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晚说的是真心话。时间似乎绕过了汤丹,她穿着白色的宽松针织衫,长发用一支铅笔在脑后挽起一个松散的发髻。气质洒脱又温柔,和以前一样。对方浅笑着把鹿晚带进休息室,冲了杯咖啡给她,“你外婆还好吗?有时间我过去看看她老人家。”汤丹和鹿晚妈妈是发小,又都是学画画的,关系好了几十年,自然和外公外婆相熟。“外婆很好,也很惦记您。”鹿晚顿了下,继续道,“汤老师,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一直跟我合作的那家杂志社邀请我画一本科普类绘本。”
每一个清晨,贺昭临的带饭包准时送达,除了雷打不动的早午饭和水果外,还额外添加一个绝版系列的盲盒娃娃。
每天一个,神秘倔强的坐姿小女孩。
鹿晚会把拆出来的款式拍照片发给贺昭临,对方次次有回应。
苏卿老师对这些讨喜的小家伙虎视眈眈,可这是贺昭临送的,鹿晚不太舍得送出去,周五下班前赶紧都收进包包里带回了家。
连续几日的阴霾后,周六总算迎来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鹿晚收到了杂志社寄来的绘本合同,为了日后全力绘制绘本,她抓紧时间将手里最后一张约稿完成,然后出门前往丹艺画室。
丹艺画室是汤丹老师创办的。
鹿晚从初中开始在这里学习,直到高二时汤老师远去法国才停止,但这些年二人从没断过联系。
最近汤老师从国外回来准备重启画室。
画室新址在一个设计园区内,暂时处在布置阶段,门口“丹艺画室”四个立体字崭新到反光。
“小晚!”汤丹激动地给了鹿晚一个拥抱,“多年不见,你已经是大姑娘了。”
“汤老师还是这么年轻漂亮,一点没变。”
鹿晚说的是真心话。
时间似乎绕过了汤丹,她穿着白色的宽松针织衫,长发用一支铅笔在脑后挽起一个松散的发髻。
气质洒脱又温柔,和以前一样。
对方浅笑着把鹿晚带进休息室,冲了杯咖啡给她,“你外婆还好吗?有时间我过去看看她老人家。”
汤丹和鹿晚妈妈是发小,又都是学画画的,关系好了几十年,自然和外公外婆相熟。
“外婆很好,也很惦记您。”鹿晚顿了下,继续道,“汤老师,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一直跟我合作的那家杂志社邀请我画一本科普类绘本。”
“太好了,恭喜你!要加油哦!”
汤丹奖励似的摸摸她的头,眼神中隐约闪过一丝犹豫,“你之前寄给我的样刊我都拿给你妈妈看了,她也很喜欢,见人就夸你呢。”
明显是个善意的谎言。
鹿晚抿紧唇,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嗯。”
她知道汤老师在法国经常能见到妈妈,所以她的画第一次出现在杂志上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寄了样刊过去。
她不怎么和妈妈联系,也不愿承认内心深处希望得到妈妈的认可,可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寄过去。
哪怕她从没得到过妈妈的回应。
汤丹眸中闪过疼惜,将声音放得很轻,“她在国外忙着帮你继父布展,时间确实很紧张,所以才比较少联系你,你别怪她。”
“不会的。”鹿晚笑着摇摇头,将话题转移掉,“对了汤老师,我有一个学生叫叶柔,她特别有绘画天赋,我想推荐她来您的画室学习,可以吗?”
“当然好啊,你推荐的人肯定没问题。”
“不过她家里情况特殊,我想替她出学费,麻烦您帮我编个理由瞒住她。”
汤丹一愣,随即了然地弯弯嘴角,“你这孩子跟你外公一样,放心吧,我知道怎么说。”
鹿晚莞儿一笑,“谢谢汤老师。”
外公做教师几十年,偷偷资助过的学生不下五十个,直到去世都不曾让那些孩子们知道。
她想像外公一样,默默地帮学生插上翅膀,不图回报。
从画室出来,正值傍晚,天边的彩霞被落日余晖勾勒得耀眼。
鹿晚刚跨上她的绿色电动小摩托,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唤。
“鹿晚?真的是你呀!”
她转过头,看到一个略显陌生的身影。
大高的个子,微胖,身上穿着一件绿色的gucci卫衣,冻得脖子缩起来。
“你是?”
“霍磊!我是霍磊!”男生笑得很憨,“咱俩以前都在汤老师的画室上过课,我欺负同学还被你骂过,想起来了吗?”
这段渊源一说出口,鹿晚立马回忆起来,确实有这么个人,“霍磊!是你啊!好久不见,你也来看汤老师?”
对方点点头,“这个园区是我爸的公司开发的,我就帮汤老师租下了新画室的场地。”
记得霍磊以前是被他爸逼着学画画的,不只不好好上课,还特别蛮横不守规矩,没想到现在这么热心,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厚道很多。
鹿晚忍不住夸道:“说实话,你变化真大。”
“我以前确实不怎么样。”霍磊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不过你那个时候真了不起,一个小姑娘竟敢站出来对抗我这种混不吝。”
当时画室里有个瘦瘦小小的男生,性格比较内向,霍磊专挑他欺负,有一次把人家眼镜藏起来了,说什么都不给。
那时候鹿晚上高一,一腔热血的正义小女孩实在看不过去,厉声呵斥了几句,帮着把眼镜要了回来。
她本以为自已会遭到报复,还为此担心了一段时间,不曾想从此霍磊彻底消停了,再没招惹过谁。
霍磊把手插进口袋里,鼻头冻的有点红,“后来我改过自新,再不欺负人了,多亏你和画室里那个大哥,要不然现在网上人人喊打的霸凌者也得算我一个。”
鹿晚一怔,“大哥?什么大哥?”
“你不知道?就是经常坐在画室最后排角落里的那个帅哥啊, 看着比咱们大。”
霍磊撇撇嘴,心有余悸的样子,“那天被你骂完,出了画室后我又被那大哥堵在墙角里教育,差点把我吓得尿裤子,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贱嗖嗖地招惹别人。”
“还有这么个人?我怎么没印象啊。”鹿晚说着快速把画室的人回想了一遍。
可毕竟过去多年,再加上那时候她一心扑在画画上,只和邻座的几个同学比较熟悉,能想起的人实在有限。
“你总是坐在第一排,没印象也正常,”霍磊夸张地抖了抖,故意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不过他当时警告我,不准再欺负人,更不准找你麻烦,我还以为是你哥哥呢。”
听罢,鹿晚双手握紧车把,心里升腾起一份迟来的暖意。
原来,她也曾遇到过无名英雄啊。
和霍磊告别后,鹿晚没急着回家而是去了余市最大的购物中心。
最近享受了贺昭临不少投喂,再加上上学时和璃璃共享的那些便当,总有种吃人嘴短的感觉。
还有她那支红色钢笔。
虽说是璃璃塞给她的,但是价格不菲,她也喜欢,终归是要念贺医生的好。
没理由这么白吃白拿,鹿晚决定买份回礼。
想来想去,她打开银行app查了下余额,决定送同品牌的钢笔回去。
虽然贵到心在滴血,但贺医生值得。
选好钢笔,走出店门,鹿晚无意中舔了下拔过牙的位置。
伤口早已消肿,线变得松松垮垮,碍事又不舒服。
真想早点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