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升继续逼问小道童:“当时在看台上,只有你和无常道人在,你是怎么点的火,还把他推下了台子?”小道童当即大惊失色,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害二师傅!”“各位官差请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我亲眼目睹了二师傅点了火折子往自己身上烧!”火折子?陈升朝一旁招了招手,一个衙差拿着一个布包呈到了沈来宗面前,里面装着一只火折子,他道:“大人,只是在案发现场找到的。”他话音刚落,那边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了,陈
林悠又看了南山一眼,心里头五味杂陈的,全部都猜中了,她却没有一丝放松的感觉。
南山道:“你继续说。”
陈升打量了他们一眼,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道:“《明仙传》这出戏还没唱完,那高台上就突然出现一个人,高喊着他今日要问鼎仙道,然后全身莫名着了火,从上面直直坠了下来。”
“据当时的目击者说,死者是玄清观的无常道人,他今日主持祭祀仪式,那时上去是做准备工作的。”
沈来宗将手里的信纸递给南山:“这是死者写的遗书,他承认自己就是食人魔,自知罪恶深重,以此谢罪。”
南山皱了皱眉,问道:“早上不是去请无为上衙门了吗?”
沈来宗道:“今早上去玄清观没寻到人,这无常道人刚刚被观主接走,我们便接到消息,说无为出现在了太昊陵。”
陈升带着一个小道士走了过来,他道:“将你看见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当时那尸身起火的时候,看台上就只有小道士一个人。
小道士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故中,有些恍惚,他看着那具焦尸,忽然不可抑制的哭了起来,嚎道:“二师傅、二师傅,你为什么要想不开?”
陈升继续逼问小道童:“当时在看台上,只有你和无常道人在,你是怎么点的火,还把他推下了台子?”
小道童当即大惊失色,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害二师傅!”
“各位官差请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我亲眼目睹了二师傅点了火折子往自己身上烧!”
火折子?
陈升朝一旁招了招手,一个衙差拿着一个布包呈到了沈来宗面前,里面装着一只火折子,他道:“大人,只是在案发现场找到的。”
他话音刚落,那边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了,陈升将小道童带到一边。
仵作作了揖,说道:“大人,死者男,年四十有余,身高约五尺半,尸体焦黑,肢体蜷曲,是被烧死的。”
沈来宗皱了眉,问道:“死者身上起火到坠亡,大概一盏茶功夫,这么快就烧死了?”
仵作点头道:“大面积的燃烧只需片刻就能将人烧死,虽然死者在高空坠落后颅骨碎裂,但是他口鼻中有烟灰,衣物和身体都有残留酒味,可以判定他是在坠落之前就烧死了。”
陈升不由奇道:“死者在看台上用一根火折子烧死了自己?”
仵作道:“一根火折子是很难在短时间将全身点燃,唯一可能的是,死者在死之前就将全身衣物,甚至是头发都淋了酒水,才可能在一瞬间引燃。”
沈来宗问那小道童:“你可有在无常道人身上闻到酒味?”
小道童没有思考,直接点头道:“二师傅今天身上的酒味特别大,只是他以往就爱喝酒,我只当他喝得多了些。”
今日是轮到无常道人主持祭祀仪式,这么重要的时刻,他不可能会喝酒,更不可能带着满身的酒气出席。
况且,若他是食人魔,今天的日子对他来说就更加重要了,他怎么可能会自杀?
可那时看台上只有两个人,小道童和死者。
莫非是一招金蝉脱壳,以此来遮掩视线?
沈来宗有些头疼,最近自杀案似乎是和他杆上了......
他想了想,问仵作:“黄仵作,你能确定死者是无常道人吗?”
黄仵作思索了片刻,道:“他的全身皮肤面部已经焚毁,依照身形骨骼虽说能确定个十之八三,但是看不见面貌始终是不能肯定的。”
说罢他又拱手作揖,道:“大人,下官不才,手艺不到家,无法确认。”
黄仵作当年在京城大理寺当过仵作师傅,只是因为自家老母亲病重,想要落叶归根,这才辞官还乡,回了禹杭。
他这么说肯定是谦虚了,摸骨识人这手法难度之高,就算是工龄在四五十年的老仵作也难有造诣,何况他也就干了七八年左右。
南山道:“先带回衙门吧,我让范无救来。”
沈来宗忽然想起来,他身边的手下好像也会勘验之术,三王爷身边的人说不定靠谱,他当即吩咐道:“将尸身带回衙门,陈升,你到时候配合范公子。”
见南山还未看遗书,沈来宗沉声道:“你先看看这里吧。”
他指着遗书的最后一行,南山依言看去,他面色忽然一变,脚步一停,不可置信的说道:“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
南山只觉得浑身的温度都被攫取走了,他好像落入了一个巨大的网中,而自己正是那尾扑腾的鱼。
见他脸上没了血色,林悠吓了一跳,忙扶着他,问道:“你怎么了?”
林悠抽出他手里的遗书,最后一句话是——以吾之魂,赎吾之罪吗!
可这也只能说明无常道人的死、牢狱犯人的死皆出自一人之手。
他为何这么大反应?
林悠忽然又想起,南山第一次见到这句话情绪也非常激动,开始她还以为是被吓到了,可此时看来,他的情绪非常的不对劲。
林悠正想问什么,南山却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这是无常道人所写?”
陈升点头道:“是的,已经笔迹鉴定过了,是无常道人的笔迹。”
南山神色莫名,他闭了眼暗自掐诀,在方圆十里寻找无常道人的魂魄,可一无所获,魂魄再一次被打散了,他手掌攥成了拳头,突然感觉到无比的愤怒。
恰如此时,谢必安千里传音过来:“公子,无为在玄清观,一切平安。”
南山足尖一点,便朝玄清观飞掠而去。
林悠一惊:“南山!”
“他这是去哪?”沈来宗也被他这气势吓了一跳。
林悠面色一沉,道:“玄清观!”
等几人赶到玄清观的时候,道士躺倒了一路,一看就是被一招打伤的,林悠心急如焚,大步往无为道人的院子跑去。
院子里透出昏黄的烛光,谢必安和范无救正守在门口。
林悠迎上去问道:“怎么回事?”
谢必安摇了摇头:“公子只说有事要单独问无为道长。”
林悠想了想:“里面可有动静传来?”
谢必安又摇了摇头。
沈来宗带着一众人赶了过来,见着一路的人仰马翻,他一张脸十分难看:“南山是不是在里面?”
说着就要闯进去,被谢范两人拦了下来。
沈来宗气得吹胡子瞪眼道:“他想干吗啊?我就问南山他想干吗?拦着我作甚?来人,把这两人架出去!”
几个侍卫冲了上去,都被谢必安打了下来。
没想到这两人功夫这么厉害,沈来宗怒骂:“反了还真是反了,快去把林监副找来!”
范无救高声道:““沈大人,还请行个方便。”
沈来宗气得胡子一翘,怒道:“里面要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们乱来,出了事情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南山突然要求单独见凶手,这十分不正常,沈来宗对他一直留了心眼,此时不可能放他一人与凶手对峙。
林琛很快就来了,带着修士和谢必安范无救打作了一团,两人与这人间之人打斗,还必须得拿捏分寸,打重了怕失手打死人,打轻了又太假。
范无救见林悠立在一旁没动,不由有些恼怒,自家大人对她这般好,此时竟不知道帮着大人点,眼见着沈来宗要破门而入,偏他又抽不出空阻止,急得失手将一个修士打飞了出去,正要迎上去,就见几枚冰刃扎在了沈来宗面前。
沈来宗吃了一惊,也不知道从ʝʂɠ哪飞出来的,四处警惕着张望着。
林悠走到门前,淡淡开口:“沈大人,只是谈一会儿事,不碍着你的公务吧!”
见她多日未见的匪气又显露了出来,范无救一愣,却头一次觉得十分顺眼。
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沈来宗皱了眉,她一个小姑娘,哪来的这么大底气?他摆摆手,道:“拉开!”
衙役一窝蜂的就要涌上去,范无救提了剑就要开打,忽见一道道凌厉的寒冰直直钉入众人脚下,逼得他们止了步子。
衙役们大惊失色,一人说道:“大人,她会妖......”
他话还没说完,范无救的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森冷的声音传出:“乱说话可会被割舌头。”
衙役咽了咽口水,不敢说话了。
林悠闲闲倚在门框上,眼角眉梢都带着轻慢,她摩挲了一下手里的弯刀,似乎在计较着什么,语气却是淡淡的:“别过来啊,我手法不准。”
这叫不准?恰好阻了众人上前,分寸拿捏的刚刚好,沈来宗有些上火,怒道:“你敢袭击朝廷中人!”
林悠轻笑:“沈大人,不过就是问几个问题,又不会把人吃了,你就别咸吃萝卜了。”
一时之间双方僵持着,一大群人竟被她给唬住了。
林琛想了想,招呼修士退下,自家妹妹的面子他还是得给的,谢范两人脱了身,一左一右的守在了林悠两旁。
沈来宗面色十分难看,只觉眼前这个姑娘是个刺头,扎人!他生气的一挥袖子,疯吧疯吧!反正今儿个出这么大事,他这乌纱帽早就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