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父亲的声音没错……可是,父亲从未那样同她说过话。更别说,是冷声冷气命令她跪下了。桌案后,坐着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身着一品大员的紫色官袍,目光锐利,宛若刀子般直直投向她。“混账,还不快跪!”见江晚芍居然只是直直瞧着自己,他拧了眉,两腮的肉因愤怒而颤抖了两下。江晚芍有些不知所措,咬着唇,缓缓跪了下去。“父亲,女儿错了。”也许父亲如此生气,是因为昨夜她阻拦秦穆带人搜查摄政王府的事吧。
江晚芍一怔,没有依言照做,而是向那桌案后瞧了过去。
那是父亲的声音没错……可是,父亲从未那样同她说过话。
更别说,是冷声冷气命令她跪下了。
桌案后,坐着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
身着一品大员的紫色官袍,目光锐利,宛若刀子般直直投向她。
“混账,还不快跪!”
见江晚芍居然只是直直瞧着自己,他拧了眉,两腮的肉因愤怒而颤抖了两下。
江晚芍有些不知所措,咬着唇,缓缓跪了下去。
“父亲,女儿错了。”
也许父亲如此生气,是因为昨夜她阻拦秦穆带人搜查摄政王府的事吧。
她本就不该试图陷害裴渡,无论父亲要怎样罚她,她不会反抗。
江景贤从书案后站起,缓缓踱步至她面前。
没有表情的面上高深莫测,“锦书说,你失忆了?”
江晚芍也不知为什么,下意识出口遮掩道。
“没,没有。”
父亲同靖国公那一派向来交好,向来是谢锦书将这消息告诉父亲的。
江景贤轻抚了下胡须,冷哼一声。
“我就知道,失忆这说辞,只是你们被裴渡抓奸之后的遮掩之策吧。”
江晚芍垂着的头豁然抬起,不可置信地望着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
抓|奸?
“我早就说过了,你和锦书,就算耐不住性子也要谨慎行事,裴渡那狡诈的性子可不止是说说而已。”
江晚芍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竟然丝毫不知该说什么。
喉间苦涩无比,如同吞了口黄连。
她和谢锦书的关系,果真是那样……吗?
那这样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去缠着裴渡?
一瞬间,她回忆起昨晚的痴缠亲吻,竟觉得万分心虚。
“说说吧,昨天为何没有按照计划行事?”
江景贤的面色转为阴沉,不紧不慢在她面前踱着步子。
江晚芍垂眸,掩住眼中的思虑。
“父亲,裴渡对我已经十分怀疑,若此次我埋下巫蛊之物的事不暴露,以后还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哦?你真是这么想的?”
江景贤朝东拱了拱手,“这巫蛊之术是圣上的逆鳞,你好不容易趁裴渡不在,偷偷做了手脚。”
“唉,这机会,浪费实在可惜。”
江晚芍没接话,偷偷在心中腹诽。
父亲真是严重低估了裴渡,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向来,裴渡连她埋那怪娃娃时,挥了多少下铲子都一清二楚。
半个时辰后,经过江晚芍信誓旦旦的一番忠心宣誓,江景贤的面色这才好转。
“行了,起来吧,去拜见一下你母亲。”
江晚芍忙不迭点点头,小心翼翼支撑起发麻的双腿,一点点挪到了门口。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灰蒙蒙的天色。
乌云翻卷,十分压抑。
正如她的心情一般。
三年前的父亲,绝对不是一个看着她跪了大半个时辰,起身时却无一丝表情的人。
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候在门外的抱月看得满眼心疼,匆匆上来搀扶住她。
“王妃,我们回去吧。”
江晚芍摇摇头,“去拜见母亲。”
她口中的母亲,名唤叶巧珍,是当朝内阁大学士之女。
她的生母顾清蓉死后,作为生前好友的叶巧珍放心不下她和哥哥这一双儿女,便时常来探望。
一来二去,父亲见叶巧珍贤淑有德,温柔雅静,对自己的儿女更是百般疼爱。
于是,叶巧珍成为父亲的继室王妃,好像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江晚芍那时是不情愿的,但她想到,母亲去世前,拉着父亲的手,让他不要挂念于心,早早再寻良人。
于是她便忍下难过,强行挂着笑脸,望着父亲迎娶叶氏。
望着二人如胶似漆,亲密无间。
……
“喂,坏女人,你怎么回来了!”
一道童声响在耳边,江晚芍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小身影已经从拐角闪出,极快地向她撞了过来。
抱月身为她的贴身丫鬟,武功自然不低。
迅速闪身挡在江晚芍的身前,一只手就拎住了这个小炮弹似的男童。
“哎呦!”
那男童瞧着非但没有撞倒江晚芍,反而还被一个碍事的婢女给驳了面子,不由得恼羞成怒。
他扭动身子,甩开抱月的手,向地面上一躺。
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说来就来,“快来人啊!娘!坏女人欺负我了,她打我啊!”
江晚芍抽了下嘴角,询问般望向抱月。
后者拧着眉离那男孩远了些,压低声音向她解释。
“王妃,这是您那弟弟江茂安。”
“上次叶氏她生病,托您寻药,您好不容易凑齐了那药,叶氏却说你寻来的是假的,病情更重几分。”
江晚芍低低叹了口气,“真是假的?”
“当然不是!”
抱月急得眼睛都红了,“从前我就觉得那叶氏虚伪,明面上对您好的不得了,实则是笑脸甩刀子,阴损得很!”
江晚芍安抚似的拍拍她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后,温声安慰。
“抱月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了。”
地上的江茂安见她们二人丝毫不理睬自己,哭的更加声嘶力竭,刺耳的嚎啕生生划破了整个相府的寂静。
“哎呦,我的祖宗!”
随着一声惊叫,一个头梳高髻,风姿绰约的贵王妃从后堂疾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七八个婢女仆妇。
她保养的极好,肌肤光泽白皙,几乎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
水绿色的襦裙素雅端庄,还能显出柔美的腰身,一眼望去便是个雍容高贵的高门主母。
随着她的步履匆忙,满头珠翠叮咚作响。
她没看江晚芍一眼,仿佛她是空气似的,只顾将江茂安搂进怀中,高声哄着。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娘!是这个坏女人,她推我,我摔得好痛!”
江茂安扯着她的袖子给自己擦擦眼泪,小手气势汹汹地指向江晚芍。
叶氏这才抬眼,惊讶地唤了声,仿佛刚注意到两个大活人站在面前似的。
“芍儿,原来是你回来了,也不早点说,娘好早点准备呀。”
江晚芍浅浅勾唇,露出一个符合礼仪标准的笑容。
“母亲,还是先把茂安扶起来吧。”
叶氏哎呦一声,把江茂安从地上拎了起来,又像嗔怪又像安慰似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这孩子,怎么瞎说呢,你姐姐怎么可能推你呢?”
江茂安一脸不情不愿地站直身子,“娘,真的是她推我,她讨厌咱们母子,整日都想着把咱们赶出去呢。”
“住口!”
江景贤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浓眉紧皱。
“姐弟相争,口出狂言,让外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江茂安撅起了嘴,挣开叶氏的手。
“爹,上次这个女人故意给娘送了假药,分明就是想害死母亲,您快派人把她抓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