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忽然松了手,粗粝的指腹重重按上她的唇瓣。“方才亲的舒服吗?”喑哑的嗓音,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怒气。江晚芍茫然地眨了眨眼,方才……裴渡亲她了吗?殊不知,自从在谢锦书那喝了那杯莫名其妙的东西之后。她的唇被辛辣之感刺激,此刻又红又肿,全然像是被蹂躏过一番的样子。
谢锦书勾唇,笑的玩味。
“一杯是足以致命的毒药,一杯只是一点作弄人用的辛辣之物。”
“晚芍,你的运气很好。”
江晚芍又给自己倒了杯浓茶,虎头虎脑地灌下去,总算长长舒了口气。
“难道你以为这很有趣?”
她好歹也是南夏国的摄政王妃,相府嫡女,谢锦书自然没有取她性命的胆子。
若是她真的选到毒药,只怕谢锦书也不会让她喝一口。
说到底,只是戏弄而已。
谢锦书颇为认真地点点头,“当然有趣。”
“听了你在相府里的表现,我觉得,你好像生出了些违逆江相国的心思,难道不是有趣的紧吗?”
江晚芍豁然抬眸,“你在相府也有眼线?”
这话其实不必问,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谢锦书张开手掌,将那暖玉呈给她。
“晚芍,我可是说到做到。”
江晚芍小心地伸手,竭力避免和他接触一丝一毫,缓缓将那玉佩拾起。
“谢锦书,希望从今以后,我们便是毫无瓜葛的两个人。”
她眼神清亮,缓慢而坚定地说出这句话。
却只引来一声嗤笑。
谢锦书唰的一声展开折扇,不疾不徐的摇了两下。
“我的好芍儿,这关系,可不是你说断就能断的。”
江晚芍揉了揉眉心,虽然无可奈何,但也知道不能一蹴而就的道理。
日后细细思索,小心解决为上。
确认自己周身上下没什么异常之后,她掀帘迈出了轿子。
抱月急忙关切地扶住她,“王妃,你没事吧?”
江晚芍摆摆手。
除了心情糟糕,外加身子被一杯辣椒水弄的气血翻涌,浑身暖热之外,确实没什么事。
举步正想朝相府的马车走去,她的身形忽然一僵。
只因为,她的视线触及到了不远处,那辆颇为熟悉的马车。
马车上,悬着两只灯笼,上面“摄政王府”几个大字分外显眼。
寒风吹来,大字随着灯笼摇晃,晃得她眼晕。
马车前,忽的闪出鹿鸣的身影。
他没言语,只是不停的做着口型,接着急急指了指车内。
江晚芍没看懂那些口型,不过从鹿鸣的神情知道,某人的心情现在一定十分的不爽。
认命般咬了咬唇,朝那马车走去。
掀开轿帘,迎面而来的便是熟悉的雪松之香。
男人坐在车厢的最里端,光线昏暗,教人看不甚分明。
眉如墨画,眼若寒星,一身玄色蟒袍,玉冠束发。
仅是静静坐在那,便无端有种睥睨众生的凌厉。
只是此刻,他的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阴沉沉的,让人不寒而栗。
“夫君?”
江晚芍怯怯唤了一声。
男人的气场太过森冷,她只敢挑了个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
“夫君……这么早,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的声音放的又软又娇,带着刻意的讨好。
瞧着莹白细嫩的手指,试探性地来牵他的衣角,裴渡简直要怒极反笑。
答应了他过些日子再回相府,可小女人不声不响便回去了。
答应了陪他同游灯会,可昨夜他在这等了一夜,也没等到小女人出来。
或许芍儿是想派人告诉他的,或许只是忘记了,他如此安慰自己。
一夜未眠,他仍固执地在这里守着。
确实守到了,不过是眼睁睁地瞧着小女人迈上谢锦书的轿子,全然没有朝他的方向看过一眼。
凛冽的朔风,满身的落雪,都没有让他感到寒意。
唯有江晚芍的一举一动,宛若剧毒的尖锐箭矢,狠狠刺进了他的心脏。
思维被黑暗侵蚀,理智一点点消亡,似乎便是那毒素扩散的后果。
“夫君,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见男人不理自己,江晚芍小心翼翼又往他那边磨蹭了一下。
小手犹犹豫豫去触碰男人的手掌。
是不是看到了?
裴渡心底泛起微薄的冷笑,难道他很像瞎子不成?
“同他谈的开心吗?”
他终于开口,嗓音冷淡而低沉。
“不、不开心……”
江晚芍反应过来,这男人大约主要是因为她见了谢锦书而生气。
可是她又该怎么解释呢?
正纠结着,她忽然想起,那块暖玉还挂在她的手腕上。
只是此时被袖子掩着,还看不出来。
像被烫到一般,她豁然抬手。
缩回胳膊,两只小手紧张地握在一起。
“不开心,还谈了那么久。”
裴渡忽然倾了倾身子,整个人向她压了过来。
大掌扣上她的手腕,不容置疑地抬起。
于是那块温软的暖玉,就这样暴露在裴渡的视线之下。
察觉到手腕上的力量越来越大,几乎要生生掐断似的,江晚芍挣扎了一下。
只不过那点力量,在裴渡眼中全然是微不足道。
“芍儿,这暖玉,你之前放在哪里了?”
没等她接话,男人已经自顾自说了下去。
“交给谢锦书,当做你们的定情信物了,对吗?”
黑眸愈发幽暗,深邃冷厉的视线盯着她,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夫君,不是这样的。”
江晚芍从没见过这般可怕的裴渡,被他周身释放的森寒威压吓得泪眼朦胧。
白皙的脸颊沾染红晕,像只犯错的小奶猫,软声求饶。
“我、我没有送他。”
“那为何方才要躲,为何不愿意让我看到?”
裴渡觉得自己真是可笑至极。
明明心中知晓一切,却还要穷追不舍逼问一个答案。
这暖玉,是芍儿最贴身的饰物。
成亲后,无论是什么宝物,只要他瞧见了,必然要遣人送到小女人面前。
也曾绞尽脑汁,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他想要和小女人交换定情信物。
就像寻常夫妻那般。
他的信物送了出去,芍儿倒像是真的没听懂。
渐渐他也就不再奢求。
后来,在极其不频繁,且是他刻意制造的相处机会中,他注意到芍儿颈上的暖玉没了。
无数个猜想在脑中闪过,只有一种越发明晰。
果然,如今得以证实。
“夫君,芍儿错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江晚芍见男人无动于衷,便又凑近几分,使出惯常用的杀手锏。
先认错,哄得裴渡怒气消减几分,再好好解释也不迟。
只是这次例外。
裴渡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瞬间沉的可怕。
手腕上的大掌,用力到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生生捏碎。
江晚芍不明所以,绯红的眼尾水光潋滟。
“好痛……”
“江晚芍,你以为,只有你知道疼吗?”
裴渡忽然松了手,粗粝的指腹重重按上她的唇瓣。
“方才亲的舒服吗?”
喑哑的嗓音,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江晚芍茫然地眨了眨眼,方才……裴渡亲她了吗?
殊不知,自从在谢锦书那喝了那杯莫名其妙的东西之后。
她的唇被辛辣之感刺激,此刻又红又肿,全然像是被蹂躏过一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