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我看着这个周先生特别有眼缘,我跟他聊聊天。”老狗端坐不动,沈雀的力气在庞然大物面前,聊胜于无。沈雀拉不动他,弯腰在他耳边小声警告:“你敢乱说话,我就让梁青割了你的舌头”老狗侧身往后,有恃无恐的用食指摁住她的额头,将她推远,“沈雀,你信不信我把这话告诉梁青?”沈雀索性站起来,她无所谓得到耸肩,“我无所谓。”视线余晖中,沈雀的笑意蔓延开来,周与想:她在竟城,真的快乐很多。沈雀走开,老狗的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大声提醒,“人走了!”
沈雀没想到“再见”真的是“再见”的意思。
她调好牛乳,端着托盘过去,一杯热牛乳给周与,一杯冰美式给自己。
托盘放在桌上,男人目光从外面收回,看向左边的人,“竟城的雪景很好看。”
沈雀没想到他第一句是评价雪景,她倒也不扫兴,提议说:“拍下来,永久保存,反正你拍照技术好。”
“不了,好的东西,很容易记住。”周与垂眸,将冒热气的牛乳端近一些,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沈雀将托盘往里放,拉开他对面椅子,坐了下来,“怎么突然来竟城了?”
周与手肘搁在桌上,手指扶着杯子,“你说请我喝咖啡,所以我就来了。”
沈雀看穿他的玩笑,“那我挺荣幸的。”
“朋友结婚。”周与端起牛乳喝了一口,重新回答她的问题。
沈雀今天穿着简单的卫衣,前面围着店里的工作围裙,口罩拉到下巴,这张脸显得更小。
沈雀找话题:“朋友都结婚了,你会不会焦虑?”
周与:“我妈妈比较看得开。”
这话说到点子上,婚姻焦虑很多时候都来源于父母。他们年纪日益增长,总想看到儿孙满堂,圆一点人生的遗憾。
两人之间,突然静了一下。
周与生硬转换话题,“听说你心情不好,顺道过来看看你。”
这莫名其妙的蹭咖啡理由,沈雀失笑,“你听谁造谣的??”
顿了一下,她兀自猜测,“沈则骞?”
他们共同认识的人,也只有他了。
周与冷淡的吐出两个字:“贺荆。”
这答案……
“你们认识?”沈雀好奇的问。
周与错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的积雪,轻声回答:“他想找个人问,难道不是不很简单?”
这答案,跟沈雀想的一样。贺荆一看就是有钱公子哥,想要打听点什么,应该不难。
可是,贺荆并没有出现在竟城。
看来周与的嘴挺严实。
“你怎么说的?”沈雀拿起勺子叉了点慕斯吃。
周与并不做答,转而问她:“今晚有时间吗?”
沈雀捏着勺子,抿唇思考,“这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周与直言:“请你喝酒。”
“喝酒?”以沈雀的观察,他应该不是个喜欢喝酒的人,她笑着调侃,“人生受挫了?”
周与大拇指轻轻婆娑着杯壁,轻声回,“觉得应该要跟你喝个酒。”
什么破理由?
沈雀不想与他再有过多牵扯,她指了一下咖啡厅,“我其实挺想去的,但是,你也看到了……”
店里很忙。
言外之意,没有时间。
周与前面的杯子晃了一下,杯子与杯碟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没关系,是我来的不巧。”他伸手将杯子挪回原位。
为掩饰内心的失落,周与抬眼看向室内的装饰,佯装欣赏。
从沈雀的角度看去,周与似乎在看她身后的人。
沈雀扭头看一眼,有一桌的女生坐在不远处,做出猜测,“看上哪个女孩了?这里的确很多年轻女孩,不过大多是竟城人,你要是看上了,估计得异地恋?”
“异地恋不好吗?”周与认真的问。
“异地恋好吗?”沈雀摊摊手,有点无语
周与“哦”一声:“你觉得呢?”
沈雀端起结满水汽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欣然解答:“我觉得?我不谈异地恋。不仅我,很多人,都不喜欢异地恋。”
周与突然求知欲爆棚,“为什么?”
“因为……”沈雀使坏,倾身凑近,压着声音说:“因为异地,没办法天天亲嘴滚床单。”
沈雀身上淡淡的咖啡味侵去周与的鼻腔,他放缓呼吸,定定的盯着眼前眨动的睫毛。金色的灯光将她睫羽镀上金色,心跳骤然加快,周与用力眨了下眼睛,用力往后靠,后背重重的撞在椅背上。
他抬手轻轻托了一下眼镜,“这确实是个麻烦。”
见他害羞,沈雀捂着嘴哈哈笑起来,“你以前不是谈过恋爱吗?”
“很多年了。”周与紧张的握着杯子,低头掩饰自己的慌乱。
沈雀突然来了兴趣,撑着脑袋打量他,“我很好奇,你以前怎么谈恋爱的?”
她终于理解,“大龄剩男都是有原因”这句话,这也太…木了些。
这时,一辆路虎停在外面,挡住周与的视线。
车上下来一人,夹克羽绒、小皮靴,身材圆润,一身富态。
“他有病吧?”沈雀皱眉,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外面的人,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手指挂着钥匙隔着玻璃给沈雀招手。
沈雀瞪着他,隔着手机不客气的骂他:“给我把车开走!。”
外面的人笑呵呵的说话。
沈雀咬牙:“挡住我财运了!”
外面的人,很快认输,摁了一下车钥匙,跳上车,将车开到较远的车位上。
没多久,那人推门进来。
周与抬头看过去,吧台前的收银员,熟络的的跟他打招呼,“狗哥,今天这么早?”
“什么狗哥,我叫荀硕。”那人冲收银员开玩笑,“没礼貌,扣工资。”
店里不少人,都跟他熟。
“鸟儿,这谁呀?”他快速走到桌边,半坐在过道另一边的桌子上,抱臂审视周与。
周与抬眼就看向他脖子上挂着的整串金珠子,明晃晃的闪眼睛。
沈雀冲他脖子上的大金链抬了抬下巴,“那狗链,不错。”
周与喉咙里发出一声细碎的笑声。
沈雀寻声看过来,突然开口,“你这样挺帅的。”
周与耳廓浮热,立刻敛了笑。
“沈雀!你有没有眼光?”老狗在那边不爽,他猛的站了起来,捏着大金链弯腰在沈雀前面晃了一下,“这很贵的。”
“摘下来看看?”沈雀伸手,忽悠他。
老狗听话的摘下来,放在沈雀的手心。
沈雀两秒就揣进了自己的口袋,“多谢。”
说完,她给老狗介绍,“周与,一个朋友。”
“喔~?周与?一个朋友?”老狗看到周与,一眼便知道他是那个赌注,瞬间忘了金链子被夺的事。
他快速绕到沈雀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来。
周与礼貌的点点头:“你好。”
沈雀指了一下旁边的人,“老狗,狗就是看门狗的狗?”
老狗才不听她的,用力假咳一声,自我介绍,“我叫荀硕,她……好朋友。”
沈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非要是比朋友更好的好朋友。
周与表情淡淡的:“听她说过。”
老狗莫名兴奋,食指指着自己,倾身打听:“她怎么说我的?”
吧台那边忙不过来,小周扯长脖子叫她:“沈姐,过来一下。”
沈雀听见声音,冲吧台那边比了一个OK,然后起身,“我那边有事,你还想吃什么,让他们拿,我交代过了。”
周与温声应着:“好。”
沈雀起身,拉了一下老狗的后衣领,“走了。”
“我不走,我看着这个周先生特别有眼缘,我跟他聊聊天。”老狗端坐不动,沈雀的力气在庞然大物面前,聊胜于无。
沈雀拉不动他,弯腰在他耳边小声警告:“你敢乱说话,我就让梁青割了你的舌头”
老狗侧身往后,有恃无恐的用食指摁住她的额头,将她推远,“沈雀,你信不信我把这话告诉梁青?”
沈雀索性站起来,她无所谓得到耸肩,“我无所谓。”
视线余晖中,沈雀的笑意蔓延开来,周与想:她在竟城,真的快乐很多。
沈雀走开,老狗的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大声提醒,“人走了!”
周与淡定的收回目光。
“她怎么说我的?”老狗挪了一下位置,坐在他侧前方,稍稍挡住他的视线。
周与淡淡看他一眼:“说你很有钱。”
老狗手肘横在扶手上,歪坐tຊ着:“你喜欢沈雀?”
“何以见得?”周与不紧不慢的把问题抛回去,“你喜欢她吗?”
老狗脸上表情僵了一下,失语几秒,他悠悠然说:“我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周先生。沈雀知道你是桐城大学的教授吗?知道你爸是赌鬼吗?知道你是沈耀东的学生吗?”
果然,富二代不都是草包。
短短几天,就把他的事查得一清二楚,这不简单。
他一字一句,字字句句都像一把刀,扎在周与最在意的地方。
周与目色清冷:“还想说什么?”
老狗占据上风,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你学历高不可攀,你们之间的距离无法弥补。”
学历的天堑横在他们前面,谁也跨不过去。
“你呢?”周与轻轻往后靠,“你跟她之间没有天堑,她为什么没有选择你?”
他再一次找到老狗的痛点,老狗猛的坐直,咬了下后槽牙,压着怒气说:“那又如何,我总不像你。”
周与并不认同,提出新的观点:“感情的事,多是后来者居上。”
说完,周与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拿着手机站起来,要走。
“周先生。”老狗叫住他。
周与站定。
老狗跟着站起来,“你跟沈雀不合适,她不属于桐城。”
周与回头:“知道了。”
也不知道他回答的是“不合适”的问题,还是“不属于桐城”的问题。
说完,他也没理会老狗,径直离开这剑拔弩张的咖啡桌。他有理由相信,再聊下去,这位狗就会把桌子掀了。
这会让沈雀为难。