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外头还些微有些亮,但屋内已点亮了烛台,两座烛台将屋子照的亮堂,再有屋内放着两盆炭火,倒是好消磨。周围尧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陈悦跪坐在矮几上缝衣的模样,锦缎裙袍叠在她腰下,头发只用银簪松松绾起,即便垂了好几缕下来也没管,昏黄的烛光映在她秀美的脸上,说不出的温柔倦怠。再那一双半垂的眼眸,纤长睫毛下落下隐形,灯火下透着光,就连秀挺的鼻尖也染上光华。只可惜品性不好。私下里就与男子互通信件,信上尽是不堪入目的话。
这头周围尧不过两刻钟,手上就拿到了信。
信上写的是娟秀的小楷,还带着一丝陈悦身上的淡淡香气,封口处也用蜡油给封好了。
周围尧的两只长腿搭在跪在地上女人的后背上,懒洋洋的去拆信。
地上的女人抖的快趴下去了,害怕的哭出来都不敢发出声音,再不敢自告奋勇往二爷院子里来了。
鸣鹤在旁边看在眼里,想着自家将军这里可从来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郡主娘娘隔三岔五送女人过来,哪个不是灰头土脸的滚回去的,这些女人竟然还往前凑。
是觉得自己便能是那个不一样的么。
拆开信封只有浅薄的一页信纸,字迹工整,香气萦绕,周围尧淡淡看到最后,手指上夹着信纸,黑眸里看不出情绪。
隔了半天才咬牙切齿的冷笑一声。
果真是露出了狐狸尾巴,那信上字字句句温柔小意,不仅关心章元衡添衣,还关心章元衡公务勿操劳。
又说期待与他去春山看雪,最后还题写了诗句,诗里意思虽是含蓄,但也能看出来是相思之意。
倒是用足了功夫。
他倒是说章元衡怎么这般痴迷她,这些柔情蜜意的话,从那张妩媚檀口里出来,哪个男人看了不头晕,不巴巴的凑上去讨好。
手指间的信纸越捏越紧,心里头莫名有一股无名气。
亏的他还可怜她夜里冷,半夜给她送碳过去,可她竟是个只想着攀高枝,一心勾引男人的女人。
也是,依着她的身份,能嫁去伯爵府,已是她泼天的富贵了。
上回许知安要不是已和沈昭昭定了亲,恐怕依她的习性,她还会攀上许知安。
他怎么会来在意这样一个女人。
周围尧的脸色越来越黑,手指一捏,指尖的信便成了碎片,吓得脚下的女人又抖了一下。
周围尧不耐烦的将女人踢了脚让她滚出去,黑眸里眼神翻滚了几瞬,又站起身往临春院去。
临春院内,陈悦正坐在炭火旁补最后一件衣裳,上回她摔了手指磨破,空了好一段日子没补,便趁着无事快些补好。
这时候外头还些微有些亮,但屋内已点亮了烛台,两座烛台将屋子照的亮堂,再有屋内放着两盆炭火,倒是好消磨。
周围尧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陈悦跪坐在矮几上缝衣的模样,锦缎裙袍叠在她腰下,头发只用银簪松松绾起,即便垂了好几缕下来也没管,昏黄的烛光映在她秀美的脸上,说不出的温柔倦怠。
再那一双半垂的眼眸,纤长睫毛下落下隐形,灯火下透着光,就连秀挺的鼻尖也染上光华。
只可惜品性不好。
私下里就与男子互通信件,信上尽是不堪入目的话。
周围尧满目鄙夷,对上陈悦愕然看来的眼睛,居高临下的冷着脸,又瞟了眼她身旁的碳盆:“送到爷院里的碳,听说送到你这儿来了,可是真的?”
陈悦一愣,万没想到周围尧闯进来就是这句,又听是来问碳的,便想到昨日廊下的炭火来。
她虽不明白送碳的人是怎么将碳送错的,明明两人院子隔了老远,一个东一个西,这也能送错,实在是稀奇。
可不管怎么说,若这碳不是她的,正主找上门来,也该归还。
她让丫头去拿两块碳过来,看着那碳上覆了一层白霜,确实是与之前的不一样。
她看向周围尧问:“这是二堂兄的碳么?”
周围尧看着陈悦的眼睛冷笑:“银丝碳可不是谁都能用的,除了我哪儿有,还有谁敢用。”
陈悦听了这话一愣,倒是听说过银丝碳珍贵,确不可能是管家送她这来的,她昨日也忘了去看一眼了。
她放下手上的东西,无视周围尧那含着对她鄙夷的眼神,站起来去他面前好脾气的赔罪:“丫头们不知是送错的,原以为是管家送的,误烧了二堂兄的碳,确是对不住。”
说着陈悦叫月灯去将剩下的拿来,又看向周围尧:“今日用了一些,我这里给二堂兄赔罪,也请二堂兄勿怪。”
说着垂了眼帘半福了礼。
陈悦想的是以礼待人,几块碳,如周围尧这样的人应不放在心上,只是他特意为了这几块碳亲自跑过来,也实让她想不通。
哪想头顶却传来一声低嗤,接着就传来周围尧讽刺的嘲讽:“三堂妹说几块碳就算了?我那可是北郡特制运来的银丝碳,价值不菲,宫里御用,皇帝赏下来的,三堂妹就仅仅赔罪就完了?”
陈悦也没想到这碳竟是宫里御用的,但事已至此,她抬头看向周围尧:“二堂兄想怎么办?”
周围尧眼神扫过陈悦上下,最后目光落在她莹莹然然的脸颊上,眼神里依旧冷漠:“怎么办?自然将烧了的都还回来。”
陈悦微微皱眉,看向周围尧:“堂兄既是说宫里御用的,我如何得来?用了堂兄的碳是我不对,堂兄便说赔多少银子便是,我定然赔给堂兄。”
周围尧挑眉冷笑:“皇帝赐下的,你说值多少银子?”
“我说该赔一百两银子,你又赔得起么?”
这时候月灯再听不下去了,走上前来道:“那碳谁知道是二爷的,我们几个丫头也不知道那会是银丝碳,虽说看着浮了层白霜看着是不一样,可我们之前也没见过,自然就觉得是管家送来的。”
“现在二爷要来问罪,全不关我家姑娘的事情,姑娘起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点了炭了,二爷若是真要罚,便罚奴婢就是,奴婢愿意受罚。”
周围尧冷眼看着凑上来的小丫头,眼里的神色更冷:“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要是将牙齿都拔了,也不知还有没有这么能说会道了。”
陈悦脸色又是一变,看着周围尧:“堂兄到底要如何,不如直接说。”
宋tຊ璋抱着手,居高临下的低头看着陈悦,眼里的轻佻明显:“要么堂妹仔细想想该怎么赔我,要么我现在让人拔了那丫头的一口牙。”
“你自己选。”
陈悦愕然看着周围尧,她问出她一直想问的话:“堂兄一直这么对我,是因为什么?”
周围尧看着陈悦苍白的脸颊,尖细的下巴上红唇饱满,他挑了眉,看着她眉眼青山,冷冷淡淡似的嘲讽:“你这样的人,需要我怎么对你?”
陈悦仰头看着周围尧,哑声问他:“我又是什么样的人?”
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正看着他,云鬓轻笼,眉目如画,便是这副无辜的表情,轻而易举的能让男人心软。
周围尧看着陈悦这副样子,就想起她在章前微微低头的含羞模样,想起她那封写给章情意绵绵的信。
这般女人,不该值得他上心。
他忽恼恨自己为什么要巴巴给她送碳来。
周围尧眼眉下是寒凉的轻视,眼锋里冷的发沉,低沉声音里更是嘲讽:“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明白?”
他又看了一眼陈悦:“我给你几日的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就来找我,不然将来那丫头的嘴里,保证不会留下一颗牙齿。”
周围尧说完就欲走,可袖上忽传来一道轻柔的力道,他愣了下,转头就看见陈悦正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再往上就是她旖旎柔美的面容,和那双漾着盈盈春水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