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听到沈昭昭的哭声,头发凌乱的从屋子里冲出来,见着沈昭昭脸上的掌印,抱着沈昭昭就大哭起来,尖利的指甲指着沈荣生:“好好好,沈荣生,你别忘了你是怎么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的,当初要不是我祖父,你能现在还能稳当的在朝廷当官么!”“现在你从外从领回来个女儿,我们母女现在就碍你的眼了是不是?”“我现在就带昭昭回娘家去!”文氏说着便叫上自己的嬷嬷进屋去收拾东西,又哭着拉着沈昭昭转身往帘子里头去,隐隐可见几声命苦的骂声。
陈悦正想先跟着沈昭昭进去,当着父亲的面将事情说出来,到时候总有瞧的明白的人。
可里头的沈荣生听到外头的动静掀了帘子出来,正见着陈悦被沈昭昭狠狠抓着,一只手捂着脸颊,发丝凌乱,沉默不语的往他看过来。
沈荣生莫名就觉得自己窝囊,自己好歹也是个男人,带回来的女儿却被这么欺负。
他瞪向沈昭昭,厉声呵斥:“赶紧给我滚回去。”
“往后再欺负你妹妹,便自己挨家法去!”
沈昭昭一愣,父亲还从来没有这么凶的呵斥过她,不由眼泪滚下来:“父亲……”
“明明是这个贱人挑拨离间,父亲为什么骂我!”
沈荣生看沈昭昭如今是越来越不成样子,越来越蛮横无理,气得扬起手就一巴掌打过去:“你妹妹挑拨什么了?”
“我只看到是你一直在欺负你妹妹!”
沈昭昭硬生生挨了父亲一巴掌,错愕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当即就大声嚎哭着喊着母亲。
文氏听到沈昭昭的哭声,头发凌乱的从屋子里冲出来,见着沈昭昭脸上的掌印,抱着沈昭昭就大哭起来,尖利的指甲指着沈荣生:“好好好,沈荣生,你别忘了你是怎么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的,当初要不是我祖父,你能现在还能稳当的在朝廷当官么!”
“现在你从外从领回来个女儿,我们母女现在就碍你的眼了是不是?”
“我现在就带昭昭回娘家去!”
文氏说着便叫上自己的嬷嬷进屋去收拾东西,又哭着拉着沈昭昭转身往帘子里头去,隐隐可见几声命苦的骂声。
沈荣生听起文氏提起旧事就一愣。
当年他刚中进士,意气风发,宴会不绝,在一回和好友喝醉酒时与一落榜寒门产生了争执打了起来,哪想那人却一下子从窗上仰头栽了下去,酿成命案。
他很快被抓去了大理寺,家里多方走关系,可因着见到的人太多不好处置,都拒之门外。
最后还是文氏的祖父,当时的御史台大夫想办法给她从大理寺里放了出来,找了替罪的,他这才能继续为官。
也是因着这事,这些年沈荣生对文氏百依百顺,也记得当初在文父亲面前许下的承诺,纳妾必得文氏答应,不然便不能纳进门。
这也是当初沈荣生为什么不敢将陈悦的母亲带回京师。
文氏的脾气火辣擅妒,见不得他身边有女人,刚成亲两年里他还能忍住,后头便动了纳妾的心思,人都领回来给文氏磕头了,又被她打了出去,死活不答应。
也就去做学政的时候他能喘口气,遇见了陈悦的母亲,压抑着的心思才起来了。
又想文氏这一回娘家必然要回去对着岳丈告状,虽说岳丈官职只高了他一品,且文氏祖父早已不在朝廷,可到底真说起往事来,也是自己有亏。
他目光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陈悦,头疼地长长叹息一声,对着她疲惫道:“你先回吧。”
陈悦看着父亲,见着他眼里的疲色,上前一步轻轻道:“父亲,女儿其实受一些委屈也没什么的。”
“女儿往后不想再让父亲难做,往后父亲也别再为了女儿的事和二夫人之间生了间隙。”
“女儿本意也不愿父亲为难的。”
沈荣生长吸口气,微佝偻身体轻轻拍了拍陈悦的肩膀,低声对自己这个懂事的女儿问:“你真的不委屈么?”
陈悦摇头:“不委屈。”
“女儿知道父亲爱护女儿的心,就已经很满足了。”
沈荣生听罢陈悦这话一怔,目光又落在陈悦下颌上被沈昭昭抓出的伤来,暗暗愧疚,自己竟觉自己有些无用。
依旧没为她主持公道。
他低声道:“这里的事情你不用多想,先回吧,明日也先不用来问安,你嫡母那里不会怪罪的。”
陈悦知道自己再留在这里已经不妥,指尖紧紧掐在手心里,默默嗯了一声。
她又看一眼父亲,这才转身往院子外走。
顿在庭院里回头,她见到父亲挑开帘子又走了进去,依稀有赔罪的讨好声,又默默回过了神情。
院外冷风萧瑟,她抬头看向阴沉沉的天色,眼眶里没来由热了下,又不知自己为何在这一刻,心没有归宁。
好在天色昏暗,几缕发丝垂下来,没人会看到她眼里的光泽。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还有几道意味不明的目光,陈悦已不想去细听,因为细听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独自走在青石路上,潮湿的露水扫过她裙摆,她只沉默的看着脚底。
周围尧从对面走过来,隔老远就看到陈悦一个人过来。
他站在原地不动,凤眼眯向她,秀弱的身子走得很慢,头始终抵着,胭粉色的裙摆微微摆动,像是下一刻就要倒下来了。
属于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温柔暖香传来,周围尧看向已在几步远的人,他没有要让路的意思,只是沉眉看着她带着一道抓痕的脸颊,和她失神的眼睛。
她落下的发丝随风扬起,银簪在乌发间微微闪烁。
眼里满是潮湿。
他抿紧了薄唇。
陈悦看着挡在面前的黑靴时愣了愣,抬起头见是周围尧,又垂下眼睛让在了一边。
她没说话,安安静静的让了路,睫毛一直在眨,像是在忍着泪,微微偏着头,在眼下落下一片温柔的阴影。
周围尧这回没多为难,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却站陈悦身后又顿住,看着她又继续走的背影。
前头月灯着急忙慌的身影追了过来,一见着陈悦就抹着泪哭:“姑娘,她们是不是又欺负姑娘了。”
陈悦拍拍月灯的手背,哑着嗓子叹息开口:“没事,先回吧。”
月灯的泪水不停,又抹泪:“那些老婆子将碳全踩碎了,一块整的也没有,欺人太甚了。”
陈悦没说话,捏紧了月灯的手,沉默的往前走。
周围尧看着陈悦的背影,又想起她下颌上的那一小块红痕,在白的发光的脸颊上分外显眼。
鸣鹤站在一边,看着周围尧站着迟迟不走,就看着三姑娘的背影,也不知在瞧什么。
别人不知tຊ道将军这些日子的反常,鸣鹤可太知道了。
从前少说也会在宫里陪皇帝用膳或者下盘棋再走,又或者是带着手下兄弟去花楼喝喝花酒,再叫几个漂亮女人助兴。
特别是刚回京那会儿,但凡是京师内的销金窟,总少不了将军的身影,军帐里憋了十来年,一回来就带着跟着一起回来的心腹手下放浪。
便是打马往那东柳街一过,楼上便有姑娘殷勤的喊爷。
可现在早早就回了侯府,有时候回晚了,还特意从西角门进去,绕一大圈回东院,不就为了路过那院子看一眼么。
从前在侯府能呆个四五日便算多了,如今已连着半个月早早往侯府回,府卫也少去。
下头人要汇报事情,还得往侯府来。
鸣鹤瞧着,该不会自家将军真对三姑娘动了什么心思吧。
那可是众多贵女在他面前扑上来都不瞧一眼的将军,在边疆时边蛮小国送来的美人脱光了都踢出去的冷阎王,动春心该是个什么样子。
鸣鹤简直不敢想。
周围尧看几眼又往二院的方向看了一眼,皱着眉想着陈悦刚才无视他的模样,心里头又不舒坦。
可又想到她眼中泪光,心底又微微烦躁,想要替她出口气。
周围尧觉得自己真是被那女人勾引住了,也不知她到底对自己用了什么手段,是个男人见了她都离不开眼。
难道是她那副随时楚楚可怜的模样么。
周围尧负手,逼着自己不去想那张脸,转了身就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