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他接过喜酒一饮而尽。这酒既辛辣又苦涩,便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喜娘的高喝声传入耳中:“并蒂花开十月天,今日两姓缔良缘……”与此同时,谢祈远的嗓音也随之响起:“锦堂此夜春如海,瑞兆其昌五世绵!”谢祈远握着红绸的手僵了僵。只听得喜娘夸赞道:“哟,将军,行家啊!”谢祈远苦涩一笑,黯然转身。这几句祝祷词,亦是当初谢祈远嫁他时祝祷词。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如此这般的祝福,他光是想着心中便酸涩难当,又如何说得出口。
谢祈远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
他的心脏都快要裂成两半,像是有人生生用一把利刃将它切开,血淋淋地摊在他面前。
这一刻,他甚至想过不择手段的将谢祈远绑上马车带回京都。
却在目光触及她嘴角那抹盈盈笑意时戛然而止。
他的幸福已经被自己生生撕碎了,他不能再毁了她……
谢祈远无比艰涩的开口:“谢祈远,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谢祈远很是认真的凝着他,“谢祈远,我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就算没有江屿,就算我到老仍是孤身一人,我们也不会再有半分可能。”
就算孤独终老……她也不会再回头看他。
巨大的痛苦从肉里深深剖开他,一寸一寸蔓延,是迟来的绝望,他一生从不曾品尝过的绝望。
谢祈远痛到哑然失声。
过了良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明日,我来讨一杯喜酒,喝完这杯,我就返回京都。”
他说罢,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去。
谢祈远指尖颤了颤,心中只剩下唏嘘。
前半生,她看过太多次他的背影了,所以最后,她决定做先离开的那个,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次日,大年三十。
满城鞭炮齐鸣,唯独谢府放的最多最响。
唢呐声响彻街道,因着是江屿入赘,便省去了花轿游街这一项。
谢祈远盖着大红盖头,被喜娘牵出闺房。
而正厅之上,意气风发的江屿一身喜服,竟有几分妖冶绝世的姿态。
行走间,透过盖头朦朦胧胧的视线,谢祈远定定望向江屿。
此刻,唯他无双,唯他风光无两。
另一边——
谢府大门处,谢祈远应约而来,却只是遥遥望着这对新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三年前,谢祈远便是以这般的心境,看着江宛宛风风光光嫁他为妻。
不可不叹一句世事无常。
见谢祈远只站在门边观礼,好像没有进来的打算,德叔微微叹了口气,端起一杯喜酒递过去:“将军。”
“多谢。”他接过喜酒一饮而尽。
这酒既辛辣又苦涩,便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喜娘的高喝声传入耳中:“并蒂花开十月天,今日两姓缔良缘……”
与此同时,谢祈远的嗓音也随之响起:“锦堂此夜春如海,瑞兆其昌五世绵!”
谢祈远握着红绸的手僵了僵。
只听得喜娘夸赞道:“哟,将军,行家啊!”
谢祈远苦涩一笑,黯然转身。
这几句祝祷词,亦是当初谢祈远嫁他时祝祷词。
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如此这般的祝福,他光是想着心中便酸涩难当,又如何说得出口。
便以此祝祷她,得偿所愿,余生美满。
似是因为一阵风起,谢祈远的眼眶被吹得通红。
他利落的翻身上马,听着身后喜娘高昂的一拜天地,克制着没有再回头看谢祈远一眼。
自此,她可以守着她的小家,而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守着她。
马蹄声声远去。
谢府外没了谢祈远的身影,只有片片雪花漫天飞舞,堆落一地,掩去了他来时的所有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