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老奴这就去办。”福全恭敬应道。“陛下圣明。”皇后又给皇帝倒了一杯酒,可能是吹了风,又开始咳嗽起来。皇帝眉心微皱,看了一眼那几扇开着的窗户,对着一旁的宫女怒斥道:“还不赶紧去关窗,没看到皇后在咳嗽吗?”“是,陛下。”宫女们战战兢兢地去关窗,皇后抚着胸口,脸色更差了:“陛下消消气,臣妾没事。”“你都咳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吗?”皇帝看着已经关好窗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们,眼中射出了冷芒:“连伺候主子都不会,要你们何用!高贵妃就是这么协理后宫的?”
“在大宅门里谈良心,这才是这个世上最可笑的事。”青鸾苦涩一笑:“这些年我都这么过来了,我们很快就要熬出头了,不是吗?”
“奴婢只是替小姐不值。”玉荷擦了擦泪水。
“怎么说着说着还哭了呢!不哭了,陪我一起用饭吧,今儿个这菜我尝着味道不错呢!”青鸾说完示意玉荷坐下。
玉荷这才坐了下来,两人又有说有笑了起来。
景阳宫内,皇帝正陪着皇后用膳,皇后殷勤的为他布菜。因着常年缠绵病榻,她的脸色很憔悴,虽然画着精致的妆容,但是难掩脸上的病容。
“漪澜,你身子不好,这种事就不用亲自动手了,交给宫人们就行了。”皇帝开口道。
“臣妾不习惯假手于人,臣妾身子不争气,也只能给您做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了。”皇后一脸笑意。
“漪澜又何必妄自菲薄,在朕心中,你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你是朕的中宫皇后,是朕的发妻,陪着朕一路走到现在。”皇帝夹了一块肉,放到了她的碗里:“尝尝这肉,味道极好。”
皇后因着常年服药,对油腻荤腥之物一向敬而远之,闻着肉味,她强忍着胃里翻腾的恶心感,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多谢陛下。”说完便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她出身兰陵萧氏,十六岁那年被选为皇太子妃,入了东宫生活,和她一起的还有两位良娣,一位是高氏,也就是现在的高贵妃,还有一位是卫氏,就是现在的卫淑妃。她从小就身子不好,所以一直都无所出,皇帝便将高贵妃所生的庶长子刘瑄寄在了她的名下,成了她的嫡子。
“漪澜,朕决定任命你的侄子萧崇为山东道抚慰使,代朕巡狩山东,你看可好?”皇帝说道。
皇后淡淡一笑:“您决定就好,臣妾只是个后宫妇人,不懂得政务。”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试探地开口:“只是臣妾记得,这事您是将它交给瑄儿处理的,让臣妾的侄子担任如此要职,不知道是您的意思,还是瑄儿的意思。”
“漪澜有话直说。”皇帝听出了皇后的话外音。
“陛下,既然您已经将此事交给瑄儿负责,那么至少要听听他的意见才是,您问臣妾的意见,倒不如问问他的意见,瑄儿是储君,是时候放手让他做一次决断了。”皇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皇帝想了一会儿,对着福全说道:“让人去东宫,请太子来景阳宫一趟,就说是陪朕和他母后一起用膳。”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办。”福全恭敬应道。
“陛下圣明。”皇后又给皇帝倒了一杯酒,可能是吹了风,又开始咳嗽起来。皇帝眉心微皱,看了一眼那几扇开着的窗户,对着一旁的宫女怒斥道:“还不赶紧去关窗,没看到皇后在咳嗽吗?”
“是,陛下。”宫女们战战兢兢地去关窗,皇后抚着胸口,脸色更差了:“陛下消消气,臣妾没事。”
“你都咳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吗?”皇帝看着已经关好窗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们,眼中射出了冷芒:“连伺候主子都不会,要你们何用!高贵妃就是这么协理后宫的?”
“陛下,这几个宫女是刚从内侍司那边调过来的,规矩还没学好,这也不能怪妹妹,毕竟妹妹协理后宫,诸事繁忙,顾不到臣妾这儿也实属正常。”皇后劝慰着。
什么诸事繁忙,这都是借口,皇帝自然知道,高贵妃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有些事他不想宣之于口罢了,毕竟后宫之事他要的只是制衡而已。
“你原来那些宫女呢?”皇帝问道。
“到岁数了,臣妾跟内侍司那边说了,将她们放出了宫,自行婚配去了。”皇后笑了出来:“这宫里多的是寂寞之人,花样的年纪不应该浪费在这四面围墙里,臣妾这身子不争气,若是身子健康,臣妾也想着去外面看看,看看外面的尘世繁华,只可惜......”她没有再说下去。
“抱歉。”皇帝有些苦涩,他握住皇后的手,眼中有着温柔:“漪澜,你恨过朕吗?”
“为什么要恨您呢?抛开您帝王的身份来说,已经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夫君了,只是臣妾知道,您并不爱臣妾,确切地说,在这个宫里,您不爱任何一个女人。都说帝王之爱如镜中花水中月转瞬即逝,可是您的爱却从未给过任何人,不是吗?”皇后温柔地说着,眼中却无喜无悲:“既然都没得到过,又何来的恨呢?从一开始,臣妾就知道,嫁给您只是权衡利弊的结果,自然就不会奢望什么。”
“不止是你,这个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是朕权衡利弊的结果,她们只是待在了她们该在的位置之上,活给天下人看而已。”皇帝清冷的声音传来。
“从十六岁嫁给您,一晃过了这么多年,臣妾从未后悔陪在您的身边,陛下后悔了吗?”皇后问道。
“朕六岁成为皇太子,十六岁登基为帝,杀伐果决,四海宾服,你是朕最好的合作伙伴,陪着朕看尽了这盛世,朕很幸运,至少在这条孤寂而又充满血腥的荆棘之路上,有你的陪伴,让朕觉得,自己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皇帝眼中有着淡淡的伤感。
皇后笑着看着他,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眼中的淡淡哀伤出卖了她的情绪,像她这样和死神赛跑的人,何其有幸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给了她所有的尊重,纵然这辈子不可能和他白首偕老,她也无憾了......
东宫内,身着一袭灰色锦缎圆领袍的年轻男子正在挥毫泼墨,他身形修长,器宇轩昂,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骄傲和贵气。
一位中年美妇把玩着手上的顶级鸡血红手镯,那是不久前波斯进贡的贡品,她好不容易从皇后那儿要来的。
“瑄儿,本宫刚才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中年美妇问道。
年轻男子放下手中的笔,显然是不怎么同意刚才女人说的话,眼中有着反感:“母妃,比起那位李家大姑娘,儿臣更想要的是李家那位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