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的站在窗边,巨大的烟花在空中停留时间较长,银金色的彩球迅速向外扩张延伸。这烟花几乎照亮了整个青安,所有在外的人们,惊讶的仰头望向天空中巨大的烟花。光亮逐渐消失,大家原以为烟花就这样结束,忽然每一个亮点又复燃爆裂,噼里啪啦继续燃放焰火。林簌簌漆黑的瞳仁倒映着绚烂夺目的烟花,那又另一个世界的烟花。至此,烟花才真正结束。不少人发出高呼,“太漂亮了!”林簌簌裹了裹衣服,心头微颤,眼眸闪动。
公历新年在一场鹅毛大雪结束后进行,郑芬帮林簌簌办好手续之后,林簌簌每天掰着手指头算期末考试的日子。
今年过年早,二月初便是农历新年。
肃州寒假比渝山放的早,过年前半个月就放假了。
还有两个星期,两个星期,一切就结束了。
温馨舒适的小床外拉着帘子,林簌簌窝在她的小桌子面前,开着台灯埋头学习。
左手在小腹处捂着一个热水袋,手上的冻疮愈发严重,没有空调的环境下,如果没有热源,她连笔都拿不住。
身体稍微暖和了些,林簌簌学习的时间有些长,起身活动筋骨。
林鹏程出去跟同学过元旦放烟花,郑芬和林建修都还在上班,家里就她一个人。
她走到床尾旁的窗户,窗外寒风凛冽,紧闭着的简陋玻璃窗户被吹的铛铛发抖。
漫漫寒夜,天空时不时炸开烟花,雪色反射着火光。
她原只想简单活动一下,绚丽的烟花令她在窗边伫足良久。
那年全国禁烟还没那么严,肃州也只是市区禁烟,郊区允许燃放。
郁月寒买了小山堆高的烟花,堆在知海湾门口,捧着脸发愁。
“这里不许放,去哪里放呢?好想放烟花啊。”
郁晚寒和杜景耀站在一边,一个插兜冷脸,一个凝眉思考。
“青安,咱们去青安吧!”
郁月寒眼睛一亮,猛的起身,兴高采烈,“是啊!去青安!小叔叔那儿许放!”
很快他们叫来司机,把烟花搬走,运到青安。
一路上郁晚寒都垂着脑袋,坐在后座,手抵在窗户,恹恹的支着脑袋,低头刷手机。
昏暗的车厢里,郁月寒凑了过来,扒着他肩膀。
“哥,你给我买烟花呢?对我这么好?”
借着窗户倒影,郁月寒隐约看到他手机里的烟花图案。
郁晚寒熄灭手机,手指抵着她的脑袋往外推,“想得美。”
“嘁——”郁月寒扒拉眼皮,做了个鬼脸,“我还不稀罕呢,小叔叔肯定有更好看的烟花!”
今天路上堵,就连郊区路段都塞满了车。
到达青安的时候,原以为是一片其乐融融,在修理厂附近放着烟花的景象。
奈何节假日改装机车的人忽然多了起来,郁辛杨一身工装脏兮兮的,拎着扳手一路小跑出来。
“大侄女,叔叔今天不能陪你放烟花了,让那俩臭小子给你放吧!”
郁月寒跺着脚发脾气,“小叔!”
“好了好了,改天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就这样,叔走了!”
郁辛杨转身一头扎进改装厂房。
杜景耀看了看周围,寻找合适的空旷地带放烟花。
“要不就在那儿?”他指了下不远处的无人地。
不远处的青安棚户区偶尔传来几声烟花爆炸的声音。
郁晚寒望向那个方向,“去那边吧。”
郁月寒十分赞同,“好啊,那里人多热闹!”
杜景耀嘴角抽搐,这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杜景耀认命的把刚搬下来的烟花再次搬回车上。
三个人在青安马路边停下,已经有不少人在这里放烟花了,夜晚时分,这里路段偏僻,没车经过。
郁月寒买的烟花属于市面上常见的小烟花,中规中矩。
放完了也没什么特别的。
最后一根烟花放完,郁月寒扫兴的垂下眼尾,耷拉着肩膀,“没意思。”
郁晚寒全程装逼,插着兜倚在一棵香樟树下。
香樟树属于常青树种,冬季不落叶,一年四季叶子都在更新。
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一辆白色面包车在他们面前停下。
郁晚寒这才有了动静,从树底的阴影走了出来。
司机下车跟他对了单子,打开车门开始一箱一箱的搬。
不同于市面上的烟花,这种烟花包装很特殊,需要专人燃放。
郁月寒一脸惊喜的捧着脸,崇拜道:“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杜景耀在旁边呵呵一笑。
黑夜中,厂区宿舍楼的轮廓半明半暗,还亮着灯的人家不多。
林簌簌在窗户旁看了会儿,烟花数量逐渐减少,想来时间也晚了。
她正欲转身去书桌,一道绚烂的色彩迅速划破夜的寂静,升上天空。
光芒照亮她的小巧的脸庞,随着光芒升空,窗柩的阴影在她上身匀速下滑。
“砰——”
她静静的站在窗边,巨大的烟花在空中停留时间较长,银金色的彩球迅速向外扩张延伸。
这烟花几乎照亮了整个青安,所有在外的人们,惊讶的仰头望向天空中巨大的烟花。
光亮逐渐消失,大家原以为烟花就这样结束,忽然每一个亮点又复燃爆裂,噼里啪啦继续燃放焰火。
林簌簌漆黑的瞳仁倒映着绚烂夺目的烟花,那又另一个世界的烟花。
至此,烟花才真正结束。
不少人发出高呼,“太漂亮了!”
林簌簌裹了裹衣服,心头微颤,眼眸闪动。
她不是有预感,她是非常确定。
这烟花出自郁晚寒的手笔。
他来青安,给她放烟花了。
上一世,郁晚寒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做他的女朋友。
在她生日那天,林簌簌故意为难他,向他要一个生日礼物。
明知市区禁燃,却让他在市区为她放一场烟花。
她以为这能难倒郁晚寒,谁知郁晚寒在她生日那天,在肃大给她放了一场绝无仅有的烟花。
最后一朵烟花在空中绽放的时候,他转过身来,朝她敞开怀抱,身影修长,笑容邪魅。
她没再继续看下去,拉上窗帘,回到书桌前。
窗外砰砰的爆炸声,强光透过窗帘一下一下的照亮漆黑的房间。
宿舍楼不远处的棚户区,一户堆满杂物纸盒与塑料瓶的小阁楼里。
江惟见也被这动静吸引,阁楼的窗户很小,外面很热闹。
已经睡着的江奶奶从床上坐起来,披上外套,撑着身子悠悠地说:“咱们有多少年没看见过这样美的烟花了?”
她记性不太好了,言语惆怅,“好像还是你十岁生日的时候吧?那时候你爸爸妈妈都还在……”
“奶奶……”江惟见打断了奶奶的回忆,“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江奶奶又躺了回去,嘴里喃喃着什么。
江惟见没有听见,关严了窗户,拉紧窗帘。
同林簌簌一样,打开台灯,埋头苦读。
他们这种没有背景、没有退路的人,想要看见更高更远的风景。
注定要比金字塔顶端的人付出更多,才能用苦读半生的书本作垫脚石,奋力向上攀爬,也只能堪堪瞧见那富丽天堂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