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蕊被她训得不敢吭声,昨儿确实是她自己逞强。“我就是想着日后搬出去,这种活都得我自己做,总不能一直劳烦烈哥。”“搬出去,你搬哪?”翠珠瞪大眼。“我不知道,但烈哥总要成亲的。”她们知道秦烈不能人道,可旁人不知,像梨花这样的就盼着能嫁过来。翠珠蹙眉,“秦家的族亲肯定是不愿意收留你的,你一个寡妇生得又貌美,自己搬出去住肯定要被欺负,你不知道,有些泼皮就喜欢爬寡妇的墙,到时候你能打得过他们?”
男人虽是背对着她,可阿蕊心里还是觉得羞耻,匆匆上完她艰难地将裤子提上,再次喊男人帮她系上带子。
这次没用秦烈抱,她自己走回了堂屋,在里屋门口轻轻说了句谢谢。
秦烈轻嗯一声,看着她进门。
小姑娘辗转反侧,他又何尝不是。
掌心的触感依然清晰,仿佛阿蕊还在他怀里。
男人拢了拢手心,听着里面的呼吸声,睁眼到天亮。
......
翠珠一早来找阿蕊,才知道她昨天磨破了手。
“那些重活你自己做什么,就让秦烈去干呗,现在伤了手可好,连绣活也耽搁了。”
阿蕊被她训得不敢吭声,昨儿确实是她自己逞强。
“我就是想着日后搬出去,这种活都得我自己做,总不能一直劳烦烈哥。”
“搬出去,你搬哪?”翠珠瞪大眼。
“我不知道,但烈哥总要成亲的。”
她们知道秦烈不能人道,可旁人不知,像梨花这样的就盼着能嫁过来。
翠珠蹙眉,“秦家的族亲肯定是不愿意收留你的,你一个寡妇生得又貌美,自己搬出去住肯定要被欺负,你不知道,有些泼皮就喜欢爬寡妇的墙,到时候你能打得过他们?”
阿蕊白了脸,咬唇摇了摇头,“不能。”
“那便是了,你不知现在世道对女子艰难,家里没个撑腰的爷们,能被人欺负死,阿蕊,你与其想着搬出去,不如再找个人嫁了。”
“改嫁?”
这是第二次有人跟她提这个,当初秦烈跟她提时,阿蕊想都没想就拒绝,但如今翠珠也这样说,她迟疑着将心中的顾虑说出来。
“圣人都说好女不嫁二夫,我若改嫁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翠珠挑眉, “这是哪个圣人说的狗屁话,男人死了还要替他守着不成,更何况,你连那秦二郎面都没见上,凭什么替他守节?”
阿蕊低头不说话,心里乱糟糟,她爹从小就教导她要对丈夫忠贞不二,绝不能有异心。
可她还没嫁进来,就被大伯哥摸了身子,加上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心中涌动的那些念头,早就算不上清白。
只是她不敢想,仿佛不想她就还是忠贞的秦家妇。
“若你不想嫁出去,嫁给秦大郎也行,他虽做不了男人,但也有好处,你不用受苦。”
翠珠想到她娘的话,当初觉得荒谬,现在想想还挺有道理的。
阿蕊跟秦烈相处了一个多月,也算是知根知底,嫁到别处去或许还过得不好,但秦烈脾气虽凶,至少不打老婆,阿蕊又没有公公婆婆,日子自在着呢。
可阿蕊听到她的话,脸红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我......我怎么能嫁给烈哥,你莫要说这些话了!”
秦烈待她只是弟媳,若被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还不将她当成淫娃荡妇?
阿蕊整个人都慌了。
“好好,我不说。”
翠珠见她吓成这样,连忙闭上嘴,“但你还年轻,总不能真替秦二郎守一辈子,改嫁的事还是要考虑考虑。”
“嗯。”
阿蕊没拒绝,心中的枷锁头一次动摇,她开始怀疑周秀才教得那些可是对的。
......
此时的周家也并不平静,周秀才只为名声,却不通庶务,他三十好几才中秀才,这些年全靠刘氏母女做绣活养家,甚至可以说,阿蕊出师后,家里的开销都是她赚来的。
如今阿蕊嫁出去,家里突然少了进项,周秀才原先还没察觉,等桌上没了肉,米汤也越来越清,他才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你做饭越来越不上心了!”
刘氏被他骂得难堪,又不敢把真相说出来,周秀才最要面子,便是知道以前家里的银子都是阿蕊挣得,也不会愿意把女儿接回来。
她将自己碗里的米匀给他,讨好地笑道,“这两日没去镇上,家里米面都吃光了,等明日我就去称些肉来。”
周秀才轻哼一声,默许了她的说法,两个人的饭他才吃了个半饱,吃完饭便把碗筷一扔,自顾去房里读书了。
他读了这么多年,考场都没下过几次,不过也是周家太穷,出不起盘缠,但周秀才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从未想过去赚钱。
刘氏只喝了半碗清米汤,这会儿肚子都是空的,家中的银钱已经不足一贯,她算着除去给周秀才买笔墨的钱,哪里还有余钱买肉吃。
刘氏愁得褶子都深了几分,周琴跟着进了正房,见她娘愁眉苦脸的模样说道,“要不咱们还是找阿蕊做绣活吧,她虽说嫁了人,但到底姓周,到时候每张帕子给她两个铜板的辛苦钱,总比她在秦家吃白饭强。”
周琴也是绣帕子绣烦了,她绣活本就不出挑,没了阿蕊更是绣一条帕子都费劲。
而且以前阿蕊未出嫁时,家里还有闲钱给她买胭脂水粉,如今她一两个月都没逛过胭脂铺子了。
周琴眼光高,看不上乡下的人,就盼着能嫁到城里去。
可她现在被家里的活计困住,哪有时间去认识城里的贵公子。
刘氏听到她的话表情一顿,“不成,若被你爹知道,肯定会生气的。”
周秀才不打人,可他会用圣人的话教育人,那些话跟刀子似的,直说的人头皮发麻,刘氏轻易不敢违逆。
“绣活的事你抓抓紧,一天三条总要保证的,我已经教三丫绣了,等她出师就好了。”
刘氏也没太绝望,当初阿蕊学刺绣半年就出师,家里谁都没她绣的好,也是因着这手绣活,崔氏才相中她,哪里想到不仅崔氏死得早,秦二郎也是个短命的。
她现在就盼着能多留周琴、三丫几年,没了两个闺女,家里的活计她可忙不过来。
周琴撇撇嘴,就三丫那个蠢笨的,什么时候能出师,还不是辛苦她。
周家的日子已经没甚盼头,她可不想把花儿般的年纪蹉跎在这里。
周琴咬唇,想到那位要她做妾的公子,悄悄红了脸。
与其嫁给地里刨食的乡下人,她还不如去给人做妾享清福呢,总不能学阿蕊,傻乎乎真给人守活寡,一辈子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