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彻底忽视的沈煜,揉着肿得像猪头的脸,瘸着个腿追上沈听澜。“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沈听澜停下脚步。沈为民和陈琳教育出来的“好孩子”。没有礼貌,极度以自我为中心,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沈听澜作为一个成年人,本不该和小孩子计较,但往她眼前凑的熊孩子除外。她停下脚步,垂眸看着沈煜。“怎么,刚才摔得还不够疼?要不要让沈书记来揍你一顿?”“爸爸才舍不得揍我!”沈煜口无遮拦:“爸爸只揍你!”
被宠坏的沈煜,平日窝里横,遇事只会哭。
“别哭了!”沈听澜捏着眉心问:“家里有充气垫吗?”
“有、有的。”佣人忙不迭回答。
“去拿来,铺到树底下。”
沈听澜不想管沈煜,但他摔一跤,倒霉的是佣人。
不到一分钟,充气垫就铺在板栗树四周。
“少爷,充气垫铺好了。”佣人仰着脖子,好言好语地哄着沈煜:“您可以爬下来了,不会摔着的。”
沈煜还在树上磨叽,左脚搓右脚,死活不肯下来:“我不!摔到充气垫上,屁股还是会开花的。”
“少爷,您不爬下来,待会树枝断了,摔下来更疼。”
板栗树有将近20米高,沈煜不往下爬几步,就算有充气垫,也可能摔出个好歹。
沈煜探头探脑,朝下瞥了一眼。
“那你们躺到充气垫上!”
他这是要让佣人给他当人肉垫啊。
100多斤的小胖子,砸在身上,谁受得了,五脏六腑都得移位。
“沈煜,你给我下来!”
沈听澜冷着脸,浑身上下都不好惹。
“这么多人,没空陪你耗。你要么现在爬下来,要么我让人把充气垫撤了,你听天由命去。”
沈煜两只小眼睛,挂着豆大的泪珠子,边哭边叫嚣。
“沈听澜,你威胁人!看我下来怎么收拾你!”
沈听澜双手抱怀,慢悠悠道:“好啊,我等着!”
树枝快撑不住沈煜,耳边“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催命符。
几步之遥的几根树枝,应声折断,连着树叶和板栗,一茬一茬,“悉悉索索”地掉到地面。
沈煜连立足之地都快没了。
没办法,他只能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撅着个屁股,颤颤巍巍地往下爬。
在距离地面不到五米的高度,沈煜脚下一打滑,摔了个狗吃屎,样子可怜狼狈,又好笑。
佣人们憋着笑,赶tຊ紧上前扶起小祖宗。
“沈听澜,你站住!”
沈煜没大没小,气焰嚣张,活脱脱一个小恶魔。
沈听澜懒得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自顾自地往屋内走。
被彻底忽视的沈煜,揉着肿得像猪头的脸,瘸着个腿追上沈听澜。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
沈听澜停下脚步。
沈为民和陈琳教育出来的“好孩子”。
没有礼貌,极度以自我为中心,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
沈听澜作为一个成年人,本不该和小孩子计较,但往她眼前凑的熊孩子除外。
她停下脚步,垂眸看着沈煜。
“怎么,刚才摔得还不够疼?要不要让沈书记来揍你一顿?”
“爸爸才舍不得揍我!”沈煜口无遮拦:“爸爸只揍你!”
埋藏在大脑深处的不堪记忆,冷不丁被人揭开。
沈听澜脸色微变。
沈为民打过她一次。
两个耳光。
抽得她趴在地上,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
断了她对沈为民最后一丝亲情。
“跪在门口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什么时候起来!”
七年前的情景,历历在目。
狂风暴雨,打在身上,像沾了盐的鞭子,抽得人皮开肉绽。
她视线模糊,腰背却始终挺直。
沈为民背光站在屋内。
“你不把证据交出来,不和陆云景分手,就休想让你妈在地底下安生,也别想进什么法院!沈听澜,你好好想想!”
谁能想到平日里,在台上温和谦逊的沈为民,私底下,是个威胁“女儿”的小人呢。
……
“哈哈哈,你是不是想起被爸爸抽耳光的事情了?”沈煜幸灾乐祸:“我待会就告诉爸爸,说你害我从树上摔下来,让爸爸再抽你两个大耳光。”
七年前,沈煜只有六岁。
沈为民打沈听澜时,陈琳就牵着他的手,站在沈为民身后,看戏。
室外电闪雷鸣,将门内门外劈成两个世界。
大门合上的那一刻,沈听澜知道,她对沈为民而言,什么都不是……
“是吗?这么自信。”
沈听澜笑着指了指远处一片狼藉的地面。
“你调皮捣蛋,爬树在先,树枝被你压断,砸死了沈书记精心培育的兰花,你说他会不会揍你?”
院子里的兰花,是万里挑一的稀缺品种。
沈为民养兰花,不为欣赏,只为送上头的人。
“哼,我是爸爸的心肝宝贝,爸爸才不会为了几株兰花打我。”
“这么说,你承认是自己砸死了兰花?”沈听澜笑着问。
小屁孩,跟她玩花样,也不看看她一年审多少案子。
沈煜耍赖,朝沈听澜扮鬼脸。
“反正爸爸不会相信你说的。谁让姐夫不喜欢你呢,你说的话,在家里没人听。”
沈煜叫沈听澜连名带姓,叫陆云景,倒是一口一个“姐夫”,找不出第二条狗腿。
“那我就先揍你一顿。”
沈听澜作势去拽沈煜的手臂。
她当然不可能揍沈煜,纯粹是吓唬吓唬他。
沈煜边摸屁股,边往后退:“那你就是虐待少年儿童,我可以去告你的!切,还法官呢,知法犯法!”
“你也知道知法犯法这个词啊。”沈听澜“呵呵”一笑。
“沈听澜,你笑什么笑?!”沈煜炸毛:“我当然知道!”
沈听澜丢给沈煜一个“你最好知道”的眼神,拨开他的手臂,朝前走。
沈煜还要去拦,沈为民出现在台阶上,沉着声音说:“小煜,别胡闹,赶紧让你姐进来。”
“她才不是我姐……”沈煜小声嘀咕。
是他见了鬼,还是他爸中了邪,除了和周家套近乎,和在陆家做样子时,他爸几乎没在他面前用“你姐”来指代过沈听澜。
不止沈煜吐槽,沈听澜也不屑地勾起了嘴角。
看来沈为民把她叫回家,是有求于她。
不,应该是有求于陆家。
“小孩子瞎说什么呢。”
陈琳突然冒出来,笑得假惺惺。
“听澜当然是你姐姐,你就她这么一个姐姐,她就你这么一个弟弟,姐弟俩要相亲相爱才是。”
沈听澜没功夫跟他们演戏,木着脸平静地说:“陈秘书怕是失忆了,我妈妈就生了我一个,我没有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