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和立马端来一盏养身茶。赵母喝完了茶,余怒未消,“出去这里是信武侯府,不是你们家后院撒泼的地方。”刘氏扯了扯嘴角,还想说点什么挽救一下,可她自己也什么都说不出口了。时婳道:“二位还是快回去吧,今日咱们侯府不接待外客。”最后,刘氏抿了抿唇,歉意道:“绣宛,今日之事是我失态了,我过几天便登门道谢……”赵母闭了闭眼,不再看她。时婳做了个请的手势,淡淡道:“我们侯府事忙,恐怕以后也不能接待两位了。”
刘氏直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似的。
赵母一步步走到主位上坐下,头上环佩叮当。
刘氏和李氏对视一眼,只好忐忑不安的坐下了。
刘氏这回率先发言道:“刚才的是,是个误会。”
赵母眉梢微挑,“误会?我听得真真的。”
她冷笑,“我还满心觉得亏待了天赐天明两个,打算寻几株上好的药材送过去,没想到背地里,一个两个都没把我放在眼里!”
时婳乖顺的走到一旁坐下。
刘氏满头大汗,后背小衣已经湿透了,她嗫嚅着说:“是她心急了,话赶话到这了,绝不是有心的。”
李氏倒是一直没开口。
赵母激愤道:“这几十年来,我自认待娘家不薄!有什么好东西能给的我都尽量给你们了,可你们又是怎么回报我的?怎么在背地里说我、说我儿媳的?!原来我这么多年来就成了一个笑话。”
刘氏赶紧说:“你对家里的付出,我们都感怀于心啊!绝对是误会,她这人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绣宛你还不了解吗?”
罗绣宛,是赵母闺名。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
时婳轻轻咳了一声,柔声道:“虽是无心之言,但也是有心之举,刚才您二位疾言厉色,让我解决了天赐表弟的婚事,不知道现在可还有这意思?”
刘氏连忙道:“这些怎么能麻烦你……”
李氏却梗着脖子说道:“伤了腿的是我天赐,你们想就再也不管了?那不能够!”
时婳没再开口。
赵母闭了闭眼,她轻声说:“天赐天明的婚事,我曾替你们留意过,他们二人在京中名声不好,一直寻不到家世合适的,我怕你们听了焦心,一直没说。”
李氏抿了抿唇,还是不死心,“王氏贵女,如何不好?”
赵母笑了笑,“是啊,王大小姐如何不好?若不是当今陛下年迈,早已不选秀,以她的家世,进宫为妃都未尝不可,你为何觉得天赐能高攀得上她?”
李氏听不得别人这么说自己儿子,只是顾忌着眼前人是赵母,才委屈巴巴眼泪汪汪的说:“他还是个孩子……只是太年轻了些,年轻不知事,成婚以后自然就懂事了。”
赵母点了点扶手,“那让他把后院里的那七八房小妾散了,再把几个庶子庶女杀了,再谈其他。”
李氏瞪大了眼睛,呼吸都急促起来,“杀……杀了?那可是我的孙子孙女啊!”
赵母看向时婳,“婳儿,若你在婚前得知,你的未来夫婿有七八房小妾,两三个子女,你可愿嫁过来?”
时婳佯装疑惑,“我为何要嫁?天底下好男人那么多。”
李氏和刘氏不一样,李氏是个急脾气,又是个把自己儿子当眼珠似的疼宠的人,自然听不得旁人说他儿子一半句不好的。
说实话,她若碰到了其他事儿,也能保持冷静,但一说起罗天赐她就要炸,当下什么理智都顾不得了,直接站起来喊道:“我就知道!你们你们都看不起他!”
刘氏急着回去,今天的事如何解决已经超过了她的预计,现在就想着怎么回去跟夫君请罪呢,立马就想打断她的话,厉声说道:“别说了!天赐拈花惹草早已是满京城的笑话,非要闹得大家都不堪吗?”
李氏冷笑一声,破口大骂:“你以为罗天明又是个什么好东西?!他房里是没人,可书房里的书童怎么一茬一茬的换呢?”
时婳:“……”
哇哦,吃到瓜了。
只见李氏当下亦不顾三七二十一了,一撸袖子便跳起来指着刘氏鼻子骂:“你敢说他每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青天白日的和那几个清秀书童是在干什么?”
刘氏气的浑身发抖,尖叫起来,“你胡说!”
李氏洋洋得意,“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自己着急什么?我胡说……你个当娘的连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人都不清楚,还说我呢。”
刘氏嘴唇直抖,心头怒火烧得她理智全无,“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天明在书房里除了读圣贤书还能做什么,倒是你房里的笑话一箩筐,天赐后院里那个最妖艳的,想勾引我天明不成,怕是已经爬上了你夫君的床!”
时婳再次:哇哦。
她悄悄去看坐在上首的赵母,就见她已经是脸色铁青,两只眼睛怒瞪着刘、李二人,像是能喷出火来。
“你!”
刘氏一挑眉,揪着帕子笑道“我倒是好奇,她要是每天生了孩子,不知该唤你嫡母呢,还是该叫一声祖母啊……哎,也是我想差了,那女子是烟花之地出来的,不知肚子里灌了多少红花,以后能不能生儿育女还不一定呢。”
李氏自然不甘心还要再吵,可只听“砰——”的一声,两人瞬间噤若寒蝉,抬眼望去,原来是赵母劈手砸了一个茶盏。
茶水泼洒一地,茶盏碎成几瓣。
“够了!”
赵母怒喝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时婳站起身,“”婆母息怒,您可要注意身体啊。”
秋和立马端来一盏养身茶。
赵母喝完了茶,余怒未消,“出去这里是信武侯府,不是你们家后院撒泼的地方。”
刘氏扯了扯嘴角,还想说点什么挽救一下,可她自己也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时婳道:“二位还是快回去吧,今日咱们侯府不接待外客。”
最后,刘氏抿了抿唇,歉意道:“绣宛,今日之事是我失态了,我过几天便登门道谢……”
赵母闭了闭眼,不再看她。
时婳做了个请的手势,淡淡道:“我们侯府事忙,恐怕以后也不能接待两位了。”
这意思,分明是以后也不让她们上门!
刘氏惊惧的看向赵母,却见她一言不发。
她的心凉了半截。
时婳一直送到出了会客厅,看着两人中间隔了老远,被引路嬷嬷指引着往门口走去。
看来今天这场架吵完,以后就算和好,但也只是表面和平而已。
她站在廊下,廊灯的光映在珠翠上,反射出冰冷而绚丽的光。
她低声吩咐:“以后罗家的人要再过来,都别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