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温和的声音:“准备好了吗?”是薛渡的声音。沈以南想起来,一个小时前薛渡是问过要不要来接自己。浑身的警惕放下一大半。他站起身,撑着走到门口开了门。“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薛渡望tຊ着对方苍白的唇色,眉心蹙起,有些担忧地问。“没什么……”沈以南抿唇,下意识将攥着摄像头的手背到身后。不想让对方担心。他往后退了一步,想关上门躲起来。但薛渡先一步上前,握住他手腕。
沈以南猛地抬头,却没有立刻应声。
门外传来温和的声音:“准备好了吗?”
是薛渡的声音。
沈以南想起来,一个小时前薛渡是问过要不要来接自己。
浑身的警惕放下一大半。
他站起身,撑着走到门口开了门。
“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薛渡望tຊ着对方苍白的唇色,眉心蹙起,有些担忧地问。
“没什么……”
沈以南抿唇,下意识将攥着摄像头的手背到身后。
不想让对方担心。
他往后退了一步,想关上门躲起来。
但薛渡先一步上前,握住他手腕。
“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被他握住的皮肤滚烫不已。
沈以南想到,以前每次有人扯他的手,都是为了欺凌他、折磨他、看清他狼狈的脸……
他日复一日封闭自己,企图找到一个只能容得下自己的小小世界。
可此时此刻,薛渡望过来的眼睛里,只有纯粹的关心和担忧。
沈以南心底冒出一个声音——
薛渡和以前欺负自己的人不一样。
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他不会笑话自己的。
可是……他知道自己房间有摄像头,会不会怀疑是自己的问题?
会不会疏远自己,从此再也不理自己了?
沈以南的手心不断出汗。
他想赌,但又怕受伤。
薛渡没有催促,他只是站在原地,拉着沈以南手腕的手松开。
大掌包裹住少年紧紧攥成拳的手心。
他用轻缓又温柔的声音说:“如果你选择相信我,就告诉我。”
“如果你不想说,那我们就一起下楼,去参加宴会。”
“但是不要给自己压力,好不好?”
他的手心是那么温暖,让人忍不住去相信。
沈以南唇瓣动了动,好一会,才伸出手,将攥得出了汗的微型摄像头递给薛渡。
“我……”
刚开口说了一个字,沈以南的声音就有点哽咽了。
薛渡左右看了看走廊,快速将摄像头握在手心。
“我可以进去吗?”薛渡问。
沈以南犹豫一秒,肯定地点了点头。
少年后退几步。
于是这个小天地,第一次有了刚邀请的客人。
薛渡关上门,询问沈以南后,先找到杯子,去饮水机下接了一杯温水给他。
“先喝点水,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沈以南没有接那杯水。
他牙关打颤,磕磕绊绊地吐出几个可怜巴巴的字眼:“我……我怕还有……”
薛渡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沈以南心跳猛地一顿。
从对方进门开始,他就一直紧张又害怕地盯着薛渡的脸,生怕自己会看到一丝嫌弃和厌恶。
但没有。
薛渡的表情变得严肃,但仍然是心疼居多。
他将水递给沈以南,让少年冰凉的手心隔着玻璃杯汲取温度。
“别担心,既然我们手里这个还没有开,那其他的现在也应该没有开。”薛渡一个字一个字,沉稳又安抚地讲,“你坐一会,我来找。”
沈以南愣愣看着对方,眼眶发红。
“别担心,我不会漏掉的。”薛渡轻声说,“相信我,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好不好?”
“好……”
沈以南被对方扶着坐在沙发上。
看着对方低头在房间里有规律地找寻,沈以南感觉眼眶发酸。
他少有的,不是因为负面情绪,想要掉眼泪。
薛渡的找寻速度很快。
他花了半个小时左右,将房间里的角落和容易被忽视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最后又找到两个摄像头。
三个摄像头是同一个型号,说明是同一个人放的。
“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脑吗?”薛渡问。
沈以南恢复了些冷静:“在桌上。”
薛渡走到书桌前,他低头摆弄了一阵摄像头,又打开电脑,过了一会,端着电脑走到沈以南边上坐下。
“摄像头是昨天下午放进来的,只用过一次,是在昨天下午三点左右,使用了三分钟,应该是试用,不过影像已经删掉了。”
薛渡指着屏幕上的数字给沈以南看。
沈以南顺着他指尖仔细看了一会,确定对方说的是真的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今天发现了,还好薛渡在这里,还好还没有开始使用……
还好。
沈以南一直僵硬着的身体软了些。
但他又重新警惕起来:“会不会房间里还有其他的?”
薛渡抿了抿唇,如实告知:“就我目前找过的地方,没有发现其他。”
那他没找过的地方呢?
会不会天花板也有?
沈以南咬着唇,不让自己的恐惧太过显眼。
但脑子里,忍不住冒出不好的联想。
手中的玻璃杯被抽走,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木质香笼罩。
温暖隔着衣料感染皮肤。
薛渡抱住了他。
在他感到孤立无援的时候。
好像浮在海面的孤帆,在这一瞬间,寻到可停靠岸边的岛屿。
沈以南紧紧回抱薛渡。
一个长长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拥抱。
……
冷静下来后,两人又搜查了一番房间。
没有找到更多的东西,两人商量后,决定先去参加宴会。
“最近身边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情?或者,家里有客人来过吗?”
上了车后,薛渡问。
沈以南想了想,摇头。
“没有?”
“不是,应该是家里人放的摄像头。”沈以南说,“我的房间睡密码锁,我很谨慎,不定时更换密码,不是家里人很难知道。”
薛渡也沉默了。
要知道,沈家除了沈以南的家里人,还有常住佣人、司机、厨师、保镖……
不太容易确定是谁。
沈以南怕对方为难,小声说:“没事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不重要?”
薛渡停下扣安全带的动作,直直看了过来。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涌动着沈以南看不懂的情绪。
青年一字一句地问:“沈以南,你怎么可以说自己的事情不重要?”
他重复,肯定地说:“你的事情,在我这里,很重要。”
沈以南彻底失语。
他从没想过,会有人这么关心自己的事情……
车子启动后,沉默地在路上行驶。
夜色从窗外掠过。
沈以南轻声开口:“薛渡。”
“嗯?”
“谢谢。”少年很郑重地道谢。
薛渡轻叹一声。
红灯停车的时候,指尖伸过来,轻轻捏了一下沈以南的脸颊。
“我们会解决这件事的。”
青年语气温和地承诺。
他说的话,不会落空的。
沈以南不知为何,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车在七点半到达沈华举办宴会的地点。
宴会在近郊的丽园,是一座百年老宅,早就不对外开放了,因为主人和沈华是好友的缘故,才愿意提供。
下了车后,两人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走到宴会厅门口。
进去之前,薛渡突然停住脚步。
他伸手理了理沈以南的领带,而后轻轻捏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今天很好看。”
薛渡笑着说。
沈以南原本还担忧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不少。
薛渡让沈以南先进去,自己则到一旁打电话。
宴会厅里,明如白昼。
众人推杯换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
沈以南刚跨进门,手臂便被人挽着拽到一边。
“来了来了,可算来了!”
池星瑶按着沈以南的肩膀,把他推到两个人面前。
“哥,哥夫,这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讲的弟弟啦!”又转头跟沈以南指了指穿白西装的青年,“这是我哥,哦,也是你哥,池愿。”
“你好,经常听瑶瑶说起你。”
池愿长相温和俊美,举手投足都有种贵公子风范。
沈以南隐约听家人说过,这位表哥正在读博士,为人低调不参加聚会,所以这是第一次见。
他连忙伸出手和对方相握。
还没握两秒,忽然感觉有一道冷冷的视线过来。
一抬眼,就看见一张冷峻的脸。
“越哥,你别吓坏我们小可爱!”池星瑶表示谴责,跟沈以南介绍冷着脸穿黑西装的男士,“祈越,你应该听说过,他公司蛮多的,是我哥对象。”
比起池愿,祈越的知名度更高。
白手起家,年纪轻轻便多次登上青年财富排行榜,可谓商界奇才。
不过比较低调,几乎不社交。
很难想象眼前一黑一白气质迥异的人竟然是一对……
祈越没伸手,沈以南也没敢握。
池星瑶显然习惯了,笑嘻嘻说:“越哥,南南最近也跟公司业务了,你有什么合适的项目带我们一起呀!”
“可以。”祈越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
他连视线都没在沈以南身上停留,便投向身边人。
“他就这样,别介意。”池愿笑着解释。
沈以南点点头。
互相打个照面后,祈越就扯着池愿到一边去了。
那样子,好像池愿跟别人讲一句话他都受不了似的。
池星瑶见怪不怪:“几年了还这么腻歪。”
她正说着,边上忽然传来一道散漫的声音:“哟,原来和小美女一起,怪不得不回我电话。”
两人转过身,正见江旬挑起眉,视线落在沈以南身上,不满地眯了眯眼:
“真是让我一顿好找。”
他眉间隐着几分戾气,语气哀怨。
沈以南浑身紧绷,正要开口,身后忽然传来矜贵清冷的声线——
“找他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