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里的带饭包放在一边,帮鹿晚穿上外套。扣子一颗一颗系好,再小心翼翼地把她的长发拿出来。温柔的眼神和不急不躁的动作,就像在照顾小朋友。外婆抱着衣服急慌慌地从卧室出来,“小贺啊,你昨天来时穿的外套太单薄了,这件是我老头子的,我看挺衬你,你要是不嫌弃就穿上吧,别感冒了。”是外公的黑色立领夹克。以前外公最喜欢这件,都是重要场合才穿的。老太太这是把压箱底的宝贝都翻出来了。“谢谢外婆,衬衣和外套等我洗干净一起还给您。”贺昭临双手接过衣服套在身上,认真地系好袖口的扣子。
大脑瞬间清醒,鹿晚应激般后退一步。
昨晚做了一夜颠三倒四的梦,竟然把贺昭临留在家里过夜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完了,她没穿内衣,刚才贴那么近,岂不是……
男人缓缓转过身,手上端着一碗馄饨,目光柔和,勾起的嘴角带着点无奈。
“以后看清了人再贴。”
他把碗凑到鹿晚面前。
咸香的气味扑鼻而来。
小馄饨个个饱满,薄透的外皮透出点馅料的颜色,褶皱像花边一样漂亮。
白瓷小勺轻轻一舀,舀上来一个。
“嗯。”鹿晚抿了抿嘴唇,下意识地张开嘴。
像只嗷嗷待哺的鸟宝宝。
贺昭临轻声笑了笑,“刷牙了吗?”
“……”鹿晚立刻闭上嘴,摇摇头。
于是,对方又把勺子放回了碗里,“夜晚口腔内会滋生很多细菌,快去刷牙。”
“哦!”
牙医都发话了,谁敢不听。
鹿晚一个急转身,小碎步跑去卫生间。
洗漱完毕,又回房间换了身衣服。
这才满怀期待地坐到餐桌旁,把一个馄饨整个塞进嘴里。
不负所望,口感太丰富了!
既有四季豆的清爽,又有鸡蛋和猪肉馅的鲜美多汁,大大满足了味蕾。
她比了个大拇指,继续埋头专心吃。
外婆赞不绝口,“小贺这馄饨不只馅美,造型也漂亮!”
贺昭临给鹿晚的碗里添了一大勺,“多亏了外婆昨晚熬的的猪骨高汤,否则不会这么好吃。”
“我那老头子活着的时候最喜欢吃猪骨粥,这熬汤底没人比得过我!”
“外婆真了不起,我以后跟着您多学习。”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十分真诚地商业互吹。
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鹿晚抬起头,脸颊吃得红扑扑,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他穿着外公做老师时常穿的白色衬衣,就像这个家的一份子。
吃完早饭,鹿晚站在门口穿鞋。
贺昭临拎着带饭包从厨房出来,“给你准备了午饭,记得按时吃。”
“谢谢。”
她伸手想接,对方却收回了手。
“今天我送你上班,晚上我再去接你。”
鹿晚一怔,“不用,你也要上班的。”
“医院离学校很近,时间不是问题。”
说完,贺昭临看看衣架上的两件女生外套,各摸了摸袖口,最终选了比较厚实的森系毛衣大开衫摘下来。
“降温了,穿厚点。”
他把手里的带饭包放在一边,帮鹿晚穿上外套。
扣子一颗一颗系好,再小心翼翼地把她的长发拿出来。
温柔的眼神和不急不躁的动作,就像在照顾小朋友。
外婆抱着衣服急慌慌地从卧室出来,“小贺啊,你昨天来时穿的外套太单薄了,这件是我老头子的,我看挺衬你,你要是不嫌弃就穿上吧,别感冒了。”
是外公的黑色立领夹克。
以前外公最喜欢这件,都是重要场合才穿的。
老太太这是把压箱底的宝贝都翻出来了。
“谢谢外婆,衬衣和外套等我洗干净一起还给您。”贺昭临双手接过衣服套在身上,认真地系好袖口的扣子。
这种中规中矩的款式,他穿在身上竟然有种厅里厅气的沉稳感。
“哎,不急。”外婆笑着点点头。
像是发现了点什么,又转身回房间拿来一个纸袋子,直直塞进鹿晚怀里。
“小晚,你把这个给小贺戴上,以后你们两个人要互相照顾。”
鹿晚怔愣地从袋子里掏出一条灰白咖条纹羊毛围巾。
“???”
这不是外婆给她织的吗?
她还一次没戴过呢。
小老太太还在朝她使眼色。
贺昭临静静地看着她。
下一秒,他上前两步,缓缓地低下了头。
在等她。
在这狭小的四方客厅里,高大的身躯微微下弯,竟透出一丝虔诚的味道。
鹿晚的心跳漏了半拍,随即把围巾挂在男人脖子上。
一场秋雨一场寒,在这个秋天的末尾,昨晚的大雨给整个城市笼上一层凉意。
天气还是阴沉沉的,鹿晚和贺昭临肩并肩往停车场走。
她故作埋怨道:“自从你来了家里,外婆就变偏心喽。”
“因为你是她的心尖宝贝啊。”
贺昭临轻笑一声,停下脚步,“她不遗余力地对我好是希望我能记住这份好,以后加倍地偿还到你身上。”
他摘下颈上的围巾,为鹿晚戴上并轻柔地打了个结,把她的脖子围得严严实实。
下望的黑眸中,尽是缱绻。
“只要你愿意,我绝不会让外婆失望。”
一时间,周遭的一切变成了虚化的幻影。
贺昭临的声音和眼神像是什么高超法术,在两人周围落下一个结界。
突然,一个大嗓门震破了所有粉红泡泡,“小晚!”
是邻居张大姐,自行车后座上坐着她十岁的儿子阳阳。
“……张大姐,早上好。”
“早上好呀!”张大姐瞅着旁边的高大男人,眼睛一亮,“这位是贺医生吧?我听关奶奶说了,是大医院的牙医呢,很厉害的呦!”
贺昭临礼貌地点了下头,“张大姐你好。”
“好好好!”张大姐从自行车上下来,眉开眼笑的,“对了贺医生,我们家阳阳整天不好好刷牙,也不知道牙齿怎么样,你能不能帮忙看看呀?”
知道她社牛,可没想到这么不见外,鹿晚想拦,“张大姐,这不好吧?”
谁知,贺昭临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没关系,可以简单看一下。”
张大姐闻言赶紧捅咕后座上的男孩,“张嘴,快!”
这么大的孩子正是叛逆的时候,阳阳不仅没张嘴,反而狠狠地瞪了贺昭临一眼,“我警告你,不准欺负鹿晚,否则我要你好看。”
稚嫩的小脸和声音,却偏要学大人耍横的模样。
阳阳小时候功课不好,有不会的题就会去问鹿晚。
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每次去不是揣个洗干净的苹果给她吃,就是送两张美少女战土的闪卡给她。
是个拧巴又可爱的小朋友。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张大姐抬手假装要打,朝着贺昭临和鹿晚尴尬地咧咧嘴,“实在不好意思,这孩子随他爸不会说话,我先送他上学去,改天再聊啊!”
话落,她利落地跨上自行车,蜡笔小新妈妈式蹬车离开。
飞出去老远还能听到她的怒吼,“你这倒霉孩子!以后不准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剩下两人相视一眼继续往前走。
贺昭临悠然开口,“小鹿老师很受欢迎。”
鹿晚扑哧笑出声,“小孩子乱说话的,你别介意。”
脚下突现一片积水。
老旧社区就是这样,即使修了很多次,还是有很多坑坑洼洼的地方。
鹿晚早有预料,所以穿了双不怕湿的中筒马丁皮靴,毫不犹豫地往前走。
然而,手腕被身边的人拉住了。
“小姑娘的皮鞋是不能打湿的。”
低沉的声音稳稳飘来,贺昭临走到鹿晚面前,双膝微屈,回手拍拍自已的肩头。
“上来,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