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太聪明的样子并没有让作为麻醉医生的周荣心生爱怜,事实上他心里直打鼓,皱起眉头,语气也有些严厉:「从昨晚到现在没吃过东西吧?水也没喝过吧?」女人被一屋子忙碌的白大褂扰得心神不宁,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儿了,周荣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好半天才有反应,「没有!什么都没吃过,水也没喝过!」她的眼睛在慌乱中锁定周荣,就像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一样惊惶。可很快她眼中的慌乱变成探究,她呆
但这不太聪明的样子并没有让作为麻醉医生的周荣心生爱怜,事实上他心里直打鼓,皱起眉头,语气也有些严厉:
「从昨晚到现在没吃过东西吧?水也没喝过吧?」
女人被一屋子忙碌的白大褂扰得心神不宁,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儿了,周荣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好半天才有反应,
「没有!什么都没吃过,水也没喝过!」
她的眼睛在慌乱中锁定周荣,就像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一样惊惶。
可很快她眼中的慌乱变成探究,
她呆呆地看着他的脸,下一秒要找的答案仿佛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即便是站在病床边一米远的地方周荣也能察觉她的呼吸粗重且紊乱,心跳加速让她苍白的脸泛着病态的红晕。
「怎么了?不舒服吗?」
周荣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以往追求者甚多的他本能地察觉到一丝情愫的气息,他第一反应是厌烦,可转念一想两人素昧平生,他还戴隔着厚厚的口罩,这女的……不至于吧?
事实证明周荣还是太天真,58床病人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看着他的胸牌说:「原来你叫周荣。」
老套至极的搭讪方式,周荣无奈地摇头。
和真正的大手术相比,这种规模的手术简单到令人困倦,可他还和往常一样守在病人身边直到结束,期间没喝水也没看手机,严肃认真至极。
「周老师,你不无聊吗?」
旁边规培生都快把口袋里的手机摸包浆了,可看着周荣正襟危坐的样子,到底是没敢大鸣大放拿出来玩。
「想玩就别学医。」
周荣不回头,做好觉悟并坚持基本的自律,他不懂为什么这么多人做不到。
可再自律的人也有自己的成瘾性爱好,周荣的酒瘾是两年前染上的,三十岁的男人第一次碰了酒精,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那天他第一次在爱人洗澡的时候动了她的手机,那是早上八点,他值完夜班回家,冬日早晨的家冰冷寂静且黑暗,浴室蒸腾的水汽透过门缝飘散出来,在昏暗的光线里凝结成白色的雾霭。
周荣的心死气沉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连情绪波动都鲜少产生,他知晓世间一切事物运行的规律,也在爱人的陪伴下熬过最迷茫的岁月,是科室里的骨干,是人人尊敬的师长,
可是……可是什么呢?每每想到这里他的脑海就只有一片空白。
爱人张钰的手机就这么端端正正放在茶几上,没有锁屏,亮度开到最大,周荣甚至怀疑张钰就是为了让他看到手机里的内tຊ容才在本该开车去上班的时间还在家里洗澡,她从不在早上洗澡。
周荣聪明,比大多数人都要聪明,所以他在拿起手机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露骨的微信聊天记录,没有退出后台的app,还有离家几百公里以外的某家廉价宾馆的开房记录。
她似乎很中意这家宾馆,周荣用自己的手机搜索了一下,百度地图很快就推送几张图片,
破败的砖瓦结构,比石库门还要窄小的入口,三三两两站在附近吸烟的女人大多只穿着勉强遮住臀部的睡裙,他甚至要放大图片才能透过厚厚的尘土辨别那艳俗暧昧的LED招牌上支离破碎的宾馆名称:心心宾馆。
周荣是西北贫困家庭出身的孩子,来到上海十几年的时间也算是吃过见过了,如今硬生生被几张建筑物图片拉回到贫瘠的童年,他忽然觉得有点想笑,笑自己寒窗苦读,披荆斩棘换来的人生巅峰也不过是浦东一套除去公摊面积还不到百平的房子,一辆中规中矩的大众汽车,最开心的时刻是娶到了心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