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列传,寥寥几笔:“宁嘉皇后,帝一生所恶,双二年华,殁于秋。楚宁音死后的第三天,皇帝病了,病中呓语,唤:“月儿。”宫人四目相视,却不知月儿何人。楚宁音死后的第四天,容晋司做了一个梦。梦到十四岁那年,父皇办了个百花宴,召重大臣带家眷来宫中饮宴。那日春色正好,桃花灼灼,他途经审经阁,听见阁楼的窗子被人推开。他站在几步外回头望,正撞上楚宁音一双带笑的眼眸。他走上前,叫了一声:“月儿。”
安脸色发白,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脑海中嗡嗡作响。
那个女人,真的死了?
流干了血,活活熬死的?
远方传来凄婉的琵琶声,伴着悠扬歌声。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容晋司环顾四周。
怎么可能呢?楚宁音怎么会死?
这个女人一向最会在他面前做戏了,这一定又是她的苦肉计,一定是的!
小如跪着到他身前,伸出一只满是血污的手:“陛下,您看看,小如手上身上的血全都是皇后娘娘的,她到最后都闭不上眼啊,陛下……”
容晋司看着那些已经凝干的血迹,难以置信的摇头,厉声喝道:“住嘴!来人,将她给我带下去,不许她胡言乱语!”
常磊接过小如手里的孩子,冲身后的宫人使了个眼色。
小如被人拖拽着出去,嘴里还在喊:“娘娘爱了陛下一辈子,难道竟不值陛下难过一丝吗?就不值得给娘娘一丝怜悯吗!”
小如的声音渐远了,容晋司忽然冷笑了一声:“笑话,常磊,你告诉朕,贵妃这等柔善之人怎么可能害得了楚宁音这样的毒妇,骗朕!这些人统统都在骗朕!”
常磊猛地跪倒在地,带着发颤的哭腔叩首道:“请陛下节哀!”
楚宁音死后的第一天,容晋司连下三道圣旨。
第一道,宫中不得见楚宁音灵位,不得挂丧,不得提起皇后。
第二道,所有人不得再进坤宁宫一步。
第三道,皇嫡子赐名承嗣,由楚老将军抚养,无诏不得进宫。
楚宁音死后的第二日,有大臣上奏拟定皇后谥号,皇帝看了一眼,大发雷霆,置之不理。
为入史册,由内廷监挑选,最后选下宁嘉二字,史称宁嘉皇后。
御史列传,寥寥几笔:“宁嘉皇后,帝一生所恶,双二年华,殁于秋。
楚宁音死后的第三天,皇帝病了,病中呓语,唤:“月儿。”
宫人四目相视,却不知月儿何人。
楚宁音死后的第四天,容晋司做了一个梦。
梦到十四岁那年,父皇办了个百花宴,召重大臣带家眷来宫中饮宴。
那日春色正好,桃花灼灼,他途经审经阁,听见阁楼的窗子被人推开。
他站在几步外回头望,正撞上楚宁音一双带笑的眼眸。
他走上前,叫了一声:“月儿。”
可眼前大雾忽起,眼前的音容笑貌消散如烟,幻变成漆黑冰冷的夜里,楚宁音躺在床上,满身是血,鲜血涌到他脚边,染红了鞋底。
楚宁音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最后掉出一滴眼泪。
是红色,血泪。
泪水滚烫,容晋司忽然从梦中惊醒,入目的是华贵熟悉的寝殿。
“陛下,您可算是醒了,贵妃娘娘可都急坏了呢!”
他睁开眼,看到端着药碗在床边的皇贵妃和她的丫鬟。
容晋司看着眼前的皇贵妃,她笑起来的样子与年少时的楚宁音有几分相似,又好像哪里都不像。
皇贵妃放下碗,打着哑语,一脸温柔的模样:“陛下好几日都不曾来永乐宫,我很想你。”
楚宁音与皇贵妃是完全不同的人,楚宁音从来不会说想他,念他,可皇贵妃虽然不会说话,却总想法设法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她的爱热烈而又直白,不同于楚宁音的沉默无声。
容晋司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有一天,楚宁音不那么倔强,也像这样会温言软语的话,他是不是就会多给她一些宠爱?
他明明记得,自己年少的时候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下来送给楚宁音,她皱一皱眉头,他都觉得心要碎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防着她,怀疑她?
是他登上皇位开始,还是楚家在朝中权势愈重开始?
他不记得了,五年的时间,足以将他所有的少年心性磨得一干二净。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皇贵妃又打了个手势问他。
容晋司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神色晦暗不明:“朕问你,皇后生产那日,你到底做了什么?”
皇贵妃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想打哑语解释,可右手被容晋司紧紧攥住。
一旁的丫鬟忙叩头解释:“陛下,那天贵妃娘娘身体不舒服,奴婢便将太医都召集过来替娘娘看诊,那日实在凶险,奴婢生怕贵妃有闪失,这才没顾上皇后娘娘那边,请陛下降罪!”
容晋司只是看着皇贵妃,语气冰冷:“你不过是打量着朕讨厌皇后,又仗着你救过朕的性命,所以,害死一个皇后也无妨,朕会护着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