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瞎操心了,我死不了。”“呸呸呸,那个字可不能乱说。前日休沐回家,我娘还问您近来可好,我都没敢把您中毒的事告诉她。她要是知道了,定心疼的吃不下睡不着。”“别告诉奶娘!”“是,我嘴巴紧着呢。”陆轻染猜测这个叫邢青的是裴九思奶娘的儿子,能看出他们主仆关系很好。只是……陆轻染看着那碗热汤,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毒的话,果然防不胜防呢。邢青手里还捧着那碗热汤,做出想上前伺候的姿态,这时又看到陆轻染,假装迟疑,转而将热汤交给了她。
“姑娘,会不会出人命啊?”
青竹扶着自家姑娘,有些害怕,可因对方堵住了她们的路,她们也只能等一等。
陆轻染皱眉,赵焱是端王府二公子,端王因从龙之功而被封异姓王,她虽不懂朝堂上的事,但也知这端王极受皇上器重。
裴九思是破罐子破摔了吧,若真杀了赵焱,端王能放过他?
赵焱已经被打的满身是血了,而裴九思依旧笑着,像个杀人魔似的。
“裴九思,赵焱死了,你也休想得到我!”
仙羽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刀刃对着自己的脖子。
“放了他!不许再伤他!”
这仙羽满面悲愤,她也并非吓唬裴九思,那刀刃已经割破了皮肤,鲜血也流了出来。
裴九思笑容一止,眼神狠厉,“你信不信,你死了,本王会斩断他四肢,然后将他置于酒缸中,每日早中晚割一片肉喂狗。”
“端王府不会放过你的!”
“端王?呵,本王要杀谁,皇上都拦不住,何况一个端王!”
仙羽终究不敢搏,拿着刀的手一松,刀落到地上。她用力磕头,一个接着一个,哭着求裴九思放过赵焱。
青竹有些看不下去,小声说了一句:“这长宁王太坏了。”
陆轻染摇头,裴九思坏不坏,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他绝对不蠢。
“我们绕路吧。”
说着,陆轻染要转身。
不想这时,裴九思突然下马,快步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陆轻染先一惊,随即感觉到他的手很冰还在微微颤抖。再看他神色,虽极力克制,但也能看出面上泛出的青色。
他毒发作了!
裴九思看着她,嘴角扯了一扯,而后抬手晃了一晃,让他那些属下停手。
“罢了,本王今晚心情好,便放过他吧。将仙羽绑回去,其余人跟本王走。”
说完,裴九思拉着陆轻染往前走。
“姑娘!”青竹回过神儿来忙要阻止。
“青竹,殿下不会伤我的。”
青竹听自家姑娘声音镇定,心稍稍放下一些,闭嘴跟在了后面。
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客栈,裴九思拉着陆轻染进去,要了一间上房,吩咐其他人在外面守着。
进了屋,裴九思脚下一软,差点栽地上。踉踉跄跄的坐到罗汉床上,软泥一般靠向身后的引枕,再抬起头,嘴角溢出一股黑血。
“这种感觉真不好……”因太疼,裴九思差点咬住舌头,“就像……就像待宰的羊……”
陆轻染微微蹙眉,“你身边有危险?”
“很多把屠刀。”
她深呼一口气,“你却将我拖了进来。”
“我死了,你以为你能活?”
活不了。
陆轻染无奈的发现,至少在眼下,她和孩子的命是攀附着裴九思的。
“上次我给你放血,已经压制了毒性,按理说是不会这么快发作的,除非……”
“除非什么?”
“持续中毒,也就是有人以极轻微的毒量持续让你服用。不会立即毒死你,但也不容易被发现。”
裴九思垂眸思量着这话,但没想一会儿,便疼得浑身开始发抖,几近疯狂。
“你说能为我解毒?”
“还,还需一些时日。”
“你不会在骗我吧?”
“我没骗你。”
裴九思眼眸赤红,用力盯着陆轻染。而陆轻染挺直腰板,直面裴九思。
他深呼一口气,实在没克制住,痛得喊出了声。
“你要敢骗本王,本王便也让你服毒,让你知道这会儿多疼。”
陆轻染心虚的抿了抿嘴,“能有多疼,殿下这都忍不了?”
“你,你说这话太过分了……”
这声竟有些委屈,陆轻染再看裴九思,见他眼角有泪珠滑下。好吧,她相信了,应该是很疼的。
陆轻染拿出针包,取出一根银针,上前拉起裴九思的两只手,刺破十指尖,再扯开他衣服,自胸口向外逼毒。
她手法极快,这也减轻了裴九思的痛苦,等到收针,他又大吐了一口黑血,疼痛这才缓解了。
陆轻染退后一步,微微叹了口气,这种毒每发作一次,身体就会损耗几分,如同一棵将死的大树,渐渐枯槁。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侍卫打扮的男子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汤。
“殿下,您是不是毒又发作了,我跟厨房要了一碗热汤,您多少喝点,暖暖身子吧。”
裴九思转头看了一眼男子,有些无语,“热汤能解毒?”
男子憨憨的挠了挠头,“总归会舒服一些吧。”
“行了,别瞎操心了,我死不了。”
“呸呸呸,那个字可不能乱说。前日休沐回家,我娘还问您近来可好,我都没敢把您中毒的事告诉她。她要是知道了,定心疼的吃不下睡不着。”
“别告诉奶娘!”
“是,我嘴巴紧着呢。”
陆轻染猜测这个叫邢青的是裴九思奶娘的儿子,能看出他们主仆关系很好。
只是……
陆轻染看着那碗热汤,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毒的话,果然防不胜防呢。
邢青手里还捧着那碗热汤,做出想上前伺候的姿态,这时又看到陆轻染,假装迟疑,转而将热汤交给了她。
“麻烦夫人了。”
呵,这是想借她的手毒杀裴九思啊!
陆轻染嘴角扯了一下,继而接住那碗汤,道:“不麻烦。”
她端着那碗走到裴九思跟前,没有直接喂给他,而是用碗里的汤勺搅动着。
“这碗汤真香,不知里面放了什么呢?”
听到这话,原用帕子擦拭衣服上血迹的裴九思,手上动作突然一顿。
“店家一直用小火温着鸡汤,我让他放了生姜和枸杞,再多加一些醋,我娘说殿下从小就喜欢喝这口。”邢青憨声解释。
陆轻染看向裴九思,眼眸深了深,“原来是这样,看来殿下在府上没少喝邢侍卫送来的鸡汤呢。”
裴九思看着陆轻染,眸光渐冷。
“殿下,我先出去了,您有事喊我。”
“等等。”
邢青啊了一声,转过身来,而裴九思已到他跟前,下一刻,刀刃闪过,一剑封喉。
邢青甚至不及反应,便倒在地上,很快没了呼吸。
陆轻染没想到裴九思这般决绝,眉头紧紧皱起,“你就不怕万一不是他?”
裴九思垂眸,冷声道:“在本王这里,宁可错杀,没有万一。”
陆轻染心猛跳了一下,好像这一刻,她才认识裴九思。
一个心足够冷,足够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