是欺压善民,他们同样控制着建州一带的势力,旱路水路的通行不说,单是数万人口的吃住,都还仰仗着烈鹰门的维系。此外,据为父的消息,烈鹰门的背后,还有一股更强大的势力。季焕此人无勇无谋,你和他打过交道应该不难判断,而要屠戮乘天教,甚至让林擎毫无防备地束手就擒,绝不是他这样的人可以轻易办到。因此他背后的势力,是你我应该加以打探和防范的,如今这个时候又怎可与他公然为敌,打草惊蛇?”
于墨霄重重点头,他父亲轻叹一口气,道:“再说到林擎,哎,其实当年他与我一同在朝为官,当年他是王安石的左膀右臂,此人文武全才,为人耿直狂傲不羁,在官场得罪了不少人,但也不是奸险小人。为父当年对他倒是有几分敬佩。可是神宗皇帝过世之后,高太后掌权,朝中大变。当年和王安石变法关系密切的人,都遭到排挤,林擎也是在那时退隐江湖的。可是没过多久,我便听说他卷入命案,后来又听说他创建了承天教,独霸京西南路一带,势力不容小觑。江湖上传闻他广纳教中,干的是和官府作对,打家劫舍的买卖。虽然我非亲眼所见,但倒是和林擎当年的性子颇为吻合,想必多半是真。”
他将擦拭完的长剑还入剑鞘:“近年来,江湖上的各大门派,和承天教多少都有些梁子。少林、蜀山、御剑、商梁各派在承天教手里折损的弟子不少,各派纷纷都将其列为邪教,也不足为奇。这次承天灭门,林擎之女年幼,并未参与承天教的江湖恩怨,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情有可原。但是我听你师妹所言,你不但想带林寒初回开封,和她言语之间还颇为亲密,可有此事?”
于墨霄听到父亲颇有责难之意,心想这该死的沈之妍,小妮子眼睛真是毒辣,竟然连他和林寒初之间的暧昧关系,也瞧得清清楚楚,还不折不扣地告诉自己的老爹,这下想抵赖也只会越描越黑。他又怎么会知道女儿家的心思,特别是在自己在意的男子身上,他爱盯着谁看,他又特别关心谁,其实是一清二楚。沈之妍自小就和于墨霄青梅竹马,其实早早就对这个英俊潇洒的大师兄心生爱慕,只是她年纪还小,而于墨霄又只把她当妹妹看待,因此从未在于墨霄和外人面前透露过半分,但实则心里很是在意。于墨霄与柳若眉本来被两大门派看好,将来要结秦晋之好,这事于中仁和秋下真人都早已默许,可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来了一个林寒初,还与师哥如此亲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让于中仁知道呢?
再者,于墨霄此人生性坦然,做什么都不会藏着,对林寒初从建州到舒州一路,实则处处关心,常常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他自己浑然不自知,而旁人却瞧得清清楚楚。如今他见于中仁这么说,也只好如实而答:“父亲,确有此事,林姑娘之前没有将真实身份相告,孩儿只当她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对她…对她…确是…十分在意。但刘师叔一家遇害之后,她故意隐瞒身份,我与她大吵一架,如今已与她再无瓜葛。”当自己说出再无瓜葛四字时,自己心中不禁一沉,他反问自己,难道真的从此再也不与她相见?关于她的事情真的可以不闻不问吗?
于中仁听他直言不讳,追问道:“霄儿,你与为父说实话,你对那林寒初,到底有没有爱慕之情?”
于墨霄被父亲的话打断思绪,见父亲如此逼问,他愣到:“我…我…孩儿不知道…”
于中仁语重心长地道:“霄儿,人的一生在于选择,邪人并非都以奸邪面目示人,可是却可将人牵绊其中。倘若你他日与那林擎之女成婚,即便她对你没有邪念,可是她出身邪教,与她在一起,便是与整个武林,整个朝廷为敌。这你有想过吗?你虽非邪教之人,却要承受邪教所面对的一切,你的大好前程,就此陨灭!趁现在还来得及,及时抽身才是。”
于墨霄听到这话,仿佛泰山压顶,脑中嗡嗡作响,他知道父亲全然是为他好,才和他说这番道理,可是要他真的从此铁石心肠,他又实难说服自己。
正在两人僵持之际,突然听闻小厮来报:“老爷,商梁派掌门,秋下真人携同弟子柳姑娘前来拜访。”
于中仁站起身来,对于墨霄说:“霄儿,你随我一同前去。”于墨霄轻叹一口气,只能随着他一起去了前厅。
话说这秋下真人虽然是出家的道姑,但性格却是风风火火,一见到两人,便走上前来:“哈哈,于掌门,近来可好啊?”
“一切安好,真人可好?”于中仁道。
“若眉昨日刚回到开封,说起和墨霄、妍儿一同在舒州遇见回来。这次两个年轻人还好有惊无险,也算是一次历练了。于掌门你说是吗?”
“可不是,这次之妍得蒙柳姑娘搭救,在下还没登门道谢,倒是师太先来造访,于某真是惭愧。”
秋下真人连忙摆手:“于掌门见外了,都是自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她边说边看向柳若眉,又看看于墨霄,续道:“墨霄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天性纯良豁达,人品更是没话说。如今武功得于掌门真传,在武林中年轻一辈里也算是冒尖儿的。”
于墨霄见真人突然这么冷不防地夸起他来,赶紧回到:“真人见笑了。”拱手一谢,他侧头微微用余光带到柳若眉,只见她神态扭捏,颔首低眉,两颊似有飞红。他素来知道柳若眉对自己的好感,她的样貌,人品,武功也无一不佳,但对她却总觉得有种看不透的神秘,教人无法亲近,因此从未对她产生过男女之情。无奈两派的长辈近年来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撮合,过去,他总是找借口一笔带过,从不正面回应长辈的要求。
秋下真人含笑道:“墨霄不必过谦待。”只听她又陆续和于中仁聊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都是一些门派中的事务,于墨霄也无心细听,只在旁陪着。突听得秋下真人话锋又tຊ转:“我们若眉呢,是我从小一手带大的,她十岁拜入我门下,由我亲自教她武功,照顾起居,如今也已出落成个大姑娘了。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家,我们两派一直关系甚好,如今我有个提议,不知于掌门意下如何?”
秋下真人此言一出,于中仁也是稍稍微怔,于墨霄则是心中七上八下,他本以为,从来的那些暗示都是半真半假,好多次他都搪塞了过去,此事也就作罢。没有想到,真人竟然如此着急,要撮合他和柳若眉。
只听于中仁道:“秋下真人所指的,可是霄儿和若眉的婚事?”
“正是。”
于中仁稍稍沉吟,轻抚胡须,缓缓道:“若眉的人品和性子我们从小便知,能找到这样的儿媳,是我于府上下的福气,我们霄儿求之不得呢!”
于墨霄本以为父亲会稍作挽留,和他商量之后再做回复,没想到父亲居然一口答应。于中仁又怎会不了解于墨霄的心思,但是这件事情其一和秋下早已有默契在先,其二如今于墨霄对林擎之女心生爱恋,正好借此机会与那女子一刀两断,也算是了却一件心魔,其三商梁是武林一大门派,与之结为秦好,对御剑派来说有利无弊。在这个节骨眼上,作为父亲,他应该推他一把,因此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只听于墨霄忙道:“爹,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于中仁示意他住口,对秋下真人道:“墨霄江湖资历尚浅,若眉也才满二十,两个年轻人不妨先定下婚约,等半年之后我御剑派必定三媒六聘,为两个孩子办场风光的喜宴,不知真人可还满意?”他虽然在问秋下的意见,但其实已经是做了决定,商梁派作为女方也总要碍着面子,自然不可再操之过急。
秋下真人笑道:“于掌门考虑周到,我商梁派自然是听侯于掌门的安排。”她拉起柳若眉的手,“不如,下月初-”她刚想给两人安排定亲吉日,门口突然来报少林派玄寂方丈,玄尘、玄可、玄真大师来访。
于中仁从椅子上顿时站起,自言道:“哦?今日我御剑派倒是热闹,没想到少林玄字辈四位神僧悉数到访,真是稀客,快快有请!”说完又转向秋下真人:“真人,两个小儿之事不妨稍后再议,你我皆是同盟中人,不妨一同见见各位神僧!”
秋下爽快答道:“甚好,甚好。”两人便和于墨霄、柳若眉四人一同迎了出去。只见四位少林大师虽然年事已高,但武功了得,说话间,便已到了厅门前。
话说如今武林之中,以五大门派为首。少林、蜀山资历最深、高手如云,在江湖上向来马首是瞻。少林派方丈玄寂约莫六十上下,自一年前出任掌门以来,少林派内上下一心,井然有序。和玄寂同为玄字辈的三位大师玄尘、玄可、玄真也都是得道高僧,四人当中玄寂方丈虽然年纪最小,入门最晚,但是却具备方丈领导才能,因此当年老方丈圆寂之时才破格让他接任少林主持。四位高僧当中,以玄尘的武功最高,他通晓少林派绝技最多,佛法修为也最高,但是却不理寺内政务,已经多年未曾出寺。因此此番前来,众人颇为诧异。
再说蜀山一派,历史可追溯千年之久,旗下派系众多,而直到南朝梁武帝时期,经比拼归并之后统合为蜀山派,派内门人多为出家之道士,以捉拿妖兽、积德习武、修仙得道为宗旨。据说历代掌门继任之时,可通过‘天视地听’和已经成仙的历代掌门神交,但其门道也只有蜀山历代掌门才知晓,不足为外面门派所道。蜀山派内虽然高手如云,却一直以来不过多参与武林之事。如今的掌门是天疏道长,其名取自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之意。一套伏魔十九鞭和三十六式无相剑是他的成名绝技。
除了老资辈的这两派之外,其余三大门派分别是近几十年来新兴的御剑派、商梁派和莲花宗。御剑派掌门于中仁自十年前出任五大门派的盟主之时,与其说是靠武功和才能问鼎五大派,不如说是靠他昔日在官场的人脉资历,和在武林中的威望好名声,众多前辈让给他坐。少林派高僧向来谦虚,蜀山派不问江湖之事自不容说,商梁派掌门秋下是一女流,不便出任盟主,而莲花宗的宗主阮狄是于中仁之妻徐夫人的妹夫,从身份上来说也低了于中仁一层,更是不便相争。
于中仁出任武林盟主这十年期间,大小事宜亲力亲为,与朝廷的关系又处理得当,颇得同道赞许。武林之中,每五年举办一次大会,各派商讨武林重要事宜。同时各派也派出高手进行切磋比试,每隔五年,这武林之中门派和高手的排序便会重新洗牌。近两届的武林大会,都是在开封举办,一来盟主是于中仁,在他的地盘举办大会无可厚非,二来开封地处中原,各门派从四面八方齐聚而来较为方便。因此大会的布置邀请事宜都是由御剑派门人处理。
于中仁笑脸迎上前去:“玄寂方丈,各位神僧,于某和犬子有失远迎,还望大师见谅。”
少林方丈玄寂身材高大魁梧,一张国字脸面露红光,他朗声道:“阿弥陀佛,于掌门,老衲携同三位师兄见过于掌门、秋下真人。”秋下和柳若眉也抱拳还礼。
于中仁开门见山,问道:“不知方丈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玄寂道:“老衲本次前来,是为了和于掌门商讨一下二月之后举办的武林大会事宜。”
“这武林大会本是五年举办一次,本次大会,时间流程参与门派诸事宜都已经让门下弟子安排下去,御剑派不才,协调安顿还算妥当。不知大师特此远道而来,可是有要事要吩咐在下?”于中仁见少林派如此郑重其事,连玄尘都亲自到访,不免心中疑惑。
玄寂不慌不忙,笑道:“于掌门说笑了,这十年来武林之事全仗掌门操持,岂有不妥当之理?本次老衲前来,乃是为了和于掌门商议一下个别门派的安排。”
于中仁皱眉道:“哦?历来武林大会,除了我五大门派之外,受邀的小门小派足有二三十家之多,但多为观会,期间虽然也偶有高手,就像五年前辽北玉屏峰朱雀堂的玉屏双雄兄弟,一人善刀一人长剑的功夫令诸多门派大开眼界,武功称霸辽北。但是即便有如此高手,像朱雀堂这样的小门派也很少在武林中有话语权,更别说参与重大事宜的抉择。不知道大师此番担心的是什么门派的安排?”
“于掌门可听说过烈鹰门近日的消息?”玄尘枯冷的声音突然道。
于中仁道:“烈鹰门本来只是福建一带一个名气不大的门派,论武林资历和武功也未有特别,本来江湖上济济无名。不过据于某人所知,几月之前,烈鹰门出其不意地歼灭了承天教在襄州地总坛,并且归并了大量的承天教弟子到其门下。加之在建州一带的势力日益增大,牵连各方各面的利益颇广,掌门季焕又似乎与官府有所来往,因此最近一段时间,实力大有赶超五大门派的势头。”
玄尘和玄寂异口同声:“所言甚是!”玄寂站起身,走到大堂中间,面对门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那么于掌门又可听说了一月前发生在福州的白虎堂堂主一家的命案吗?”
于中仁心下一愣:“略有耳闻,传言白虎堂堂主厉长风在中元节当晚暴毙,莫非这事与烈鹰门有关系?”
玄尘低沉道:“于掌门不知,厉长风是老衲的俗家弟子,他数月前来信,称建州烈鹰门门人前来堂中闹事,谎称白虎堂弟子欠下了烈鹰门的巨额赌债,要白虎堂将福州的产业和势力悉数归于烈鹰门。厉长风率领门下弟子将烈鹰门击退,这白虎堂在福州的根基毕竟稳健,因此季焕不能将他如何。”边说边摇摇头:“可谁知明抢不成,他竟然在上月从暗里下手。我徒儿平日身体强健,又怎会突然暴毙。厉长风死后,他家中妻儿请来仵作,验尸后便知乃是中了剧毒。”
玄真大师突然道:“师兄,按我说你和这季焕废话什么,直接去建州将他正法不是痛快?”玄真和尚个性与玄尘截然不同,一热一冷,一快一慢。
玄尘道:“师弟不可无理,我们虽然推测是季焕所为,但凡事讲究真凭实据,我们且要将人证物证呈于季焕面前,才能让他服罪。”
“哎,师兄你这法子太费周折。”说着叹了口气。
玄寂对于中仁正色道:“想必于掌门也已猜到我四人前来的用意。”于中仁点点头,听他继续道:“我少林乃武学正宗,从不会滥杀无辜,也不因tຊ为个人一己私仇而滥杀无辜。因此一来希望在武林大会上,能将季焕指示门人下毒谋害的罪证当着武林群雄的面一一揭示,让他付出代价,还白虎堂一个公道。二来,这烈鹰门扩张如此迅速,加之如今承天教旧人悉数为他统领,鱼龙混杂,正邪不分,终使武林前途堪忧,我辈中人当善导之。阿弥陀佛。”说着双手合十,微微向于中仁躬身道:“不知于掌门意下如何?”
于中仁听完起身拱手:“于某听凭方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