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娴是家中长女,素来最为娇惯,仗着身份对于凌鸢等几个庶子庶女欺辱惯了,现在这个小庶女居然敢和她顶嘴,这是她万万不可容忍的事情!“回去?不好意思,该回去的人是你们,因为这里没有你们落脚的地儿!”凌鸢指了指而掌柜手里的雅牌,然后冲凌娴等人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对二掌柜示意道:“我的雅房在哪儿?带我过去!”二掌柜不敢参与贵妇们的唇枪舌剑,赶紧指了指方向,然后对李娇儿二人作了个揖,连声说:“抱歉,二位请回吧。”
温姨娘的无端失踪在凌家引起一阵混乱,赫连昭亲自下令派出内院的一等侍卫们去寻人,她并不是在意温姨娘的安危,而是要剑指带走温姨娘的人,这个人不除,凌家的安全隐患就会闹得人心惶惶。
“二小姐,大夫人请你去紫薇苑喝茶休息,在这儿等着也不是办法,一旦有温姨娘的消息,我们会即刻禀告你的。”
庆妈妈又回到小院里,生怕凌鸢拿她是问,所以怯生生地陪着笑,以前那副趾高气扬的姿态早已荡然无存了。
“不必了,我来凌府本就是为了看阿娘的,既然看不着她人,我也只好打道回府,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我阿娘若真出了事,凌府难责其咎,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上府衙敲登闻鼓去,即便讨不到好处,我也要让整个长安城尽人皆知,让朝堂内外看看凌家的家风是如此卑劣!”
凌鸢狠厉地瞪着庆妈妈,她如今的架势越来越足,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孱弱孤苦的小庶女了,言语之间的威赫力让庆妈妈面色一变,紧张得不敢反驳,只得连连点头称是。
凌鸢踏出屋门时恰好有一阵清风拂过,墙角那棵老石榴树又朝她摇曳着身姿,这次她没有装作看不见,而是大方地走了过去,伸手轻轻地抚摸树干,踮起脚嗅了嗅今早刚开放的石榴花,喃喃自语道一句:“好久不见,谢谢你陪着我阿娘。”
马车远离凌府的时候,凌鸢才从袖口里拿出那枚耳环,这是颗雅致又简约的东珠,浑圆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乍一看没有很炫目,实则价值连城,藏秀矜贵。
这让她想到了盛骁行这个人,也是如此这般,低调又蕴含了无限的威势,让人捉摸不透又心生敬畏。
“改道,我们不回府里,去雅月楼,我今儿想听曲儿了。”
凌鸢对着车夫吩咐了几句,马车转入了另一个街口,朝着雅月楼奔去。
朱雀大街是长安城第二大的主街,繁华不亚于安乐街,雅月楼是这条街的独一份,是唯一能在朱雀大街立足的风月酒楼。
其他的青楼都只能规规矩矩地在烟花柳巷里开,虽说雅月楼不留宿客人,但陪酒赏乐之事还是和青楼一样,尤其头牌花魁夜芷嫣更是风靡京城,迷倒无数高门贵公子,让雅月楼成为京城豪门贵胄们趋之若鹜的地方。
凌鸢之前和夜芷嫣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在雅月楼住了好几天,但从未见过夜芷嫣,也未对这女子有什么兴趣,直到几次在盛骁行嘴里听到她的名字,这让凌鸢不禁对夜芷嫣产生了些许好奇。
马车刚踏进朱雀大街就看到前方人群围堵,把雅月楼围得水泄不通。
“出什么事了?”
现在是多tຊ事之秋,稍微有任何不对劲,凌鸢都会紧张起来。
“少夫人别担心,今儿是十五,每个月这个日子雅月楼的头牌娘子夜芷嫣都会在大堂唱曲,平时要见她一面可不容易,所以大家都来围观呢!”
春桃放下帘子,笑着说道,她日常负责采买,所以对京城里的这些大事小事都知道一些。
凌鸢这才松了口气,马车停稳后她优雅地下车,为了避嫌,她没有派人知会楼里的掌柜,而是挤开人群,像普通客人一样从正门而入。
时间还尚早,夜芷嫣未露面,但雅月楼内外已经人满为患,都在兴致勃勃地等待她登场。
“抱歉,这位夫人我们这儿没位置了,您还请回吧。”
大掌柜在楼上招待贵客,一楼大堂的二掌柜迎了上来,他从未见过凌鸢,见她面生,便直接礼貌地下了逐客令。
“我这儿有雅牌,是你们大掌柜给我的,说是凭借此牌可以随意入座听曲儿,在这儿可以畅行无阻。”
灵芝把早就准备好的雅牌递给二掌柜,这相当于VIP卡,雅月楼常年客满,大掌柜怕凌鸢被怠慢所以亲手所赠的。
二掌柜拿到手上确认无误后,就招呼了个小二过来,低声吩咐道:“东边那间雅房刚空出来,就给这位夫人用吧。”
小二迟疑了下,有些为难道:“刚才镇远侯府的千金和凌府大小姐来订了这间雅房,这可如何是好?”
二掌柜挥了挥手,不假思索道:“这你不用管,我去回绝她们,这间雅房今日就是这位夫人的了。”
几人说话间,忽然一阵馥郁的香风刮过,一群富贵华丽珠光宝气的女眷们从门口款款而入。
“哟,这不是你家那个小庶女嘛,怎么也有闲心跑到这种地方来听雅乐?”
镇远侯独女李娇儿迎面走来,眼神直接打在凌鸢身上,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然后发出一声嗤笑,言语中不加掩饰的嘲讽。
凌府大小姐凌娴和李娇儿是手帕之交,她紧跟着李娇儿后面走近,时隔多日再一次见到凌鸢。
表面看来这小庶女没什么变化,更不像别人口中的那般嚣张跋扈,所以凌娴还是如往常一样,先是轻蔑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嫌弃道:“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都贵为盛家大少奶奶了还穿得这般寒酸,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你的位置么?”
凌鸢平日里打扮得淡雅别致,虽然没有珠钗满头,衣饰富丽华贵,但整个人看起来清丽绝伦,别有风韵,在一众华服贵妇之中反而显得鹤立鸡群,令人过目难忘。
“大姐的品味着实令人堪忧,牡丹和水仙各有各的美,何来寒酸一说?”
凌鸢不怒反笑,气度优雅而淡定,此话一出口,惹得旁边几个贵公子捂嘴低笑。
“府里人都说你现在变得牙尖嘴利,目无尊长,我还当是她们乱说,现在看来确实如此,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还不滚回去,别再这里丢人现眼!”
凌娴是家中长女,素来最为娇惯,仗着身份对于凌鸢等几个庶子庶女欺辱惯了,现在这个小庶女居然敢和她顶嘴,这是她万万不可容忍的事情!
“回去?不好意思,该回去的人是你们,因为这里没有你们落脚的地儿!”
凌鸢指了指而掌柜手里的雅牌,然后冲凌娴等人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对二掌柜示意道:“我的雅房在哪儿?带我过去!”
二掌柜不敢参与贵妇们的唇枪舌剑,赶紧指了指方向,然后对李娇儿二人作了个揖,连声说:“抱歉,二位请回吧。”
“等等!那间雅房不是我们订的么,凭什么让给她?”
李娇儿立刻意识到不对,给身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那二掌柜就被拦了下来。
“大小姐您有所不知,本店只认此雅牌,即便您们先预定了,但也得给持牌的主人让位置!”
二掌柜向李娇儿展示了手中的雅牌,无奈地对她摇了摇头,面对地位高贵的她们,依然态度坚定地回绝道。
“老实交代,这雅牌是从哪偷来的,就凭你的身份地位,怎会有这东西?”
从小到大都是凌娴死死压制住这些庶出子女,她从没想过会有在凌鸢面前跌份儿的一天,当即就怒不可遏,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口不择言地指着她呵斥道。
“要论身份地位,我哪点比你差?这雅牌是我光明正大得来的,大姐要是觉得自己地位高,也去弄一块来看看?”
凌鸢直接走到凌娴近前,目光直直的正视于她,没有从前的怯懦孱弱,看得凌娴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这一席话更是堵得她一口气闷在胸口,盛怒之下又找不到可以回击的话来。
“区区一个雅牌又有何难,我这里有一块,送给镇远侯的大小姐何尝不可?”
这时,二楼快步走下来一群人,首当其冲的是晋王嫡子易贤,他摇晃着手里的雅牌,带着一大群仆从走了过来。
“见过世子爷。”
李娇儿看到易贤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赶紧上前行了个礼,对着他嫣然一笑。
易贤把手中的雅牌直接丢到二掌柜手里,命令道:“这间雅房我要了,就给这两位大小姐使用,旁人不得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