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要是被欺负了,沈听澜就找陆云景。”沈听澜欣然接受陆云景的关心。“让陆云景狠狠教训欺负她的人。”……沈为民一家,住在一幢带花园的小别墅里。跟陆家自然是不能比。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北,能住上这样的洋房,也绝非一般人。沈为民管着上京区的政法系统,见到他的人,都要尊称他一声“沈书记”,其实是“副”的。如果不能往上升一升,按照年龄,再过几个月,他就要退下领导岗位。沈听澜按下门铃,佣人给她开了门。
沈听澜工作五年。
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当事人。在各类案件中,看尽人生百态。
早已不是曾经那个,任由沈为民拿捏的“小姑娘”,性格中天生的倔强坚韧,蓬勃生长。
她分得清是非对错,知道沈为民不是什么好人。
之所以还叫他一声“爸”,无非是看在母亲临终遗言的份上。
至于回一趟沈家,她不愿意。
沈家已经不是她的家,她没有娘家。
“最近都要加班,没时间过去。”
沈为民一听,怒了:“全单位就你最忙?是不是要我亲自给你们院长打电话,才能请得动你?”
院里除了史俊,鲜少有人知道沈听澜是沈为民的女儿。
在家庭成员信息栏里,沈听澜既没有如实填写陆云景的身份,也没有如实填写沈为民的身份。
“我知道了。”沈听澜捏了捏手指:“下班后,我会过来。”
沈为民的级别,在他们院长之上,打电话给院长这种事情,他做得出来。
沈听澜不想自己的家世,弄得人尽皆知。
下班后,沈听澜的白色大众,缓缓驶出地下车库。
出发前,她给陆云景发过去一条信息,告诉他,她要回一趟沈家。
车子开出没几分钟,陆云景的电话打过来。
沈听澜开了蓝牙耳机。
“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吗?”陆云景在电话里问。
沈听澜想都没想就说:“不用。”
不出意外,回沈家面对沈为民等人,场面不会好看到哪里,她八百个心眼子,全部用上,都未必够用。
她不想让陆云景看到,她在沈家的真实处境。
更不想让他看到,她刻薄的一面。
陆云景多少有些失望:“懒懒这是不给机会,让我在岳父那里刷个好感。”
“陆云景。”沈听澜声音冷肃:“你不需要在他那里刷好感。”
极容易产生误解的一句话。
陆云景眸底一暗,声音跟着冷下来:“懒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听澜按了一下太阳穴。
“陆云景,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你什么意思?”陆云景追问。
沈听澜犹豫了一下,解释道:“陆云景,沈为民虽然是我爸,但他在我心目中,没那么重要。所以,你没必要去他那里刷好感。”
陆云景剑眉微蹙:“你爸对你不好?”
沈为民在沈听澜高一那年,续弦再娶,距离沈听澜的母亲去世,不满半年。
继母陈琳比沈为民足足小了一轮。
父亲娶了年轻貌美的妻子,对原配所生的孩子,多半疏于照顾。
加上陈琳嫁给沈为民时,已经怀孕七个月有余。
沈为民婚内出轨无疑。
且是在沈听澜母亲病重期间。
这些,是一年前,陆云景初回京北时,调查到的情况。
他当时被扎了一下,心尖泛疼。
脑海里闪过初见沈听澜时,她的样子。
明明是一个温温柔柔的人,却常常给人一种清冷疏离之感。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集中在她身上,充满矛盾,让人费解,直到一年前,他才明白了一些。
沈听澜从未跟他说过家里的情况,在他成为她名正言顺的男友之后,她也只字未提。
她把自己的家庭背景,藏得滴水不漏。
是觉得不重要,还是觉他不够格知道?
恨意掩盖真情实感,短暂的心疼之后,他并没有因此对她手下留情。
伤了她整整一年。
婚礼上,在陆家人面前,沈为民又将慈父的形象演得入木三分。
陆云景便没细究沈为民对沈听澜的态度。
现在不一样。
他想和沈听澜重新开始。
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都不能让沈听澜受半点委屈。
“老婆,如果他们欺负你,就跟老公打小报告。”
陆云景语调轻松。
“老公帮你出气。”
沈听澜被陆云景轻松的语调感染,缓解了要见沈为民的糟糕情绪。
有人撑腰的感觉,就像吃了比脸还大的棉花糖,甜味萦绕在唇齿之间,靠着回味,就能撑一路。
“好,要是被欺负了,沈听澜就找陆云景。”
沈听澜欣然接受陆云景的关心。
“让陆云景狠狠教训欺负她的人。”
……
沈为民一家,住在一幢带花园的小别墅里。
跟陆家自然是不能比。
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北,能住上这样的洋房,也绝非一般人。
沈为民管着上京区的政法系统,见到他的人,都要尊称他一声“沈书记”,其实是“副”的。
如果不能往上升一升,按照年龄,再过几个月,他就要退下领导岗位。
沈听澜按下门铃,佣人给她开了门。
走了没两步,头顶和后背被什么东西“霹雳吧啦”一阵乱砸。
带刺的板栗滚落一地。
沈听澜揉着脑袋,抬头望向板栗树。
枝繁叶茂间,站着一个小胖墩,是沈为民和陈琳的宝贝儿子沈煜。
13岁的沈煜,被宠得无法无天,逮着机会就搞恶作剧,个头还没十岁的孩子高,一身赘肉。
他双腿立在树杈间,双手用力摇晃树枝,朝沈听澜龇牙咧嘴,本就细得像缝隙的眼睛,直接笑没了:“哈哈哈,砸到了!沈听澜,你个白痴!”
沈听澜瞥了一眼出现裂痕的树枝,随手捡起地上的一颗板栗,扔回去。
不偏不倚命中沈煜的嘴巴。
沈煜笑得合不拢的嘴,被针扎了似的,痛得他哇哇大叫直跳脚。
“沈听澜,你敢砸我!我要告诉爸爸妈妈!让他们教训你!”
沈听澜拍拍手,掸去指尖的灰尘,没搭理沈煜的鬼哭狼嚎。
“哎呀,小少爷啊,小祖宗哦,你怎么爬树上去了,摔下来可怎么办哦。你赶紧下来,树枝要断了。”
佣人听到“咔嚓”一声,吓得魂都没了。
沈煜摔一跤,她们几个佣人,得脱一层皮。
“我下不来了……”前一秒嚣张跋扈的沈煜,眼看树杈摇摇欲坠,立马变成颗怂蛋,两腿发抖,哭唧唧道:“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
“少爷,您赶紧往下爬。”
沈煜肥硕的身子,死死抱着纤细的树枝,一动不动:“不行,我腿抖,我不行,呜呜呜,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