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州站定,转身对上江正明的视线。“在娶席希这件事上我和你妈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希望你头脑清楚些。”他虽然前几年受病痛折磨,但因为江淮州接手江氏他这几年彻底清闲,又有专人照顾,所以现在身子骨到日显硬朗,此刻声音在空荡的一层客厅更显他话语中的严厉。江淮州看着这个满头早已爬满白发的父亲,心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年起盛气时的模样。但不过几秒就忽然明了——他的年少时只是属于江淮意一个人的父亲。“这么多年,哪怕我心中并不愿,但许多事我都依着您,”江淮州背脊依旧笔直,“但娶席希,绝无可能。”
因为临近过年,江淮意和朋友出去旅游还没回家,但家里招待客人不能没有晚辈在场,所以江淮州被迫多跑了几趟江家老宅。纠
此刻正为前来拜访的席家夫妇倒着茶。
“原应我去看你的。”江正明看着面前因为生病而骤然苍老的好友有些心疼的抱歉。
“这有什么的!我生病了又不是走不了路。”席向远接过江淮州递给他斟好的茶,放到鼻下闻了闻,惊讶:“好香的茶!小州对于沏茶的功夫是在了得。”
又品了品,叹到:“茶汤鲜而厚重,香真醇啊!”
江正明笑着摆摆手:“就你天天夸他,小心他尾巴翘上天去!”
“你这话说的可太不对了,谁的尾巴翘到天上,小州的尾巴都不会!”席向远靠在椅背,自在的抿着茶。
江正明岂会真不知儿子心性,不过客气罢了。纠
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一旁茶桌前的江淮州。
其实还是很满意这个大儿子的,生意场上他应对从容判断准确,很有自己当初的风范。
如果不是出生在那样一个时间点……
如果不是容丽为了气走成芳,成为江氏集团夫人的筹码……
想到当初,江正明不禁感慨的摇摇头。
席相远见他这副模样不悦:“一提到小州你就摇头,我们小州怎么不让你满意了?”
江正明眼神回到这位老友身上,含笑着抬起手指了指席向远,顺着他的话开口:“就你最想中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纠
“我这是老丈人看女婿,越来越喜欢!”
这句话惹的在场所有人一顿,就连不远处聊着天的两位妇人和席希也变了神色。
周容丽心中则是有些随了心愿的意味。
她本就相中席希当江氏的夫人,如今席向远也开口了,江淮州念着对方的身子骨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凡事说着说着……
可就八九不离十了!
一旁的席希就有些复杂。纠
上次江淮州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他的眼神还历历在目。
但她已经尝试了十年,她真的放不下他。
江淮州神色微动,接过已经空了的杯盏再次斟满,双手端起递回:“伯父,我和小希,已经分手了。”
席向远其实早就发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在家中提到江淮州名字时女儿和妻子的表情都变得不自然。
尤其是最近,他提到江淮州拿下国外物流链时,甚至连阿辞都躲闪的离开了餐桌,今天的聚餐他都借口忙说不来。
他今天也是带着这个几近看到答案的猜想,赶来确定的。
看了江淮州良久,笑着接过他的那杯茶:“可惜了。”纠
江淮州见伯父竟然意外的没什么不满,心中骤然升起些歉意。
毕竟席伯父如今身体不好,如果不是身边所有人都要他和席希在一起,弄的他烦扰,此刻不应该这样直接表明的。
又为自己斟了杯,双手握着举起,神色正经又抱歉:“是晚辈唐突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接下来的宴席上大家都刻意忽略刚刚的事情,但结束后送走席家几人,家中的氛围忽然沉下来。
“你很是有主意。”江正明坐到沙发上摆弄着茶具,但语气中的不满在江淮州看来呼之欲出。
他本来只是出于江家的面子才回来的,对于江正明的质问没有任何回应,起身准备拿衣服回家。
“站住!”江正明用力将茶碗砸在桌上,在本就因为压抑而寂静的空间内更加刺耳。纠
江淮州站定,转身对上江正明的视线。
“在娶席希这件事上我和你妈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希望你头脑清楚些。”他虽然前几年受病痛折磨,但因为江淮州接手江氏他这几年彻底清闲,又有专人照顾,所以现在身子骨到日显硬朗,此刻声音在空荡的一层客厅更显他话语中的严厉。
江淮州看着这个满头早已爬满白发的父亲,心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年起盛气时的模样。
但不过几秒就忽然明了——他的年少时只是属于江淮意一个人的父亲。
“这么多年,哪怕我心中并不愿,但许多事我都依着您,”江淮州背脊依旧笔直,“但娶席希,绝无可能。”
他转身大步走向门口玄关处取下了衣服,就在打开大门时,江正明悠悠:“温乔,锦京大学大二学生,商务英语专业。”
江淮州只觉头皮好像有一条毒蛇,冰凉又滑腻,在丝丝发根间不断游走,激起阵阵麻瑟。纠
“你要干什么?”江淮州嗓子发紧,差点讲不出话。
见儿子有了耐心和自己谈话,他到不着急了,在周容丽的搀扶下起身走到沙发坐下,又吩咐吴管家再沏一壶茶。
彼此都是商人,都懂的消耗对方的耐心。
江淮州也不是毛头小子,回到客厅坐在江正明对面的沙发上,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吴管家沏茶的动作。
但他心中在刻意忽略那一处发颤的紧张。
接过吴管家递来的茶碗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笑道:“老吴,你这茶艺可不如小州啊!”
吴管家只是低头挂着笑,然后随着周容丽一起离开。纠
江正明又品了一口茶,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你身边出现这个人我本是不在意的,在我们这个圈子有几个人是一心一意的,但,”他将茶碗放到茶几上:“江氏集团夫人的位置,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毫无背景的人。”
他这话说了一半,没说一半,江淮州静静看着江正明等他继续。
“如果这样一所名校的学生被爆出被人包养,你觉得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他人的嫌恶眼神、身边环境的压抑、终身无法逃脱的她自己......
江淮州死死的盯着江正明,好像在死死的盯着当初同意了她想法的放肆的自己。
那天夕阳下,他tຊ本是一时劣性泛起,想看这样乖巧又走投无路的小姑娘会作何反应。
但她说出哪句话时,少女泛着酡红的脸颊、水润晶亮的杏般的眼眸,还有他们初见那夜的画面和不经意的触觉。纠
他失控了。
他选择纵容那一瞬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