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紧牙关,硬是没说是姨娘指使的,只说自己好奇侍卫们的任务。任由被姜玉连哄带吓、又挨了几脚几巴掌,还是没说。“主子不守规矩,理应下人代受罚。”李玄冷冰冰地扫了两人一眼。“直接打死都不为过。”两人顿时抖若筛糠。李玄心中气闷无处宣泄。果然,从那天借口留下姜玉,郑鸳儿就已经猜到了李玄的打算。李玄想杀郑央,而郑鸳儿千方百计地阻拦。如今李玄派出去的侍卫回来,猜到一切的郑鸳儿就想从侍卫口中得知郑央的消息。
在发现郑央有可能已经遇害后,这种忧心不安的情绪更是达到了顶峰。
或许对她来说,最好的选择是不再想起郑央,把他当成过去,此后再无半点联系。
但郑鸳儿做不到。
她是个普通人,她的心是肉做的,做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忘记自己的家人。为了自己和儿子的生存,她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但这不代表她会遗忘。
她知道自己的心,更知道自己的性格。
既然她无法逼着自己忘,就只好想尽办法得到一个结果。
尽人事听天命,她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如今郑央是死是活,她总要知道。
若是郑央还活着……她也有个活下去的盼头。
中午在驿站歇过之后,郑鸳儿准备上马车,却被顺子叫住。
顺子手里拎着一盒糕点,一溜烟地跑过来,笑眯眯地呈上盒子。
“郑主子,这是我师父趁着中午休息的空闲在驿站厨房做的糕点,都是小少爷爱吃的。”
“我师父还说,要不是昨天中午没停下来休息,这糕点早就该做好。”
郑鸳儿拿起盒子看了一眼,这些糕点最是费时费力。
中午休息这么短的时间,厨房的人竟也能抽空做出一盘糕点。
杜师傅估计连饭都没顾上吃。
“你们有心了,带我谢过你师父。”
“郑主子跟我们说谢,那真是太折煞奴才了!”顺子一脸笑意地奉承道。
“只要主子喜欢,那咱们就不算白忙活。”
顺子转身离开的时候,刚好和一个侍卫打了个照面,顺子朝侍卫笑笑:“赵哥哥,您吃了?”
侍卫也朝顺子笑了一下:“多谢你送的菜。”
两人只是略点了一下头便擦肩而过,郑鸳儿看在眼里,心绪微动。
晚上到客栈刚一歇下,她便让月芽去找顺子要糕点。
一个时辰后顺子拎着盒子进来了。
郑鸳儿随口找了理由把月芽支出去,这才看向顺子:“你师父做的糕点,我和元礼都喜欢。”
顺子笑眯眯:“我师父听了这话准要乐得不得了!以后奴才天天给您和小主子送!”
郑鸳儿道:“也不必这么麻烦,你先把糕点放下吧,我随便问你些话。”
顺子立刻放下糕点,弓着身子等她问话。
“你今天中午跟一位侍卫打了招呼……你和他们认识?”
顺子点头:“认识,奴才平时没什么长处,就喜欢到处窜到处交朋友。”
“有时候主子剩了些好饭好菜,奴才就往他们那儿送一送,也算混个脸熟,说不定……”
顺子嬉笑:“说不定日后几位大哥能在主子爷面前点一次我的名字,也算我没白送了。”
顺子说的都是直白的大实话,他送东西、结交人就是为了自己日后着想,对此他没有丝毫隐瞒。
郑鸳儿略点了点头:“那你和他们可还说得上话?”
顺子闻言立刻道:“郑主子想问什么?奴才这就代您去问。”
和顺子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几句话下来,顺子就知道郑鸳儿想说什么。
可郑鸳儿还是有些顾虑。
她派顺子去找侍卫们打探郑央,能瞒得过李玄吗?
……片刻后,郑鸳儿还是咬了咬牙,将准备好的银子递给他。
她严肃道:“我确有些事情要交代你。这件事,我连月芽也不曾说过。”
顺子闻言,强忍着激动神情跟着严肃起来。
“主子要奴才做什么?奴才肝脑涂地!至于这些银子,奴才是万万不能要的!”
郑鸳儿托他去问那些侍卫前些日子去干什么了,话毕,她又补充道:“若是你被发现,不必扛着,只将一切罪责推在我身上就好。”
顺子忙跪下、连连摇头:“卖主这样的事,奴才不做!”
郑鸳儿:“你不卖我,你就要死。这件事落在我身上,至少我不会死。”
顺子愣愣地眨了眨眼:“奴才……遵命。”
顺子离开后,郑鸳儿端坐在凳子上,心里乱成一团。
月芽回来看见坐成一尊雕像的郑鸳儿吓了一跳,她伸手在郑鸳儿面前晃了晃:“姨娘?”
郑鸳儿回过神来:“糕点赏你了,晚上你和姜侍卫把糕点分一分吃了吧。”
“我先睡了。”
这是郑鸳儿睡得最早的一次。
月芽只以为郑姨娘累了,伺候着姨娘休息,刚走出门,就见姜玉大步走来。
姜玉问:“郑姨娘呢?”
月芽:“睡了,你问这做什么?”
姜玉表情难看:“主子爷要见姨娘。”
月芽傻眼了:“这、这……”
姨娘好不容易早睡一次,怎么偏巧赶上主子爷要见她?
月芽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难不成姨娘知道主子爷要找她,所以故意早早地睡下了?
月芽又看了眼姜玉阴沉的脸色。
若真是如此,她自然要顺了姨娘的心意,免得侯爷找姨娘的麻烦,连带着自己也有麻烦。
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敢把姨娘叫醒啊!
月芽心一横,咬牙道:“我跟你去回主子爷吧。”
姜玉看了眼房门,皱了皱眉。
郑姨娘早就说过她睡眠不佳,姜玉怎么敢吵醒她?
姜玉只好硬着头皮把月芽带去侯爷房里。
一进屋,屋里跪着一个人。
月芽打眼一看,竟然是顺子。
她记得顺子今晚刚给姨娘送过糕点。
她腿一软,也跪下了。
李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又听说郑鸳儿早早就睡下了,气得连连冷笑,将手里的茶盏狠狠掼在地上。
好、好啊。
看来她也知道自己那点小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还不等他发作,她就先躲起来了。
顺子几乎整个人趴在地上,额头磕得红肿,热茶溅到他身上,他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求饶。
他前脚刚问完那几名侍卫,一无所获,后脚就被姜玉拎到了侯爷房里。
他咬紧牙关,硬是没说是姨娘指使的,只说自己好奇侍卫们的任务。
任由被姜玉连哄带吓、又挨了几脚几巴掌,还是没说。
“主子不守规矩,理应下人代受罚。”
李玄冷冰冰地扫了两人一眼。
“直接打死都不为过。”
两人顿时抖若筛糠。
李玄心中气闷无处宣泄。
果然,从那天借口留下姜玉,郑鸳儿就已经猜到了李玄的打算。
李玄想杀郑央,而郑鸳儿千方百计地阻拦。
如今李玄派出去的侍卫回来,猜到一切的郑鸳儿就想从侍卫口中得知郑央的消息。
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都这时候了,还不安生。
李玄心中越想冷笑,脸上却十分平静。
就在三人以为李玄要放过他们时,李玄瞥了眼月芽,又看了眼顺子。
顺子到底跟郑鸳儿有过交情,杀了他,郑鸳儿指不定要闹一场。
更何况顺子倒是忠诚,一句话没供出来。
至于月芽……不过是他随手拨给郑鸳儿的,才相处几日,没什么感情。
他总要给郑鸳儿一点教训。
于是李玄一挥手:“月芽拉出去,杀。”
月芽猛地抬起头,闪着水光的眼中写满了惊恐。
“主子爷!主子爷!奴才错了,您给奴才一次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